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最害怕说再见，所以从来不愿意靠近。
不对劲，真不对劲。自从那天跟瑶米承认自己正在享受暧昧过程之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害我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情景……
「小小乐！这里！」
在相隔一个马路左右的距离之外，一个拖着大行囊的女孩儿对我挥手呼喊。
站在路口，寒风冷不防地袭来，我不禁瑟缩了身子，并将手缩进袖子里。绿灯後我便飞奔到瑶米旁。离上次看到瑶米是将近一个月前，她和家人出国度假，稍微晒黑了些，却依旧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胚子的事实。
我们走进星巴克，找了一个离门口最远的地方坐下。
「超冷的，我都忘记现在是冬天。」
瑶米搓着手臂，我看着她单薄的长袖衬衫，随即摇了摇头。
「你还以为你在国外吗？」
「阳光、沙滩、帅哥、美女，真的一样也没少，好想继续待在那……」
看着瑶米闪闪发亮的眼睛，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这次约你出来，是想把纪念品拿来给你，顺便问你一些事。」
瑶米见我不领情便撇撇嘴角，而後一脸正色的盯着我。
我有股不祥的预感──
「听说有进展，如何？」瑶米挑起眉毛。
我就知道。
果然不简单！我说我自己怎麽如此不争气，每次都知道瑶米「心怀不轨」，可每次都被骗出来！
「你说什麽？谁？」我装作不明白的模样，并佯装自然的靠向桌子，啜饮一口饮料，瑶米翻了个白眼，一脸你明知故问竟然还敢装傻的样子。
看来今天是无法逃离瑶米的魔掌了，我想今天不吐点事情出来是不会被放过的。
「你别装了，我听说颇有进展──」她虽然一脸正经，可是那失守的嘴角却难掩她兴奋的情绪，「亲了没？」
瑶米话语刚落下，我便吓得差点把口中的果汁吐出来，害我咳得像是得了什麽严重喉疾。
虽然知道她总是直来直往，可这未免太过明白！这人都不会害臊麽？怎麽搞得我心跳加速，再加上当我想起画面，那个他和我和……我更是立刻想把自己埋进土里，不对，我怎麽可以这样乱想呢？
「瞧你这个反应，一、定、有、鬼！」瑶米指着我的鼻尖惊呼，随即发现自己声音过大引起旁人注意，於是便故作乖巧的低下头左顾右盼。
「仔细想想也大约半年了，总该有点进度吧？」瑶米双手交错置於胸前，「我在升二年级的时候推了一把，现在都下半个学期了，再不把握机会，难不成要单身三年吗？我可舍不得呀，亲爱的。」
看这小妮子说得多麽振振有辞，我真怀疑他是不是颇适合往辩护那类的工作方面发展，当名嘴或许也满适合她的。
「我们没有交往。」
话方落下，瑶米兴奋的表情倏地垮下。
「你开玩笑吗？」
「我很认真。」
我们几乎同时说话，瑶米一脸不可置信，投射的眼神像是哀号般。
「可是你不是都有跟他联络吗？」
我没答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瑶米更加浮夸的扶额。接下来，瑶米朝我直接丢了数十个问题，差点搞得我喘不过气。
我伸出手示意瑶米停下。
「我们没有交往。」我顿了顿，「但我想，我们确实很暧昧。」
一阵提醒将我从那段不堪回首的对话中唤醒。
我下意识便拿起手机，准备点开讯息。
我们确实很暧昧。这句话循环播放似的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於是我的手便停在空中，没有点下那封来自雨赫学长的讯息。
这是什麽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
自从交换联络方式之後，一直都没有传过讯息，直到有次我手残按到发送游戏邀请後，一切就变得不太相同。起先我们并没有开始热络的聊天，就好像只是让好友多增加一人，偶尔发个游戏邀请赚赚游戏金币，可是从来没主动联络。
有天在我「又」传了游戏邀请之後，他回我一句：「未免太会玩了吧？」，我回了一个嫌弃贴图，接着我们开始聊天，就好像再也没有暂停键似的，话题从未断过。他跟我说哪首音乐好听，我跟他说哪部戏剧好看，他晒宠物照片，而我分享吃货照片。
在不知不觉中，从未间断地交换彼此的日常似乎变成了习惯。我们在一次偶然之後开始通起电话……甚至到了最近，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读书。
当我们肩并肩坐在一起时，我那不够义气的心总是跳得特别快。
我很明白我喜欢这样子的美好。有时心里觉得有个什麽正在萌芽，有时又觉得似乎一切都是自己多想，当初那种随其自由的心态越发不同──我想我明白自己处於那俗称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情形。但我……
很喜欢。
电话铃声响起，我按下接听，随即传来他那熟悉的低沉：「以乐。」
我习惯性地应了一声，下一秒却发觉不知何时开始，已经默默习惯他这样的开场白。也不知何时以後，那声「雨赫学长」也不那麽难为情了。
他也知道我们之间有着什麽吗？还是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你还记得我上次提过的那间试营运甜点店吗？现在正式开张了，要不要一起去？」
这是约会吗？心底某个声音告诉我，今天会有不同的发展。
我能感觉我的心正在被某种不知名的感觉攻陷，那他呢？
「哈罗？」
他的声音将我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我们相约一起出门後，我电话便收了线，开始思考赴约的穿着。
我想我真的，很期待。
我们相约在公车站，越是靠近约定的地点，我心里越是雀跃。拿起随身小镜子，妆容完美、发型完美，一切都完美。再拐个弯就到那个公车站，希望今天会是那样美好。
虽然我们都会一同去图书馆读书，可是像这样一起出门这还是头一次──心中不免感到紧张，会不会其实只有我这麽兴奋、这麽期待？这麽一说，平常总是简单准备便出门，今天特别打扮一番，在他眼里，会不会太过矫情？
我摇摇头，把这些抛出脑袋。
叮咚──手机提示响起，我看了看跳出的讯息──我看见你了。上面这麽写道，我抬头看向站在公车站牌旁的学长，他轻轻一笑，对我挥了挥手。
「你早到了。」我看了看手表，发觉我比约定提前十分钟左右抵达，然而学长却在我抵达前便在此等候。
「你也早到了。」学长似笑非笑，「走吧。」
总觉得他今天特别不同，却说不上来是哪，害得我心里总有一股躁动。
一如往常地他总是走到我的左侧，侧脸依然有着那难以亲近的感觉，然而我却觉得他今天的神情却是那样温柔，如水、如煦煦阳光，柔情无比。
「学长，你为什麽每次都要换位置？」
他神情先是讶异，接着转而温柔，「怎麽这麽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将问题换成另一个方式回给我。
「随口问问。」我耸耸肩，扬起笑容。
学长他直直望着我，良久，他道：「也没什麽，一种习惯。」
「以乐。」
「怎麽了？」我微微歪头，等待後续。
「你还记得那双拖鞋吗？」他停了一会，轻轻扯起嘴角，「你那时问我送鞋不是会送走人麽，可我却是那麽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我脑袋像是中邪似的瞬地当机，只剩下空白，下一瞬间我开始觉得燥热爬上我的双颊。
这……是在跟我告白吗？
「学长……你……」我顿时语塞，却又觉得不说些什麽好像不妥，最後只挤出几个没有意义的词汇。
他看起来是那麽冷静，那麽温柔，那麽……认真。
而我却显得慌张、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该说点什麽，然而却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连自己心中答案是什麽都还不敢把握，何况是站在面前的他，是不是真的与我有相同答案，我连想都不敢想。
「以乐。」
当我回神，他就在咫尺之间，我却吓得动也动不了，只见他弯下腰与我平视，并扬起一抹很轻很轻的笑容，「答应我，不管答案是什麽，都要告诉我，好吗？」
许久，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笑容逐渐绽开，接着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谢谢你。」
＊
不比暑假既炎热又烦闷，寒假倒是过得挺快，眨眼间便是新学期的开始。
学期刚开始，发新课本、解说课程安排都是老日常，只是在老师们鼓催下，多了不少考试和复习的安排，大约都是劝诫我们距离高三、距离大考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加紧进度，实在不巧，每个老师都不断提及这件事，再加上班导师的「柔性威胁」下，班上多了一股读书风气。
虽然我在班上成绩不算优秀，却也不是差劲，说好听点叫稳定，说难听些叫平庸。
「好烦。」台上老师喊了句下课，瑶米便像是泄了气的球，瘫软在椅子上，「小小乐，你怎麽可以这麽镇定。」
「我哪有，我只是没表现而已。」
「为了不影响我亲亲宝贝，我都只好忍痛不约会，让他好好读书。」她不满地噘起嘴，「好烦啊！我想约会，我想自由！」
瑶米大声呼喊，引起一旁想要小憩的同学不满，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你可以跟他一起读书呀。」我不以为然，一脸无奈地替她想想办法。
「说起来简单，光是要我想像就无法接受，我们有讨论过，我想我大概拚得到他的第一志愿。」难得瑶米一脸认真，我也便由着她继续说，「只是我有点害怕……」
我怔了怔，望向瑶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