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逐心中的缺 — 第二章 2-3 手心殘留的溫度

正文 追逐心中的缺 — 第二章 2-3 手心殘留的溫度

看着人潮将整间速食店挤得水泄不通,逸杰不禁庆幸还好他们手脚够快,而且有同事先负责占位置,不然这下恐怕只能外带拎回公司吃了。

当他捧着装满食物的托盘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忽然瞥见同公司的耀胜站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四处张望着,疑似在寻找空位的样子,便扯开嗓门呼喊他。

而耀胜听见逸杰的呼喊,赶紧走向他们。

「挤一下吧。」逸杰指着他们的座位区,但耀胜很明显坐不下男生这边,倒是女孩子那一侧空足了位置,他礼貌地坐在羽妃隔壁露出腼腆一笑。

「怎麽连你也吃双层大汉堡?今天是什麽日子,大汉堡有特价?」羽妃好奇地问,因为她发现阿宽和逸杰都点了一样的套餐。

「就我刚离开公司时看见两台货车停在後门,想说下午大概会很辛苦,所以打算吃饱一点好上路。」耀胜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宣布残忍的事实。

「什麽?两台货车?存心想操死我们?不行不行,我要再加点一个套餐,才够消耗!」阿宽一脸震惊。

「你们很夸张欸,这麽不耐操喔!」小毓促狭地说。

「你多吃一点吧,封箱区的女生也要下去帮忙,这样才有体力。」耀胜眉开眼笑地把薯条递给羽妃,引起了逸杰的注意。

「我也要下去搬货?那些货会不会很重啊?」

「女生的话不需要搬货,只要帮忙把货推去仓库就好,仓管那边会有人负责搬进去。」看羽妃一脸茫然,逸杰赶紧跳出来解释。

「对啊,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不行,我会帮你。」耀胜热心地说。

随着用餐时间结束,下午在烈日下工作的大夥,被汗水狂飙浸湿了衣服,才刚下完一台货车的量,紧接着第二台也上前递补位置,羽妃吃力地推着载满沉重箱子的推车打算走进电梯,这时耀胜见状急忙上前帮她推一把。

换羽妃接手後,两人对上眼的瞬间,耀胜立刻害羞腼腆了起来,而站在不远处目睹着这一幕的阿宽,手上虽然搬着货可一张嘴也没闲着。

「赶快工作啦,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给谁听?」因为电梯现阶段仅供载货使用,小毓手上拿着会计交代的一叠单据步下楼,在经过阿宽身旁时,兴起了念头顺势打了一记化骨绵掌。

「没看到我在搬货还打我?」阿宽抱怨。

「我刚好像听到你说耀胜那家伙,他怎麽了?」小毓好奇问道。

「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这件事在还没确认之前,阿宽不想多做透露,於是打哈哈带过。

「假鬼假怪,明明就有事,问你还不说。」小毓说完不再理会他,步出公司後门,她把笔和单据递给嚼着槟榔的中年男人,示意他签名。

「今天怎麽是你,不是那个臭脸会计?」待司机挥笔撇出龙飞凤舞的字迹交还给小毓时,不免好奇反问她。

「呵呵,会计哪有臭脸啦,她只是比较严肃。」即便对方说的是事实,但在职场上打滚多年的她,早就练就一身好功夫,仍维持一贯的笑脸更正对方的说法。

完成交办的事项,小毓一转头就看见耀胜热心地跟在羽妃身边,询问需不要需帮忙,脸上的笑容和眼底流露出来的害羞模样,小毓突然理解了眼前这一幕。

原来,耀胜对妃妃有好感。

到了下班时间,习惯在公司放一件备用上衣的逸杰,没有跟着人潮一起下班,反而独自一人待在厕所脱掉衣服,将弄湿的毛巾拧乾,擦去身上的黏腻,等换上乾净衣物,整个人立刻神清气爽。

只是才驱车离开公司没多久,逸杰就瞥见不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机车旁,吸引了他的目光,特地绕到那女孩前方。

「真的是你!」

「逸杰哥,怎麽办,我的车好像坏了,都发不动。」羽妃一脸苦恼。

「我看。」逸杰将车熄火靠边停,走到羽妃身边试着发动车子,但不管怎麽试,整部机车就是没动静,完全拿它没办法。

「我先帮你牵去车行,等等修好再骑回来。」逸杰将自己的车停放在路边并拔掉车上钥匙,打算帮忙羽妃把车牵去离这最近的转角机车行修理,「你帮我拿安全帽吧,天气太热戴不住。」

「可是有一段路……」羽妃不好意思让逸杰替自己牵车。

「没关系。」

「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刚才我四处找人求救,紧张的不知道该怎麽办,还好你出现了。」

「这点忙不算什麽,走吧。」逸杰勾起笑容。

一路上,羽妃拎着两只安全帽走在逸杰身旁,看着他汗流浃背,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拿出面纸来想递给他擦汗,却忘了他正在牵车,空不出双手,只好亲自替他服务。

见她细心地为自己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柔柔的触感,不禁让他想起了馨妤以前也是这样替他擦汗,而他很喜欢这般悉心的温柔,只不过……

「对不起,我应该自己擦才对。」逸杰突然抓住她的手,害得羽妃一时慌了手脚。

真的太失礼了,他竟然忘了眼前的人不是馨妤而是羽妃,希望她别误会了什麽才好。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应该要好好谢谢你。」羽妃低着头,想出一个正当的理由缓解。

「前面就是机车行,我们快到了。」逸杰松开羽妃的手,但羽妃小手滑嫩的触感及热热的温度,仍残留在逸杰的掌心。

再往前走一段路,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逸杰忽然想起了白天阿宽拜托他的事情,便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询问羽妃下周五晚上有没有空,参加阿宽的生日会。

羽妃听了,立刻双眼一亮,爽快答应邀约。

这时逸杰念头一转,心想如果去找小毓一起策画主办,她很可能会冲着阿宽而直接拒绝,不如找羽妃一同集思广益,搞不好能激荡出新灵感,於是进一步徵询她的意愿。

没想到羽妃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了,反倒让逸杰觉得不好意思,怕耽误了她念书的时间,不禁後悔起自己的鲁莽。

「没关系啦,扣掉周一和周三晚上的时间,其余的我都可以配合,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不然我们先约两天後下班,带你去我大学时期常去的店,这两天就先构思一下方向,到时再一起讨论,你觉得怎麽样?」

「好啊。」羽妃点头附和道。

「那麻烦你把手机拿出来搜寻一下我的LINEID,有什麽灵感都可以提出来讨论,这样要联络也比较方便。」

羽妃听从他的指示,输入了一串英文加数字後,萤幕上马上弹出了逸杰通讯的方式,便加了他好友还传了贴图给他,待他事後有空再回加即可。

「到了。」将车停在机车行门口,逸杰简单向老板说明原因後,老板只花几分钟时间就迅速找到问题点,一下子就将车子修好。

「今天谢谢你。」羽妃花了八百换掉电瓶,还买了罐运动饮料请逸杰,最後让逸杰骑车载自己回到事发地点。

「也谢谢你的饮料,还有生日会的事,这时间回去上课应该还来得及吧,赶快去吧!」逸杰发动自己的车,将手上喝完的空瓶塞回置物箱後,他油门一催咻一下的就不见人影。

看着他离去,羽妃只觉暖呼呼的,一股感动盈在心头。

所幸在前往补习班的路上,羽妃遇到许多绿灯,让她赶在老师进来上课前就到了教室,所以不算迟到。

她和逸杰在通讯软体上简短几句报平安後,上完了第一节课,羽妃心情愉悦地哼着歌走到饮水机前,脑海里浮现着全是当时的情景,还有近距离对上他那深遂迷人的双眼时,整颗心像醉了似的神魂颠倒。

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她真的好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或是机车行没开,就能绕到更远的地方修车,好争取更多机会独处。

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快乐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她甚至还来不及再跟他多说几句话,就见他像一阵风,倏地不见人影。

有那麽一股冲动,她想追在他的身後,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但她却没有这麽做,只是放慢脚步回味他的温柔,用心感受喜欢一个人的美好。

「是你呀?好巧喔!」排在她後头的馨妤拍了羽妃肩膀,这时大梦初醒的羽妃赶紧收歛没形象的痴笑,转过身摆出甜甜笑容和馨妤打招呼。

「你看起来好像特别开心?有好事发生?」

「呵呵,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唷,我喜欢的男生他──」

「馨妤。」Kenneth的声音打断了羽妃的话。

「他是你男朋友吗?」羽妃问出心中的疑问。

但馨妤第一时间撇清两人关系的反应却让Kenneth十分错愕,原以为馨妤只是有所矜持,才不愿率先公开承认自己的心意。为了突破暧昧现况,他还特地带她去约会实习男女朋友的身份,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她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罗,我先进去上课了。」羽妃发觉情势不对,赶紧礼貌回避。

「下课後在楼下等我好吗,我有话要跟你说。」其实Kenneth本来是想要告诉馨妤,下课後要送她回家一事,不过见她刚才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觉得是时候该找她好好谈谈了。

「你怎麽会在这?」馨妤表面上故作冷淡,内心却拼命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害怕自己会无法控制对他的感情,因为只要一想起昨晚两人差点要做出超越界限的事,她就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我今天来这代课。」Kenneth说。

「我知道了,你请回吧,我该上课了。」最後馨妤连水都没装就走进教室。

看着她离去,Kenneth没拦住她也没冲上前追问她,而是转身走进另一间教室上课,直到九点半,好不容易等到学生下课离去,Kenneth来到馨妤的教室前,却没瞧见她的身影,这才明白自己被放了鸽子。

为了确认她是否平安到家,他将车开到了馨妤家楼下,抬头抑望那亮着灯的三楼。他不明白为什麽馨妤要逃避,明明昨天还牵着她的手,一起逛街看电影,还亲密地拥抱着,怎麽只隔了一天,就风云变色?

他真的不懂。

带着失望难过的心情,Kenneth将车子退出她家巷子,沉闷地往家的方向去。

这时待在三楼的馨妤,听见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小心翼翼探出头确认Kenneth已经离开,才大大松一口气解放那狂乱压抑的心绪。

她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但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她别无他法。

当Kenneth释出追求的讯息时,她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在下课後立即招来计程车飙回家,完全不管车资一心只想逃离。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沉沦、怕自己被爱情绑住,失去追梦的动力,所以不管再怎麽痛苦,她都想趁早切断这尚未萌芽的爱情,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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