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
Ⅰ
朽木白哉从队上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了在走廊上晒着太阳跟妹妹一起喝茶的少年。
茶壶，点心，三个茶杯，其中一个是空的。
“呦，白哉，今天怎麽这麽早？”少年捧起茶杯暖手，毫不见外地呼着他的名，直视过来的眼光清澈见底，笑容灿亮一如廊外斜斜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而露琪亚恭敬地行礼。
也不解释自己是感应到少年的灵压就提前解放了常年劳苦的六番队队员，白哉点点头，算是回应两人的招呼，“放寒假了？”
“嗯，前天放的。屍魂界真好啊，冬天也好暖和，你不知道现世现在有多冷。”少年夸张地抱怨，挪了挪让出身边的位子。
白哉失笑，端正地坐了下来，肩膀几乎碰到肩膀的距离，“所以就到屍魂界来度假了？”嗯，确切地说，是朽木家。
“我连寒假作业都带来了。”提起茶壶往空杯注入茶水，递给了身边的男人，少年的动作纯熟自然，而白哉接过茶杯并且把身边人儿的手纳入掌心的举止也是演练了无数遍似的，看得人想要会心微笑。
清瘦的脸颊顿时飞起了可爱的薄红，不过并没有挣开，反倒有些无奈地拖长了声音，“白哉——”
“会住多久？”对些微的抗议置之不理，满意於手心停驻的温热，白哉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少年放下茶杯拈起一块点心丢进嘴里，咀嚼，“我说一个星期你会放我走吗？”
“不可能！”
粉色的唇，随着咀嚼以及话语而翕动，些微鼓起的颊，粉蜜色的肌肤下透出健康好看的血色，任何时刻都清澈又灿亮的眼和阳光下晃动着的，光线也似的亮眼发丝……
白哉顿时就有些口乾舌燥。
“那不就结了？”早已习惯男人霸道作风的少年并无不满地陈述，“不过每周我都要回去一趟，看看妹妹们。”
皱眉，“白天去，晚上回来。”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这个控制狂！
敲定了行止问题，想到少年将会在这里住上将近一个月，白哉心情大好，“白梅就要开了。”
“嗯，要是下雪就好了。”
“也许会下吧。”
露琪亚直想叹气，怎麽她这麽个大活人就坐在这里居然没人看见一样呢？这两个家伙旁若无人的境界也太高了吧？算了，难得六番队提前下班，她还是跟她家狗狗约会去好了，“白哉大哥，一护，我先告退了。”
白哉点头允许，一护则笑着，“是要去逛街吗？晚饭回不回来吃？”
“不了，大哥和一护一起吃就好。”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後，露琪亚回头，橘发的少年正侧头兴高采烈地说着什麽，而男子清俊面容上解冻的宠溺和温柔在淡淡的冬阳之下，清华出尘，温润如玉。
微笑，脚步不由得加倍轻快起来。
看起来，屍魂界今年的冬天，一定会很温暖吧。
Ⅱ
小小的花苞，疏落有致地从虯劲的枝干爆出，向阳的几枝已经从包裹中探出了洁白的瓣，却还是含苞未放。
梅园，遍植白梅，浸浴于月光的清辉之中，似有薄薄的雾气在夜色中流动，清幽难言。
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放得很轻，似是怕惊醒了花儿的沉眠。
“这麽着急？应该还要好些天。”脚步声从背後传来，一护闻声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雪白的大麾包了个严实，“夜晚冷，穿得太少了。”
手指撩过发丝，感受到指尖潮湿的凉意，关切之意中更带上了温和的责备，“怎麽头发都没弄干？”
一护只是嘻嘻笑着拉紧了大麾，放松地靠进了背後的怀抱，“弄过了，不过被风吹凉了。”
“真不会照顾自己。”有力的双臂从後面环住了他。
“哪有，我很健康的。”
“是吗？”圈绕的双臂滑下，双掌扣住了腰肢，细细丈量尺寸，“那怎麽还这麽瘦？”
“哈哈，好痒！放开啦！”
为什麽在男人面前就不自觉地想要任性呢？向来自诩坚强独立的自己，向来身为长子已保护为己任的自己，其实比谁都渴望被宠溺的感觉吧，无论是因此而来的责备还是关切的话语，都让心中盈满羞涩的喜悦。
在年长自己好多倍的恋人面前，不必做那个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地挺直了脊背绝不能趴下的黑崎一护，可以任性，可以轻松，可以安心，做回最本原的自己。
正如男人会在自己面前卸下他人前鲜少表情的冷淡面具，会笑，会怒，会促狭地逗弄自己，更会霸道地想方设法独占自己，展示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因为他很寂寞，需要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自己，来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如果说有什麽遗憾的，那就是之前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彼此猜测心意，在放弃和抓住之间徘徊为难。
如果不是露琪亚，也许，就真的错过了。
更加不要说公开关系之後在屍魂界和朽木家掀起的轩然大波。
那个时候，他们在压力面前坚持地握住了彼此的手，不肯放弃。
或许就是那份像孩子一样的执着，不顾後果，才能越过所有的阻碍和挑战吧。还有朋友们不离不弃的支持。
现在能够这麽平和地在一起，为众人所承认和接受，真的，很幸运呢。
“在我面前开小差？”下颌突然被抬高扭转，对上男子深黑如渊的眼，端丽的薄唇缓缓压下。
面颊顿时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
“不是啦，只是想起我们当初……”
“那些就别想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嘴唇接触的瞬间全身都是一颤，为那份印染上来的热意。
清冽如月的男子，掌心和嘴唇却是意外的火热。
“没有委屈……”在嘴唇羽毛般的轻触中，一护笑开，转身回拥住了一身月白色常服的恋人，摘去了牵星箝的墨色发丝柔润地披下，月光下俊丽的容颜好看得让人眩晕，“我很高兴跟白哉一起面对。”而不是躲在你的背後。
“一护……”叹息地擒住那朵想要珍爱一生的笑颜，白哉沉醉於柔软嘴唇百尝不厌的甜蜜，伸臂挽住纤细的腰肢将人儿嵌进怀中。
少年掂起脚，有些紧张地攀住了恋人的臂膀。
衣襟摩擦的细微声音，灵巧的舌尖描摹着饱满的唇线，得寸进尺地挤进了唇间，挑拨着齿关。
牙龈被灵舌来回舔噬的感觉十分的麻痒。
双膝有些发软。
一护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扭头退开，後脑勺却被早有预见的男子伸手扣住不让离去，温柔挑逗的唇齿却突然变得强硬，略一闪神间齿列已经被撬开，舌尖大剌剌地闯了进来。
呼吸都被禁止的热情，齿、颊齶、舌、上颚……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地一一巡视，舌与舌缠绕着，相互摩擦，像是尝到了天下无双的美味似的不肯放松。
口中的唾液变得甘甜而粘稠。
“嗯哼……”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鼻息间满满的都是变得浓烈逼人的桔梗香。
体谅地被放开了，耳边调笑意味十足的口吻在耳膜上震颤出甜美的酥麻，“怎麽还学不会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护恼恨地瞪视了过去。
却不知道自己眼眸中弥漫的水气在对方眼中该是多麽撩人的诱惑。
真逊，明明连更进一步的事情都做过了，却始终都学不会在接吻中换气，经常被坏心眼的贵族大人取笑。
正酝酿着反击的言辞，身体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回房去。”
“白……白哉……喂！放下我……”
“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吧？”刹那就低沉了下来的声线，一护在男人阗黑的眸子深处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欲望。
直接，炙热，随着眸中浓郁的黑色仿佛要溢了出来似的。
嗓子顿时被什麽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脑袋也热得咕嘟咕嘟冒泡，一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却又羞怯不胜地将脸埋进了面前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