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青青再次睁眼,已经是两天後了,虽然在她乱来之下,脚踝的撕裂伤变得很严重,但好在只是第二级程度,好好调养锻链,绝对赶得上预赛。
原本她以为一睁眼看到的会是温尚之,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她最在意的夏雪。
「你醒罗?你真的是……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耶。」夏雪虽然是笑着说,但眼睛里却有着浓浓的鄙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不想待在这好吗?你爸妈去上班,阿之他有点事要等才能来。」
「那你呢?」
夏雪一愣,「我?我只是顺便打发点时间。」
「来医院打发时间?」
她对李青青做了个鬼脸,「就是这样。」
这小女孩怎麽这样……李青青很是无言,才发现夏雪的白不是皮肤白,而是从里透出来的苍白。
「真羡慕你啊,对自己这麽乱来,还什麽事都没有。」
「什麽意思?」
她目光清冷地冷笑,「这世上有很多人,不能像你这样挥霍自己的。」
病房门忽然拉开,夏雪怪异的话题就这样结束,她蹦蹦跳跳的拉着温尚之讲了悄悄话後便离开。
「嗨。」李青青尴尬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麽扭捏。
她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温尚之为她跟她父母、还有教练做了多少解释,差一点辛卉就要她永远不能打球了,全靠温尚之诚恳不懈地把她的原意传达出去,大人们才能理解她的疯狂。
「谢谢你。」
「谢什麽?」
「始终在我看的到的地方。」
两人静静凝视彼此,这句话的重量,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会那麽重,重到他不自觉流露出蹙眉的表情。
「你先休息吧。」
「温……」等等、她才刚醒来耶,他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她吗……
她看着他不多留恋的走掉,胸口忽然比脚还要痛,难道他也跟其他男生一样,觉得她不像女孩子,所以才……
脚痛成那样都没哭的她,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热流,她负气地抹掉,眼泪却还是一再掉下来。
「别哭了。」温尚之又悄悄地回到病房内,眉宇间充满了无奈。「别喜欢我,最好一直讨厌我。」
「谁喜欢你了?」她用被子盖住脸,闷哼的说。
「要讨厌我才行,知道吗?」
有人用这麽温柔的嗓音叫别人讨厌他的吗?他是不是觉得这样捉弄她很有趣!
她忿忿地拉开棉被,忽然对上他悲伤的眼眸,原本想骂的话都在一瞬消失。
「温尚之,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可以决定,要不要讨厌你,至少现在,我不讨厌你,是不讨厌,不是喜欢。」
她不会轻易说出喜欢的,只要不承认,就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待在他身边吧,这样就够了。
「那你要努力一点才行,不要一不小心就变成喜欢了。」
「我谁啊?这样的比赛都能撑过了,谁叫我是无坚不摧的青哥呢。」永远只能被当成男神的青哥,无法成为喜欢的人眼中有女孩气息的青哥。她忽然,比任何时刻都还要羡慕娇小的女孩,是不是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拒她於千里之外了呢。
「不,你只是比较强壮的傻牛。」
胸口因为那句『傻牛』而刺痛,本来听到这个昵称总会心动的,但现在这个昵称变得好讨厌,即使讨厌,她还是希望他能继续这麽叫,她真的好矛盾。
「李青青!」严天辰用力拉开病房门,「靠你终於醒了!」
「是啊,没醒也被你喊醒了。」她揉揉耳朵的说。
「你……你真的,过来让我打一下。」
「你找死?」
严天辰用力伸出拳头,却只是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会死。」
「你才会死!我现在就让你死。」
「别别别、别下床啊白痴。」
跟严天辰打闹了一会儿,在温尚之自动消失後,她这才收起了玩闹,表情面如死灰。
「我救场得还不错吧?」严天辰挑挑眉,几分钟前当他偷偷拉开房门时被李青青给看到,她只用了一个眼神,他便默契地接收到讯息。一直在房外偷听情况的他,在最刚好的时机出现,不让她继续陷在那尴尬的情境里。
「还行。」
严天辰欲言又止,其实连他都觉得奇怪,他以为温尚之喜欢李青青。再加上她晕倒那刻,冲得比谁都快的人也是他,他还主动抱着她去教练车上,那心急如焚的表情,谁看了都会觉得,李青青是在他心里有多特别。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告白被拒,没事啦。」
「谁告白了?我又没说喜欢他!」
「那就是还没告白就被打枪。」
「严天辰同学,我发现你是否觉得人生已尽,多活无益?」她露出阴森的笑容,另一只手已经拿起水壶准备要砸他。
「冷静啊!」
「别担心,这里就是医院,很快就会有人帮助你的。」
「啊啊啊──」
李青青直接蹦蹦跳跳的单脚追杀,严天辰怕她碰到伤,只好乖乖跑慢一点给她打,他以前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她打人的样子可爱,这根本就是暴力啊!
这天的李青青很忙碌,一下要被父母狂念半天,一下又换教练上阵,再来是曾真,等这些轮完一圈後,也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她无奈躺在床上,住在单人病房虽然安静,但到了夜晚却比任何时候还寂寞,也许是因为,她的脑海始终被某个人霸占的关系。
她打开LINE,敲了一堆讯息又全删除,最後看着他的大头照发呆时,一个身影拉开门,她期待一瞥,随即又马上失落。
「有没有这麽失望啊?」夏雪翻了个白眼,此时穿着跟她一样的病患服。
「你生病了?」
「不关你的事。」
「……」这孩子到底为什麽要这样来找她碴啊。
夏雪自顾自地躺到了看护床上,「怕你无聊,好心来这里听你说话,但我不打算回答你任何话题。」
「那你可以不必来啊……」
「不行,我得帮一个人照顾他的牛才行,喏、吃草了。」
天啊,她可以继续享受刚刚的寂寞氛围吗?
「不过,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不是,你问题很多耶。欸跟我说说,在学校除了有园游会之外,还有什麽好玩的?啊、你有恋爱过吗?还是告白被拒绝过?还是……你喜欢女生?」
夏雪明显跟她相处起来,一点都不可爱就算了、还很没礼貌,但听了她那一连串的问题,李青青发现她是真的好奇,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回答她,虽然换来的都是她毫不掩饰的狂笑就是,但也因此度过了不太无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