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跟姜邵威接吻了？」雷芯媛坐在我的床上大叫。
「你小声一点，别引起我爸妈注意，而且你也应该要回家了吧，都待一星期了还不走。」
「不要，我不要回家。」她扁了扁嘴，「你们交往了没？」
「交往什麽？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要交往什麽？」我斜睨着她。
「不喜欢还接吻？天啊，莫雨岑你越来越开放了！」雷芯媛像是有意无意地调侃我。
「是他强吻！」我忍不住大声辩驳，脸上却不自觉浮上两朵红云。
「那你有推开吗？」她挑眉。
「我……没有。」我原本还想说些什麽，却心虚了。
「那就对啦！你如果有推开他，但他仍执意吻你，那就是他流氓，但你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事後和姜邵威的互动也非、常、良、好。请问一下，你真的没有喜欢他吗？」
雷芯媛这家伙，就这种时候脑袋最清楚，平时傻乎乎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却像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在替我分析。
「你仔细想想啊，你们相处的时候，你会不会脸红心跳，或是莫名地在意他、担心他。」她又道。
我沉静下来，回想我和姜邵威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从背後环住我，帮我调整弹吉他的姿势的时候；他轻托住我下巴，称赞我唱歌好听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不是那麽强大，别什麽事都自己扛着的时候；在顶楼时，我红着脸让他搂着我的时候；他在弹吉他，我盯着他俊逸的侧脸的时候；在公园逗弄晴天，我鞋带掉了，他蹲下来帮我绑的时候；在捷运里，推挤间意外的那个吻；在香水樱花树下，他温柔的吻过我的肌肤；还有在保健中心里，那个极具魅惑的热吻。
我和姜邵威之间，从来就是那样暧昧不明。
我不主动问明白，他也不挑破。
暧昧彷佛是一颗太梦幻的泡泡，一旦戳破了之後，就什麽都没了。
我甩了甩就头，不再去想。
「会担心、会在意，这些难道朋友之间不会吗？」
「是会啦，那我换个问法。」雷芯媛顿了一下，「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害羞、脸红心跳吗？」
「这个问题不成立吧，你应该拿一个男性来比喻啊，我喜欢的是男生，又不是女生。」我驳回她的问题。
「好，那今天对象换成司徒诺呢？」
「这个问题也不成立，他是你男友，而且我跟司徒诺认识的时间比跟姜邵威久太多了。」我再次驳回。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把对象设想成你们班任何一个男生。」
「我跟他们不熟，不好设想。」
她怒瞪我良久，「懒得理你。」
以我和雷芯媛的熟识程度，她大抵也明白我是刻意回避话题。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不说、不承认，就可以不用面对。
天真得很愚蠢。
我的内心何尝不挣扎、不拉扯？
「岑，骄傲不是只有不服输才算是骄傲，有时候舍弃一些东西，来换取你觉得值得的东西，那也是一种骄傲。」雷芯媛说。
当晚，我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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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赞佩薇柠学姐的办事效率，那天聊完之後，过没多久两则贴文就都撤掉了。
虽然流言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许多人早已将贴文截图备份，不难想像大家的生活有多乏味，需要靠捕风捉影的八卦作为茶余饭後的话题。
「莫雨岑，晚上要不要去逛夜市？」姜邵威倚在走廊旁的栏杆上问道。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难道你打算让你的名声越传越坏？」我有些气恼，气恼他的不在意。
「为什麽我们要因为那些恶意中伤的传言，就认为是我们的错，然後改变自己迎合别人？」他反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要你改变啊，我是要你低调。」
「其实我不介意让大家知道在保健中心热吻的那位男主角就是我，」他凝视着我，「但是我害怕你受伤。」
我一时无语，别过脸不去看他那拥有太多复杂情绪的幽深双眸。
「姜邵威，我能不能请你、拜托你，不要再做会让人误会的行为、说会让人误会的话。」
「让人误会，那你误会了吗？」
「……别人会误会。」
「那不然，假戏真做别人就不会误会了。」
我瞠大双眼，不明白他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成份居多。
但惊讶的同时，我却又抱着一点期待，期待我们之间，能不能改变，能不能有一些些不一样。
良久，他才又开口，「开玩笑的。」
我顿时心一沉。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也是，我们还有赌局呢，你应该也不会想输吧。」
我提醒着他，同时也提醒着自己。
我们之间还有赌局，那我还在期待什麽呢？
直到这一刻我才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也知道我之前给了自己那麽多不必要的自我催眠及说服，都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