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假如爱是一种救赎的方式,
就让爱,澈底治癒有罪的我们。
「我,一点也不想爱人,也不想被爱。
因为,我不想要像那些人们一样,
为爱所伤,
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然而,
那晚,我却向恶魔许愿,希望你能爱上我,
等你真正爱上我之後,
我将消失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
坐在教室最角落的窗边位子,他不选择眺望窗外的风景。
他宁可望向她的方向,好奇她今天又做了哪些事情。
她,左湛漾。
他在笔记上写的不是老师要大家抄写下来的数学公式,而是她的名字。
彷佛是强迫症,不然就是偏执狂,他把她的名字反覆地写了好几十遍。
也许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或者是好奇这个名字的主人隐藏着什麽样的秘密,等待他去解谜。
尽可能地做到低调并不容易,可是到目前为止,那个她,做得还不错。
左湛漾,这个谜样的女孩,她的眼里总是栖息着难解的忧伤,身上似乎隐藏着某些不肯言说的秘密。
她像是个独来独往的幽魂,几乎可说是班上隐形的存在。
没有什麽人会特别提到她。
她,简直就是一位离群索居的透明人。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猝及不妨地窜进他的生命里,用炽热的爱与恨拯救他……
│第一章你的名字,铭刻在我的心上│
1.
至於纪辰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发现她的存在呢?
想来好像是上次课堂分组的时候,美术老师要大家自己找伴,俩俩为一组,在期末前,必须合力制作出一件饶富创意的艺术作品。
而那天,很不巧的,纪辰影上课又迟到了。
所以他刚踏进教室,就听到一些同学发出惋惜的声音,他们早就已经找好自己的同伴了。
同学们没料到纪辰影作为班上的高调份子,会在这麽关键的时间点迟到。
而所谓课堂的分组活动,对那位向来是独行侠的低调女孩左湛漾而言,则是最恼人的事情。
虽然每次都流浪到不同的组别,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还是很伤脑筋。
特别是当大家都各自找好伴的时候,她终究还是落单。她感到万分困窘,恨不得消失。
迟到的纪辰影才刚把书包放下,就听到几位女同学发出的咕哝声。
「不会吧,左湛漾真的要和纪辰影一组啊,我看她一定会吓死……」
「不要拖累纪辰影的分数就好了,听说是共同成绩耶。」
左湛漾?
名字虽然有听过……
可是却没有一个清晰的影像浮现出来……
谁啊?
班上有这号人物吗?
纪辰影歪着头,纳闷地想着,可是就算他怎麽左思右想,都觉得班上不存在这个人。
直到他抬起头,往人群议论的某个点望去时,他发现有张似是陌生的脸孔同样望着他,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她,左湛漾,就像是只无助又可怜的小猫咪瑟缩在不起眼的角落。但不全然是如此,她的眼神中布满「拜托,不要理我」的倔强表情。
小猫咪不会这样,小猫咪通常都会对愿意伸出援手的人,露出期待又无辜的可爱模样。
纪辰影撇撇嘴,他并不打算搭救她,愈是这样的态度,他就愈不想管她怎麽想。
我干嘛要好心帮你?
他自私的想着,没错,我就是你这种人眼中的大坏蛋。
算你好运。
他向来奉行反其道而行的古怪观念,人家要他往右,他偏偏就要往左……左湛漾,你要是不露出那种表情,说不定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你真是太不上道了。
纪辰影站起身来,走到正在等候同学提报分组名单的美术老师前面,他轻声地对老师说:「老师,我和左湛漾一组。」
「哦?你要跟湛漾啊,那太好了,剩下的时间你们就可以开始构思作品的雏形了……」老师在纸上把他和她的名字写在一起,随即老师似乎想起了什麽,停顿了几秒才说:「我记得舒映下星期不是就会回学校上课吗?你们乾脆就三个人一组吧?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
纪辰影耸耸肩说:「不是女朋友……就三个人吧。」
於是,老师就把芮舒映的名字写在纪辰影和左湛漾的中央。
纪辰影倒觉得有办法把多出来的名字挤进两人的中央,还真不愧是字也写得很艺术的美术老师做得出来的事。
连老师也误会芮舒映是他的女朋友?
也许是因为芮舒映跟他总是无所不谈,通常男孩和女孩之间鲜少有纯粹的友情,被认为是男女朋友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他通常不太爱解释,可是,这次不晓得为什麽,他觉得不否认的话,好像对不起自己。
三个人的名字一起被写在纸上,彷佛成为了一种象徵永恒连结的仪式。
他把这种错觉理解成,因美术老师的艺术字体和鬼画符差不多程度,所以可能也兼具某些部落民族施展魔法的特殊影响力。
回到位子上,他再次往低调女孩的方向望去,却发现人没有留在原处。
躲到哪里去了?
纪辰影皱起眉头,困惑地左顾右盼,却没见到那个透明的存在。
「喂!不是还没下课吗?」纪辰影转头问旁边一位正在与同伴讨论作品概念的男同学。「我们班有人消失了。」
「谁啊?」男同学疑惑地反问。
「就左湛漾啊……」纪辰影说。
「左湛漾?她不是有来没来都一样?」对方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有来没来都一样?
说的也是,他干嘛因为偶然跟她同组,就开始关心起游牧民族的生活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