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呀你怎地又愣神了啊!大兄弟,你是不是傻啊?!」湘儿才刚刚拍醒柳晏,见他还没正常上半炷香的功夫居然又神游去了,赶忙伸手在他面前来来回回挥了挥爪子。
「嗯欸,我说,湘儿小姐姐啊.......」柳晏对着基因突变成汉子的妹子,有些支支吾吾。
「嘿?」湘儿挑眉。
柳晏伸手指着那帘水幕瀑布,深吸了口气道:「那瀑布里面,是什麽地方?会往哪里去?我好像见着里面有点光似的。」
湘儿顺着他指尖所向望过去,了解什麽似的点了点头,复转过头回答他道:「哦,那是天魁瀑,里头有一条水道和府外山脚下的城里渠道可以相通的,不过那道水特别急,所以我还没见过有人走那条道儿过。」
「喔,原来如此,谢谢你啊。」柳晏点点头。这样看来,如果那安澜哪天心血来潮要把自己风乾成手办,赌个运气,要完美逃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湘儿与柳晏两人并肩信布而行,距离虽近,但一人正苦思逃亡大计;另一人则见四下无人,偷偷开启以半离魂状态而能如灵体般游走的通天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身边之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啧啧嘴,一副满意模样,所以在这两个话痨鬼之间,神蹟显灵般破天荒的良久竟只听得虫鸣鸟叫,而不闻人语声响。
半晌。
「....阿湘。」来人人声清脆。
「吓啊啊!」神游湘儿回魂。
湘儿甫回魂,定了定神,开口道:「哎呀原来是你啊,阿若。」
来人是名少女,容貌极肖湘儿,似是与湘儿是一对双生子。若非两人气质截然不同,倘若肩并肩齐齐站定,那就真真是无从辨别了。
那少女朝柳晏瞅了一眼,面露疑惑道:「他是...?」
「哦,他啊,是宗主的......客人。嗯,不错的客人。」湘儿望了柳晏一眼,眯起双眼微笑答道。
不知为何,柳晏在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嫖客看姑娘的猥琐,心下一凛,赶忙对那少女道:「我叫柳晏!柳树的柳、河清海晏的晏。」
那名唤阿若的少女向着柳晏,身子微俯、双手互握合於胸前作了个拱,并不言语。
礼毕,阿若侧身伸右手,表了个请意:「请柳公子随我俩来。」语罢,回身前行。
柳晏赶紧跟上。
三人又信步了一阵,期间湘儿与柳晏不知从何勾搭上了,一齐打开了话匣子,你说说你来历、我讲讲我宗主,一时之间,詉詉不止。而阿若只是静静地走在前头,不转身也不回头,就由着他们俩吱吱喳喳,恍若未闻。
「喀哒。」阿若掏出兜里钥匙解了门锁,方始回身对柳晏道:「柳公子,三台庭就是这处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若是有事,拉响窗铃,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的。」
「欸好,谢谢阿若姐姐啦。」柳晏挥手道。又向着湘儿眨眨眼道:「阿湘,有空来找我,咱们一块再聊啊!」
「哈哈,好咧!」湘儿笑道。
柳晏目送两人,摸了摸莫名有些肿痛的脸颊,一面转身进庭一面寻思:阿若阿湘俩瞧着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结果果然是对双生子;还有那个安澜,一上来就甩人一脸剑,没想到他地位还特高,不但是个土豪宗主还是那个什麽「天璇道君」,虽然看着不大像,但的确又是那姐妹俩的师父,那现在我柳晏将来势必得吃人家穿人家用人家的,到还真真是不能随便得罪他了,这个主儿,可得小心伺候着。
他一路低头寻思,竟没见到前方厢房已漫出阵阵浓烟,只知道房门进在咫尺,伸手就要推开。
「碰!」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里头火急火燎冲出来的少年给一头撞了个人仰马翻,俩人团在一起,直直滚到了庭外,礚石子吃泥巴,连滚了好几圈。
「唉唷唉唷......你、你都要压死我了!快起开快起开!」被柳晏重重压在身下的少年挣扎道。
「好啦好啦...嘶......我的背呦...」柳晏一手撑膝盖、一手扶腰缓缓站起道。
「我说你——唉唷,兄弟,搭把手啊!」那少年本还想说些什麽,可刚才那一阵他实在撞得不轻,又倒回地上,对柳晏伸出一条臂膀道。
柳晏居高临下,俯身望着地上少年,见他服色与安澜身上所着相去不远像是统一的校服,大概也是个浔阳安氏的弟子。又偏头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些连带责任,便伸出双手一个使劲,猛地把少年给拉了起来。
「嘶——」「嘶——」两人一个背疼一个腰痛,默契十足地同时抽了一口凉气。
「欸……呀,好啦,你是谁啊?怎麽进到天喜院来的啊?」少年直了直腰问道。
「天、天喜院?」柳晏懵逼了。
「是啊,这里是天喜院哦。」少年正色道。
卧槽,阿若妹子,说好的三台庭呢?!
柳晏惊想。
「而且,这麽晚了,你怎麽会在这里?」少年脸上一抹好奇之色,问道。
柳晏无奈耸肩道:「我啊……我原本是与阿若姑娘和阿湘姑娘她们俩一齐来的,原本说好了带我去三台庭的,可不知道为什麽,跑到这儿来了。」
少年双掌相击,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肯定是君若笑那大路痴给你带的路,你可真有种啊,她每次见外人来紫微府都一个劲地要带路,可是我认识她这麽多年了,给她带着的人最後不是在後山那禁林里好不容易才给人寻出来,就是从诡瀑一股脑儿滑到山下城里的水沟里头脏个半死,我可还没有见过她带准路过一次啊哈哈哈!你给她带了还生龙活虎的没缺胳膊没少腿,我敬你是条汉子啊大兄弟!」
卧槽我这是差点就死了啊。柳晏听过少年所言,背上冷汗直冒。
少年转过身子,正要进院子,看见屋子里头房门後面一阵一阵如卷如抓袭的浓烟,内心警铃大作,倏地想到了什麽似的回过身来,一把抓起柳晏的手,拖着他拔腿就是一阵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