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飞山思绪动得很快,他原是不解为何这老男人会傻的自投罗网,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把武林秘笈给了这户人家,要这户人家带着秘笈赶快离开,而他是故意来拖延时间,好让这户人家有更多时间可以逃命的……
知道包飞山已经察觉到了什麽,男子脸上神情变得扭曲,「包飞山,他们只是好心救了我而已,你要是杀了他们,你就是禽兽不如!」
包飞山冷笑,他听到里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不管武林秘笈究竟在谁身上,他宁可错杀千人,也不愿放过一人,现在不容许有任何活口离开,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他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没有犹豫的,抽起身後的刀,一剑刺进江湖上最有威望、最受人尊敬的武林盟主的心窝处,结束了男子的性命。
接着他足下一点,绕过房子,很快便看到正拔腿狂奔的慕容夫妇。
而慕容昇听到身後的枯叶发出的细微声响,回眸一看,就见刚刚他离开前,匆匆一瞥看见的那个与男子对话的那人!
从男子的话中,他大致上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是什麽好人,他看起来应该是会武功,他们再怎麽跑应该都躲不过他的眼皮底下,可是,为了妻小,他还是想放手一搏……
「宁儿,你带着君兮快跑,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要慢下来!」
他附耳到妻子耳畔低声吩咐,在妻子疑惑的眼神中,他突然停下狂奔的脚步。
看到夫君停下,水宁儿下意识也想跟着停,慕容昇察觉到妻子不再前进,他转头用眼神示意妻子快跑。
两人夫妻当这麽多年,也不是当假的,水宁儿当下马上明白,慕容昇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换得他们母子更多的逃命时间,她目眶马上盈满泪水,她是想跟夫君一同在这里殉命的,可是怀中的孩子她不能不顾,於是她忍住想哭的冲动,视线模糊,拚命的往前跑。
「唷,舍命让你娘子逃命,你还真有男子气概啊!」
包飞山一个轻功便落在慕容昇面前,他冷笑着,这男人是不是傻啊?就算他在这里拖个几秒钟的时间,依然不影响他去杀了他老婆啊。
慕容昇握紧拳头,咬着牙,不发一语便扑上去要与包飞山搏斗。
包飞山没想到慕容昇会突然攻击,一时不察竟被慕容昇伤到,他皱着眉,往後一跳,离开了慕容昇的攻击范围。
「你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握着还滴着血的剑,又是一招毫不留情地刺进慕容昇的心窝。
而慕容君兮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水宁儿抱着他,跑得很急,好几次中途都差点踉跄跌倒,他疑惑地从娘亲怀中探出头,正好目睹了慕容昇被刺杀的那一瞬间,他看着自己的爹亲自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接着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他吓得瞪大眼,但却叫不出声,接着他看到包飞山从慕容昇身体里拔出剑,徐徐的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他马上吓得又躲回娘亲怀里。
水宁儿知道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的——突然,她听见溪水急流的声音,如果顺着水流,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於是她改往溪边跑去,她准备同慕容君兮一起跳进水里时,她突然想到——不行,那人肯定看见她往这里跑来了,这样她跟慕容君兮只会一同没命……
於是她将慕容君兮放进水里,她轻抚着慕容君兮的小脸,语气温柔:「君兮,乖孩子,好好活着,原谅爹娘没办法陪你走下去了……」她露出一抹苦笑,神情悲伤。
接着她要慕容君兮深吸一口气,她放开双手,看慕容君兮顺着急湍的流水流走。
愿上天保佑,君兮能安然活着。
她在心里祈祷着,接着她收回心神,她往上游的方向跑,希望等等包飞山来的时候,不会注意到被流水冲往下游的慕容君兮。
水宁儿站在河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的样子。
包飞山踏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来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水宁儿一脸慌张的样子,他轻笑出声,「呵,姑娘,放弃挣扎吧,你无路可逃了。」
水宁儿苍白着小脸,不断往上游的方向後退,故意让包飞山离下游更远。
「你、你不要过来……」
她不小心被树枝绊倒,跌坐在地上,双唇不断颤抖着。
「姑娘,你夫君已经在黄泉等你了,这黄泉路你和你夫君一起走,才不会走得凄凉啊!」包飞山仰头大笑,又是一剑毫不留情,一招要人命。
水宁儿断气之前,她唇边勾起一抹极为凄美的笑容。
虽然没有死在一起,但也算是与夫君一同殉命……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晓得是否能平安活下去的慕容君兮……
慕容君兮被急流的溪水一路往下游冲走,失去意识前,恍惚的听见娘亲的惨叫声,他隐隐明白,娘亲……也死了。
包飞山杀死水宁儿以後,却不再往下游的方向追去——因为慕容君兮始终被水宁儿护在怀里,他并没有发觉这一户人家,还有一个年幼的儿子,也因此,慕容君兮才逃过一劫。
包飞山在三具屍体上怎麽翻找就是找不到武林秘笈,他又在慕容家翻箱倒柜,几乎快把慕容家都翻了过来,却还是找不着武林秘笈。
这怎麽可能?不是听说那老头一向习惯把武林秘笈带在身上吗?在他身上找不到,在慕容夫妇身上也找不到,那……武林秘笈究竟会在哪里?
他皱了皱眉头,苦思许久仍是得不到解答,最後决定先离开现场,反正在场所有人都死了,不可能会有任何意外发生,来日方长,他多的是时间找出那本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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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君兮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他眨眨眼,有些茫然。
突然,有个女人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看他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她笑了笑,「啊,你醒啦,来喝碗热汤热热身子吧!泡了那麽久的水,不晓得有没有染上风寒呢!」
他对上女人含笑的眼眸,却意外地也无法从中看见什麽。
他好奇地又多瞧女人几眼,「请问你是……?」
「啊,你叫我屈大娘就可以啦!」女人笑弯眼,将慕容君兮扶起身,自己又捧着那碗热汤坐上床沿边,似乎是要喂他喝汤。
「孩子,你怎麽会掉到溪里呢?你是上游的人家吧?」她一口一口的喂着慕容君兮,随口问。
闻言,慕容君兮喝汤的动作一顿——对啊,他为什麽会在这里?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