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侍:「这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菲伊斯:「这真的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晨风:「为什麽你不管到哪里都会遇到危险?」
范统:「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又可以碰到温柔的音侍大人实在太爽了啊!」
「呼哈~」
天气和煦的午後,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树丛间,一片金黄色的树叶里突兀地露出一抹红;一位一头红发、穿着象徵其高贵身分服装的男人正坐在窗边的办公桌上,埋头写着手上的文书,写着写着,男人停下手边动作,瞥了眼窗外晴朗无云的天空,毫不优雅地打了个呵欠。
「今天天气还真好……」菲伊斯呆呆地盯着窗外的蓝天发愣,又转头望了眼桌上正摇摇欲坠的公文山,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麽像我这样善良认真的好青年要在这种阳光明媚的午後,被人关在办公室里改公文啊!
自从接下梅花剑卫一职後,菲伊斯就踏上了他来到幻世以来最恐怖的修罗之路:虽然他们西方城的少帝终於开始批改公文,但不知道是天生不擅长处理这类文书工作还是下意识的排斥,总之少帝在改公文这一方面的进展十分缓慢,三个多月下来还只能处理最简单的文件,让曾经满怀期待能减少工作量的那尔西、菲伊斯等人有点失望。到後来,只要那尔西公文量太多或需要找人商量时,都是来找菲伊斯,导致菲伊斯连休息时间也不得安宁──菲伊斯很认真地怀疑:那尔西跟陛下之所以要他接下这份工作,根本原因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叫他改公文而已吧?而且,为了能更方便地使唤他改公文,连魔法剑卫该有的剑卫府也没给他,直接叫他住进圣西罗宫……企图也太明显了啊!
然而,真正给菲伊斯带来压力的罪魁祸首却不是那尔西或陛下,而是鬼牌剑卫!虽然菲伊斯不知道当初决定让他接下梅花剑卫时,他们内部到底起了多少争执、伊耶又是因为什麽而被迫答应让自己成为剑卫之一,但有一件事菲伊斯却非常肯定──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破烂实力始终不满意!
在菲伊斯成为梅花剑卫後,伊耶不但常常找各式各样的理由让菲伊斯去执行超越他能力的任务,有时甚至直接把他丢到虚空一区给魔兽打──不是打魔兽,因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给魔兽追着跑,说真的,要不是每次陛下都因为不放心而跟着去,他早就死掉好几百回了!
不过,托鬼牌剑卫魔鬼训练的福,菲伊斯的阶级在短短三个月内提昇了两级,现在已经是银线三纹了。根据陛下的说法,到达越高阶级想往上提昇就越不容易,如果是银线一纹想提升到银线三纹,普通人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而他菲伊斯用了短短三个月,令人佩服,虽然某名剑卫每次见到他还是一脸的杀气腾腾、彷佛恨不得把他做掉重修的模样还是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总结来说,菲伊斯身为梅花剑卫的生活十分单纯,不是那尔西,就是陛下,再不就是鬼牌剑卫;每个见到他的人说的不是公文就是出任务,这真是单纯却又让他累的要死的工作……
菲伊斯瞪着外头和煦的暖风,伸伸懒腰後站起来,顺手拿起刚刚送过来的公文一瞄:
「咦?怎麽又要开会……沉月节最终细节确认?」
明天就是东西方城的重要节日,沉月节。菲伊斯最近为了这个节日常常出席高层会议,也因为这个会议,总算让他见到了全体魔法剑卫──其实他没见过的也只有钻石剑卫而已,其他的都因为公务而多少有过接触:奥吉萨还是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沈默寡言,至於红心剑卫,不知为何,菲伊斯总觉得他对自己有点敌意,可是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得罪对方的事情啊?
搔搔头,现在离会议时间还有半小时,菲伊斯决定去花园散散步再过去开会,也让自己放松一下;只是散个步,应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吧?
菲伊斯是抱持着这种想法出去的,但他显然忘记考虑到自己迷糊健忘的个性,以及曾经在宫里迷路过无数次的事实。
当菲伊斯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路来到会议室时,距离开会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小时。
「你去哪,现在才来?」
当菲伊斯硬着头皮推开门时,迎面而来的寒气几乎让他想跪地求饶了;而发话者自然就是一向不给他好脸色看的鬼牌剑卫大人。
「我去散个步,不小心……」
他刚一开口,对方果然立刻发难,猛地拍桌大吼:「散步散到现在?你以为会议几点开始?」
「呃,抱歉……」菲伊斯苦笑,大概是看出他的不知所措,坐在恩格莱尔旁边的那尔西平淡地开口:
「既然人来了就坐下吧,会议继续。」
菲伊斯立刻逃命似地快速选了个位置坐下──正好坐在那尔西跟红心剑卫的中间。
「那麽,刚才的会议已经决定好这次陛下去沉月祭坛的护卫,还有之後陪陛下留在东方城参观的随行护卫。」奥吉萨处变不惊地拿出记录:
「我再重复一次,请梅花剑卫记好。」
唔,也不需要特地强调是为了我吧,菲伊斯在心里碎碎念,不过给人添麻烦的是自己,他也不敢说什麽,只是点点头,表示正在听。
「前往沉月祭坛的随行人员包括魔法剑卫全体及天罗炎,留在东方城保护陛下的随行护卫则是梅花剑卫、钻石剑卫及天罗炎。」
喔,是喔……等等──
「陛下,沉月祭坛是武器无法进入的圣地吧?带天罗炎跟钻石剑卫去妥当吗?」
成为魔法剑卫後,菲伊斯也渐渐知道了许多高层才知道的秘密,比方说钻石剑卫跟某位时常出现在少帝身边、有着锐利眼神跟杀气的女性的真实身分。
「天罗炎跟璧柔只会陪我到祭坛外面,跟我进去的只有伊耶哥……鬼牌剑卫。」坐在中间位置的少年温和地解释,带着可爱笑容的脸庞让菲伊斯稍微缓解了下刚刚迟到的尴尬。
「梅花剑卫没见过沉月祭坛,陛下何不让他跟您一块儿进入祭坛看看呢?」这个建议出自红心剑卫,菲伊斯还没发话少年就摇了摇头:
「沉月祭坛的磁场有点危险,虽然这次范统会带噗哈哈哈从东方城来跟我们会合,但还是有点危险,我不希望菲伊斯跟着我进去。」
菲伊斯觉得这句话里好像有很多他听不懂的名词跟意思,不过应该不太重要,菲伊斯不想耽误会议的时间,於是接着开口问:
「刚才奥吉萨提到的留在东方城的随行护卫指的是?」
少年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伊耶已经不耐烦地开口:「不就字面上的意思吗?沉月祭坛的祭拜结束後,恩格莱尔要去夜止参加沉月祭典,顺便见识一下他们新上任的侍。」
说到这,银发的男人猛然转身面对少帝,用有些可怕的眼神,加上一个扭曲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
「请陛下务必『记得自己的身分』,西方城还有许多国事等待陛下回来处理,如果陛下三天後还未从夜止归来,那臣将自行判断『陛下遭到对方恶意狭持』,臣将带着『百万菁英』前去东方城『营救陛下回宫』,请陛下牢记!」
「……」
鬼牌剑卫的杀气毫不保留地散发出来了,这应该是他们这次会议才决定的事情,之前的会议上也没听陛下提起过,刚才他还没到的时间里,他们大概为了这个吵了很久吧……
菲伊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迟到了,不用面对之前可能发生过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兄弟战场。
被指名的金发少年则是一脸无辜又委屈的说:「伊耶哥哥,我真的很久没去东方城了,这次好不容易才可以去,真的不行再待久一点吗?我再陪你打三场?」
菲伊斯还来不及感叹「原来是用这招来说服鬼牌剑卫」,银发的男人霍地起身,一手重重地在会议桌上一拍──精致的石桌立即从中间裂成两半。
现场一阵灰尘弥漫,众人快速逃离桌旁,菲伊斯边咳嗽边倒退几步,隐约还听见几声「殿下您没事吧」、「我没事,离我远一点」、「恩格莱尔!」的惊呼声,又看了眼被殃及的桌子,菲伊斯一阵无奈:
桌子是无辜的啊,何必跟自家财产过不去呢……
不过,某名正在气头上的兄长显然不这麽想;伊耶此刻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陛下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抵在陛下的王座扶手上,用凶狠的眼神瞪着面前的少年,菲伊斯彷佛可以听见对方磨牙的声音:
「不.准!这次你加几场都不准!请您务必准时归国,您听见了吗?亲.爱.的.陛.下?」
金发的少年在对方的气势压迫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小小声地说「好嘛我会回来啦」,鬼牌剑卫才终於坐回了他的座位──於是就变成了众人围绕在一堆石块残骸旁开会的奇异场景,菲伊斯想笑却不敢笑,只好问其他问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东方城五侍是怎麽样的人啊?」
「喔,珞侍是东方城的国主,也是我的朋友,他……」金发的少年皱起脸努力在脑海中找寻合适的形容词,最後说出的却是:
「他是个好人。」
「……」
「……」
一旁的那尔西及伊耶都无言地盯着他,菲伊斯却笑道:「既然是陛下的朋友,当然是好人罗!这麽说来,你们的年纪应该也差不多吧?」
「嗯,珞侍好像比我还小一点,应该是这样吧,那尔西?」少年转头问向另一人,被问的人则一脸无奈:
刚刚才说是朋友,居然连对方的年纪都不知道吗?
「那剩下的四侍是什麽样的人啊?应该比珞侍年长吧?」虽然珞侍是东方城的国主,菲伊斯理应喊他陛下,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有哪里不妥,依旧笑嘻嘻地问着少年。
「其他的四侍?唔、就是、嗯……」
少年苦恼地支吾了半天,最後把脸转向了在场另外两个人:
「那尔西、伊耶哥哥,你们觉得其他四侍是什麽样的人啊?」
「不准叫我那个称呼!」伊耶龇牙裂嘴地低吼,但少年却彷佛习惯般丝毫没被吓到,仍旧一脸期盼地望着他,那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的伊耶一阵毛骨悚然,忍不住怒吼:
「停止用那该死的眼神看我!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明明就比我久吧!问我做什麽啊!」
「可是我都不知道伊耶哥哥是怎麽看待其他人的啊,而且伊耶哥哥又记不住其他人的长相,那到底都记住了些什麽呢──」
「给我闭嘴!」
最後,为了让对方闭嘴,伊耶只好不耐烦地丢出「很强无脑的白痴、有脑袋跟手腕的阴险女人、虽然有点骨气可是很弱的人、剩下一个不知道」的答案,这下无言的换菲伊斯了;恩格莱尔则忙跟伊耶抗议「绫侍是男的不是女的啦!」,菲伊斯好像还听见对方回了一句「少罗嗦!反正又不是人谁管他男的女的」的诡异回答;他有些困扰地搔搔头,看向了同在房间内、感觉比较可靠的另一人:
「那尔西,剩下的四侍──」
「等你见到他们就会知道了。」对方的答案听起来有些神秘,但那尔西也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菲伊斯只好先算了,等到时候去夜止再看看吧!
这场纷乱的开会闹剧,最後是在奥吉萨平静的「关於沉月节的细节已经全部讨论完毕,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的声音中终结,当菲伊斯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了。
菲伊斯一面打呵欠一面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部拉开:窗外的月亮已经很接近满月,以往菲伊斯觉得很美的月亮,今晚不知为何显得苍白冰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就快到了……逃不了的……
菲伊斯盯着天上的月亮,彷佛听见谁在他的耳边低语,他的目光逐渐涣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