那晚，他一如往常在深夜时分踏进了家门。
门内灯火通明，流散着自电视机而来的笑语人声却丝毫不见人影。
他在客厅静静站了一会，这才脱下黑色外衣走向通往二楼的木制阶梯。他的房间在二楼长廊的尽头之前，正好夹在少年与男子之间，而想到这里就让他忍不住叹出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次的安排究竟是不是有任何内幕，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绝对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怎麽回事？」
还未正式踏上二楼地面，他便先透过扶手的间隔之间发现了那个人影。
那人头部低垂，靠着他的房门瘫坐在地板上，显然毫无意识。他顿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人虎？」他双手抵上那人的肩，用力摇了摇，再用力摇了摇，接着，他重新套上手中的黑色外衣，「罗生、」
「唔……不要……」
那人终於发出一声呢喃。
他诡异地停下动作，盯着那张慢慢抬起的脸，满是睡眼惺忪地望着他，「……喔，你回来啦，芥川……诶？」
少年愣愣地眨了几下，瞬间瞪大眼。
「那个……」他指向对方身後的黑色物体，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个、你在干什麽？芥川。」
「……因为你不起来。」
「……啊？」
「是你不好，人虎。」说着，那黑色物体还示威搬地动了几下。
少年花了大约三十秒才彻底理解那话中的意思。
他表情忍不住抽搐起来，「喂，叫不醒我，你就打算杀了我吗？！」
「叫不醒跟死了不是差不多？」
「拜托！你以後早上千万不要随便踏进我房间！！」少年惊恐地低语。
「我为什麽要……」芥川龙之介突然噤声，拧起眉注视着少年。
「……呃……芥川？」
「如果我出去执行任务就没办法。」
「什麽？」
完全无视少年的疑惑，芥川面无表情地将外衣脱下重新拿在手上，「你在这里做什麽？」
「喔，我原本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茶泡饭当消夜……」少年尴尬地笑着抓了抓脑袋，「然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芥川没有回答，只是横人一眼後举起手对少年指了指楼梯。
「……我等等下去。」
十分钟後，换上黑色运动衣的芥川和少年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很朴素，只有两碗茶泡饭和一篮橘子。
芥川瞪着餐桌中央，「为什麽会……」
「喔，你是说为什麽饭会比较多吗？因为我晚上太宰先生也没吃晚餐就消失了，我又不知道中原先生临时出差……反正、吃不完没关系啦。」
「……嗯。」
少年边吃边从蒸气间抬头，「中原先生好像很常出差？」
「因为中原先生是干部。」
「太宰先生以前也是干部吗？」
芥川沉默地放下碗，视线依旧无法离开摆在餐桌中央的橘色水果。不管他怎麽想，都觉得那一定是某人买来恶作剧用的。
「芥川？」
终於，他忍不住开口：「橘子是太宰先生拿回来的？」
「咦？嗯，应该是。」少年歪了歪头，「你要吃吗？」
「不要。」芥川嫌恶地起身离开，从厨房走回来时手里端着两杯热茶。
少年有些惊讶地看着，之後连忙开口道谢。
「……干麻？」芥川眯眼瞪着人，「有什麽话就说，人虎。」
「呃……没、没有……」少年视线迅速飘移，看向客厅里的红酒柜，陪笑道：「我只是想到中原先生和太宰先生都很喜欢喝酒，但搬来快一个月了好像没看过芥川喝酒。」
「我比较喜欢茶。」
「那你会喝酒吗？」少年好奇地盯着他。
「……你想打探什麽？人虎，你未成年。」
「我知道啦！」少年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看看芥川喝醉会变成什麽样子而已。」
「为什麽？」
「因为喝醉的时候……呃……像中原先生喝醉之後就变得……很…很有趣？」
芥川挑起眉，好笑地看着人，「你真的这样觉得？人虎，不是很麻烦？」
少年立刻感到血液全涌上双颊，匆匆起身把空碗收到厨房里。
「我去洗碗，芥川你快去洗澡！」
「轮不到你命令我。」
端起茶杯，芥川在少年的身後发出低喃。
「……我也想知道你喝醉的样子。」
□
微热的鼻息、酒气，越来越近的距离。
橙发少年开始觉得有些诡异，尽管头晕目眩让他难过得想要揍人，但在下意识感到逐渐逼近的危险时，他依旧虚弱地撑开了双眼。
那与他猛然对上的人先是一愣，跟着连续退了好几步。
而在他努力地撑起头，搞清楚状况之前，视线中那模糊的影像突然腾空高高飞起，一把直接撞上对角的门板，把酒吧门上的玻璃和铃铛撞得一阵清脆。
那尖锐的声音把他弄得头更痛了。
他直接放弃出力，重新趴回桌上按着太阳穴甩了甩头，暂时闭起眼。
突然，面前的酒保停下擦拭杯子的动作弯身靠近他。
那声音淡淡稳稳，非常镇定。
那人说：
「想必是接您的人来了，中原先生。」
接着，他就听到身後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晚安，老板，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弄坏你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