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拂面,我沉浸於高速驰骋崎岖山路的快感中。一年来我埋在书海中真受够了!
回到这片土地,我就是要放纵恣意~话说回来,也真奇怪,我回国还不到3小时,那家伙怎麽知道我闲闲没事回来了?算了算了,等一下再问就好了。
「不过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只告诉我地址,连地点名字都不说…」我就这样一路听着导航向山上骑去。
好不容易听到谷歌小姐说出「您已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即在您的左手边」抬头一看…
「怪了,是酒吧?」我停好我心爱的重机後,一推门就看到那烂醉如泥的臭小子。
「啊~是悠宇,悠宇你怎麽这才到啊~出去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这、这…敢情,这浑小子把我当计程车了是吧?!为了不让自己一拳卯上那家伙的脸,然後被控告伤害或是过失致死,我走去外面透透气。
咦?还不赖吗~盖在湖旁边啊!我到湖岸蹲下,望向自己的倒影。褐色头发一如既往地不服贴,棱角分明的脸微微带着小麦色,浅棕色的眼睛稍稍往上挑,总是被说薄情之人独有的薄唇略带红润,以及我长期不间断的运动所保持的结实身材……
「妈,我越来越感激你把我生得像你了...我实在一点也不想长得像那个死老头子。」我微微一笑,不自觉带一丝苦涩。
「谭悠宇带我回...你这臭小子去哪里啊!!!」
哼哼,我才不要带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咧~
「自己叫计程车吧你!」敢把我当车夫?!去做春秋大梦吧!我是谁啊!连我家老头子都别想叫我做我不要的事。
「...嗯,不知道那地方便有没有变过......」抱着忐忑的心绪,我催下油门。
离开这里的时间里我最念念不忘的也许就是这个秘密基地了吧......
我踏上再熟悉不过的小径,再次赞叹此地的美丽。树木高耸挺立,一站就是百年,造就的是蓊郁一片。月光从叶片间的空隙洒落,点亮阴暗的树林。紫娇花丛间萤火虫发出点点绿光,点缀大地。那一条永不枯竭的涓涓细流,依然在大石堆叠的坡上流淌。
「不论来几次都会顿时觉得凡俗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呢…」虽然美丽,但这里不是我的目的地,再惊人的美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
沿着石板铺的小径走,我继续向尽头迈进。
我止步於那不知坐落於此多少光阴的古亭旁,景物依旧,一丛丛紫珠、秋水仙,串串欧石楠和一整片的屈曲花,全都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中,四周的树木在小径的尽头处好似故意的留了两人宽的空隙,沉睡的杜鹃长到腿根处,俨然成了天然观景台。不用看我也知道,向下俯瞰就可以一览我出生长的城市--京山。因为我现在确实没办法投入心心念念的景致。
有个女人站在那,她身穿一袭古袍,洁白如雪的衣裳至腿根处露出血色的里衣,一头银白长发末端带紫,到这里是正常人看到的。她头顶上一对兽耳和头发是同个颜色的,臀部一条蓬松的尾巴,这分明就是…
「妖狐…」哎,为自己致上无限遗憾,我不是幸福的正常人。
「……你,是谁?我所施下的幻术,就连到达天仙境的强大妖族都无法一眼看穿,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她转过身子,脸庞白皙无瑕,一金一银的双眸在夜色中显得艳丽动人、蛊惑任何人的心志。银白过臀的长发,居然有一缕血红发丝在额前。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艳气息,但不知怎地,我却感受到她背後的哀愁。
最令我不解的是,无论是她的容貌、气息甚至神韵,都是那样熟悉。
「喂…我们…是不是认识啊?」该死,谭悠宇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怎麽就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她美丽的双眼不知为何在与我四目相接的刹那瞪大,却又随即稍稍摇头,虽然动作不大,但我看得清楚。
「不,不认识。」她直接转身离去。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小姐,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我拨了拨自己那头永远凌乱的头发。不出所料,出自礼仪之邦--青丘的她,顿下脚步微微侧身。
「我从小就能看破所有幻术,看清任何种族~不过,倒是很难得见到出於青丘的狐族来人界。」真是够了,为什麽越看越觉得她是十分熟悉的人呢?
「……」她低头不语,略带苦涩。
「相见即有缘,请问你的大名?」
「…萍水相逢,贱名不足挂齿,更何况…也不会再见面。」她又轻移莲步离去。
「小姐,我们会再见得的~我的直觉没错过!」
她又是一顿,然後快步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有趣,不过,似乎是该回了……」我哼着不成调低的小曲,离开。而这世外桃源,又归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