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坐在他旁边，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要来帮什麽忙。
「戴上。」柳澄递给我一副护目镜和一双橡胶手套。
「这样好像要开飞机喔。」
「看你等一下还笑不笑得出来。」陈文昊将一个铁盘跟一把手术刀递给柳澄。
他走到我前方，把一个装着绿色生物的塑胶袋放在我手中，「拿好啊。」
「活的还是死的？」听说自然组高三都要解剖，这样一年来杀去多少青蛙啊！
「刚死的。」
根据指示，将青蛙放在解剖盘里，腹部朝上，因为是刚死的青蛙，并没有泡在防腐剂里，所以无须搓揉牠，使牠关节变软。
再来就是确认分配到的青蛙性别，出乎我意料的是藉由检查前肢来分辨。
总之就是观察了很多地方，再来就要下刀了。
我知道他虽面无表情，但其实比任何人都紧张。
有些社员兴奋地划下第一刀，鲜血从伤口汨汨流出。
「社长，我出去一下。」
陈文昊对他点头，又看向我，下巴往门口一抬，「快去吧。」
我步出教室，发现他站在不远处，靠着墙失神望着地面。
「柳澄。」
柳澄看见我微微瞠大双眼，说了句我不明所以的道歉：「对不起。」
我歪着头，不解地反问：「对不起什麽？」
「明明你是因为我才……」
「愿意面对的你，只是还需要时间适应。」我拍拍他的肩膀，露出大大的笑容，「你已经很勇敢了。」
柳澄霎时红了眼眶，吓得我一时手足无措，只听见他说：「妈妈……」
妈、妈妈？
他咬着下唇，就这麽哭了起来，我只得赶紧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好，不哭不哭……」
这是什麽喜欢的面摊男子哭了且抱着我叫妈妈情节？
又哄了他一阵子，他突然退开身子，遮起他哭红了的双眼，「季小律，拜托你现在，不要看我……」
我愣了愣，下意识点头，想到他现在遮着双眼，才边转过身边说好。
听见他开水龙头的声音，我才敢转过头看他，只见他红着脸朝我走来，拉着我的手腕走。
「谢谢你。」
我抬起头看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耳根子也红了。
柳澄在进教室前松开我的手，将护目镜再次戴上。
不得不承认我心中有点小失落，但冰山美男总不能顶着刚哭过了双眼回去。
不过，在他拿着手术刀，右手明显颤抖时，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在青蛙的腹部划下一刀。
殷红的鲜血使得他忍不住别开了头。
「不要逃避！」我握紧了他的手，对着他说：「正视它，然後接受它！」
柳澄艰难地点了下头，顺利将青蛙解剖完成。
离开前，陈文昊对我比了个赞，我笑着摇头回应他。
「小律，谢谢。」柳澄勾起唇角向我道谢。
我因为他的话而笑了，他问我为什麽，我老实地回答：「我什麽也没做，是因为你的决心才成功的。」
他的恶梦醒了，可是我的梦魇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