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大致上而言还算愉快的暑假，我们终於还是迎来开学。
自那日敏敏单方面发脾气後，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後来搭火车返家时，也是方宇爵和我坐，敏敏和李佑恩坐。
虽然那日和方宇爵已经大概聊过我跟敏敏之间的问题，也透过男孩们知道了敏敏的想法，但一来我不知道怎麽去解释，二来还有比起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专注。
例如复习考。
开学日的隔天是高二全体学生的第一次复习考，连续考了两天下来，只觉得精疲力尽。
虽然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可大概是在开学前还去玩了那麽几天的缘故，就算回来後做了最後冲刺，看着考题时，还是有好些题目让我苦思许久才能写下答案。
好不容易考完复习考，隔天早上第二节便是体育课，因为复习考的原因，我们班已经损失了一节体育课，因此这礼拜剩下的这一堂体育课，对我们来说格外珍贵，尤其是男生们，这时都显得特别兴奋。
因为和敏敏还没有和好的缘故，所以尽管我们依旧是七个人一起走去上课，敏敏却和李佑恩走在最前面，我则是一如往常地走在最後面，彼此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快走到三合一球场时，我发现了禹安的身影，看了看前头几人聊得正开心，我也就没有跟他们说，直接朝着禹安走去。
「梁禹安。」
原本正听着身旁的同学说话的禹安，听见我喊他，转过头来看我，他身旁的同学也跟着转头看我，还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怎麽在这？」禹安停下脚步，等着我来到他身旁，这才和我继续朝着三合一球场走去。
「臭小子你这语气也太没礼貌了吧？」我轻轻踹了他一脚，「你体育课喔？」
禹安点点头，「你们班也这节体育课？」
我也点头，才想再和他聊聊天，却听不远处已经到达三合一球场的杨立恒喊我的声音，所以我拍了拍禹安的手，丢下一句「先走啦」，便小跑步朝杨立恒跑去。
我来到他面前，只听他问我教师日志在哪，说是体育老师要先签名，我想了一下，最後愣愣地望着他，「忘了。」
杨立恒一脸挫败地望着我，语气里有着无可奈何，「你这个学艺股长也太不尽责了吧？」
「我也不是自愿当的嘛。」我撇了撇嘴，「老师就不肯换干部啊，我只好做烂一点，看他会不会愿意换。」
「你最好是啦你。」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杨立恒瞪我。「还不快回去拿？」
「不用啦，我之後下课再去找老师签名就好。」摀住额头，我笑着看他，「看不出来你对我的工作这麽上心耶，要不然学艺给你当好了？」
杨立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几秒钟，忽然露出一抹灿笑。
「你就作梦吧你。」
然後居然就走了。
太没品了！
傻眼地望着杨立恒离去的身影，本来想过去踹他几脚，却听体育股长叫大家集合，我於是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做完了操，体育老师将大家集合在一起，稍微说了些关於暑假期间，他自己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後，便让大家自由活动。
由於老师今天只让体育股长借来了篮球，男生们以及少数几个女孩子便各自下场打球，敏敏自然也在其中。
我对篮球没什麽兴趣，眼看他们几人都跑去打球了，我一个人也没事做，乾脆就坐在场边发呆。
体育老师原本正在和禹安他们班的体育老师说话，这时候却突然走到我身旁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商量似地问我：「彩琳，你要不要打排球？」
「啊？」
「排球啊，高一他们要打排球，我跟他们老师讨论出一个玩法，你要不要加入？」体育老师边说边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傻眼地望着这个我高一就认识的体育老师，知道他嘴里的玩法肯定又是什麽赌注。
果然，我都还没回答，老师就已经继续说：「你看他们现在正在分组，他们会分成四组，然後我从我们班挑六个强的出来组成一队，只要他们四队中有一队可以赢过我们这一队，我就请他们班喝饮料，如果没有，他们老师就请我喝饮料，你看怎麽样？要不要加入？」
「老师，这样我们没得到好处啊，我们替你出力，结果只有你自己有饮料喝？」我似笑非笑地望着老师。「要比也行啊，我们会故意输的。」
「奇怪了，我明明话说很快，怎麽没把你唬过去？」体育老师啧啧两声，「开玩笑的啦，我们赢了的话他们老师会请你们喝饮料，这下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体育裤上的灰，「老师打算怎麽分队？」
体育老师也站了起来，看了看篮球场上的几人，边思考边说：「就你和敏敏、宇爵、佑恩、立勳、心卉好了，另外再找逸凯和瑾瑄来当候补，你去跟心卉和瑾瑄说一声，我去叫篮球场的那几个。」
我点点头，听话地走到在另一旁聊天的心卉她们面前，简单告诉她们老师的意思，她们也都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到体育老师叫回敏敏他们时，禹安他们班的第一队已经站到排球场上了，其他人则围坐在场边，至於我们班的其他人，这时也听到了消息，除了几个真的对这场比赛没兴趣的人仍在打球之外，其余人也跟着围坐到场边观赛。
我看了眼球场上的几人，这是我们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比赛，老师随口说的这些人，都是他以前上过的班级中，他认为排球比较好的，但在高一的时候，因为班级不同，我们彼此间其实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如今要成为一个队伍、一起同心协力的打球，总觉得有些奇妙。
随手将自己的头发紮成马尾，我动了动手脚，稍微伸展了一下。
按照体育老师替我们排出的顺序，我是第一个发球的人，从老师手中接过球，我来到发球线後，耳边哨音响起，我向上抛球，朝着对面发出第一球。
我的发球时好时坏，这第一颗只能算是普通而已，对面的小高一们很快就打了回来。
打没几球，我们就发现了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我们站的位置让我们打起球来绑手绑脚的，每个人都有点伸展不开的感觉。
我和敏敏高一同班，早就一起打过许多次排球，我们两个配合起来算是小有默契；李佑恩和方宇爵以前都是七班的，配合起来也还可以；沈立勳跟心卉以前是三班的，互相配合当然也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体育老师替我们排的位置，把我们几个能彼此配合的人都给分开了，我们整体的默契度等於是零，各自就算有再好的球技都没有用。
眼看着第一队的学弟妹们就要拿下胜利，大家的胜负欲似乎都被激起了，李佑恩和敏敏几乎同时喊了暂停，我们几个就这麽在场内围成一个圈，讨论起战术来。
「喂喂喂，要不要这麽认真啊？不过就是场好玩的比赛而已，还讨论起战术来了。」体育老师见我们如此，就在场边大喊道，逗得场边的学弟妹和同学们都大笑了起来。
「老师，为了你的钱着想，你还是不要阻止我们认真比较好。」在大笑声中，敏敏等人无比认真地回了这麽一句过去，惹得大家更是大笑不止。
但体育老师居然就真的安静了。
果然不想花钱才是重点啊。
我会下场其实只是纯粹想打球，所以讨论战术的时候，我只沉默地在一旁听着，没出主意，而李佑恩在从敏敏嘴里听到我过去总是负责做球给她杀球的话後，立刻要我在比赛时看准机会，做球给站在我左右两边的方宇爵或沈立勳，我自然是毫无意见地应下了。
因为力气不大，每一次轮转到前排，就算有机会杀球，也通常不会是我，因此高一那时，为避免错过杀球机会，体育老师乾脆让我练习做球给会杀球的同学杀球。
尽管这也需要默契，可对於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说，似乎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默契只能从比赛中直接练起。
讨论完战术以後，比赛再次开始。
不确定是李佑恩他们的胜负欲真的太强，还是因为战术发挥了功用，我们居然就反败为胜了，还接连着把第二队、第三队打败，眼看着第四队的学弟妹走上球场，已经接近结局的比赛让大家兴奋的情绪都来到最高点。
望着对面终於上场的禹安，我扯了扯嘴角，伸手拉了下方宇爵，又喊了沈立勳过来。
「我弟排球有点强，你们杀球不要打到他那边，他会想办法救回来。」
沈立勳扬了扬眉毛，似乎很不以为然，方宇爵则点了头，问道：「你弟是现在准备发球那个对吧？」
我点点头，没多说话，方宇爵和沈立勳也就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听哨音响起，禹安朝我微微一笑，抛球，发球——
球飞来的方向居然是我这！
我吓了一跳，微退後了几步，勉强接下这球却没打过去，方宇爵等人要救也救失败，我们就这麽在刚开始时失去了一分。
等待着其他人去捡球的同时，我瞪了禹安一眼，却见他右手比出手枪的姿势对着我，还笑得一脸灿烂。
这臭小子。
见他这样，我也忍不住笑了，朝他挥了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