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但市集上的人潮越来越多,摊贩的吆喝声也越加响亮,只见街上熙来攘往,两旁灯笼高挂,男男女女穿梭其中,锣鼓声伴随嘻笑声,将夜点缀的更加明亮。
温杏华今日一身淡橘襦裙,外面披着一件素色暗纹斗蓬,一旁的采苹亦步亦趋地跟着,混在人群中。
这是温杏华来到这里的第四个上元节,平日贵族女子如她可是没机会出门,只有这时可以来外头看看街道的景色。
「来来来,客官们听我说来。」在一处茶楼里,一个说书人正打着板子,吆喝着人群。
温杏华在上元节最喜欢听的便是说书,除了内容有趣,抑扬顿挫,重点是能得知这个朝代的风土民情。身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自然喜欢听这些。
采苹知道每年小姐都一定要听,便机灵的为小姐找好一个位子。
今天说书人讲的是一个英雄的故事,是几十年前的一个皇子远赴番地,与作恶多端的蛮人作战事闻。
温杏华听得津津有味,一旁有人靠近也没发觉。
「姑娘,我可以坐这儿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温杏华正专注的听,便没转过头去,只是轻声的道可以。
那个人似乎也不在意,便坐下。
说书的讲到故事的高潮,皇子在重重围剿中脱身,忍着身上的重伤,拉弓,射到了蛮子头头的心脏,落马。
温杏华听了全身沸腾,可是基於大家闺秀的礼仪,不能表现出来,但那双明眸却止不住流露出兴奋。
一旁,那个男子露出趣味盎然的表情看着温杏华。
皇子凯旋归来,受到人民的喜爱,一世英豪的名气响彻云霄,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会继承王位时,皇子向皇上请命要在偏远地区有一块封地,自此不过问朝中事,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温杏华听完这故事有点小失望,这不是烂尾吗?
「姑娘不喜欢这结局?」一旁的男子开口了。
这时温杏华才认真注意到身旁的人,那人一身淡蓝襦袍,长发飘逸,看起来年约十六十七,长相斯文,眉眼间带着笑意。
「是有一点。」温杏华回:「但仔细想想,那皇子其实挺聪明的,若是我,可能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吧。」
「喔?怎麽说?」
温杏华有点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回了。
「当皇帝得关心天下事,日日辛劳,做事处处受限,世人睁着眼看呢。况且不论多劳累,史书一笔,後人怎麽评价你还不知道。」
「那你不觉得有权很重要?有权你就可以操生杀大权,天下都掌控在我手上,不好吗?」
「掌握生杀大权有何好?权大责任也大,不如到山间有钱有闲,多好?」
温杏华有点不想跟他谈了,年纪小小就想有权力?八成是那家的公子哥,天真无邪。
男子一脸趣味看着温杏华,看得温杏华不太舒服,正当她在想理由离去时,男子起身。
「时侯不早了,我得走了。」那男子勾起一抹微笑,对温杏华道:「後会有期。」
温杏华觉得这个时代真多怪人,莫名其妙,可能是没生活在平等的群体生活,脑袋不大清楚。
温杏华走出茶楼,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府。
突然,面前出现一个鬼面人。
温杏华吓了一跳。
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哈哈,你真的很胆小耶!」禇玄棣拿下面具,大笑。
温杏华懒得跟他说什麽,决定走过他。
「喂,你该不会吓到要跑走了吧?」禇玄棣追上她。
「没,天色不早了,我得快点回府了。」温杏华淡道。
温杏华穿过人群,往街道的尽头走,禇玄棣就一直跟着她。
温杏华停下来,看着禇玄棣。
「不知世子有何事?」温杏华无奈看着禇玄棣,根据她的观察,这小鬼一直跟着,一定有什麽阴谋。
「表弟!」禇玄棣对後面大叫。
温杏华转过头去,发现根本没人,突然觉得有什麽东西碰到脖子。
「哈哈你还是一样单纯!」禇玄棣笑。
温杏华觉得受够了,但突然想到脖子上的东西。
一个乾燥纸压花。
用一条细绳穿过,戴在她的脖子上。
温杏华拿起纸压花,纸是极薄的宣纸,可以看到里头的乾燥花。
「这可是岭南的一个老师傅教我做的,我告诉你,都中可没人会做。」禇玄棣骄傲的说。「这还可以当书签,怎样,厉害吧?」
温杏华十分意外,这人怎麽会送她这个?
「喂,你怎麽没说谢谢?」禇玄棣不开心的说。
温杏华还是觉得很困惑,只道:「谢过世子...」
「好啦,我得走了,再见。」
禇玄棣转身,温杏华不明所以,便叫住他。
「等等,你为何要送我这个?」
禇玄棣转过身,看了一下温杏华,摸摸鼻子,转过头,脸上似有红晕。
「今日不是你生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