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事部的调动公告一下来,几位平时和馨妤交好的同事纷纷前来送上祝贺,而原本应该是和乐融融的气氛,现场却有另一派人马带头引爆离职潮。
堪称最有资历的青庭姐,过去曾担任主任左右手的她,此刻正忿恨不平地大声嚷着不干了,还肆无忌惮地把矛头指向馨妤,将这火气宣泄在她的身上。
「不要以为有主任给你靠着,你就嚣张了,像你这样空有外表没有能力没有交际手腕的花瓶,客户才不会信任你,等着看好了,我赌你三个月就做不下去!」
「你有什麽不服就直接去找主任讲,不要在这呛声!」洁儿也忍不住了,顾不得馨妤拉着她,直接就和青庭姐对着骂。
「林洁,你也好不到哪去,整天穿得像勾引男人,这里是公司不是夜店!」
「你说什麽?这叫做投资懂不懂!女人就该打扮得漂亮得体,哪像你入得了厨房却出不了厅堂。」洁儿没好气地酸她。
「你!」
洁儿重话一出,双方开始激烈扭打成一团,两个女人互扯头发,旁人看得怵目惊心。
「之前就是你在造谣对吧,说那些难听话中伤馨妤,到底对你有什麽好处?」
「是我说的又怎样,我说的都是实话。」青庭仰着头说。
「青庭姐,不要输给林洁,快给那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点教训!」以青庭为首的一群人不断怂恿着,让青庭十分有自信,觉得一定能打得赢眼前的女人。
「洁儿不要打了。」
「吵什麽?造反了不成?再吵全部回去吃自己。」
在主任威震怒吼之下,两人停下手,低着头一脸狼狈。
「你们搞什麽?太闲了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加重你们的工作量,让你们累到没力气吵。」
「主任,她们是因为我——」
「不准求情,谁都一样。」主任一声令下,其他人不敢吭声,只好默默回去做自己的事。
「你们三个,过来我办公室。」主任厉眼扫过馨妤以外的青庭和洁儿,暗示她们皮要绷紧一点。
隔着一道墙,外头的人不时关注着里头的一举一动,不断窃窃私语,而里头的人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门关上了,有什麽不满,现在都可以说。」精明如他,又怎麽会猜不到员工是为何争吵,所以她连馨妤都叫上了。
「我不干了。」
「你确定?我看你是对我的人事调动有所不满吧。」见她不语,主任心里已有了底。「我知道你对公司的付出,但也请你明白、尊重我任用员工的眼光,馨妤这次写的企划很完美,她做事值得信任。而你的能力不亚於她,我只是选出更适合这位置的人罢了,这样你还有异议吗?」
「主任,你敢保证你有没私心?」
「说这什麽话!」
「我说的是实在话,她才进来公司两年,到底凭什麽跟我争?」
「这世道已经不再是以年资来看能力标准了,在社会打滚了这麽久了,你还不懂吗?」洁儿不忘风凉几句。
「够了,你少说两句。」主任震怒,转而将矛头指向青庭。「如果你对我的决定这麽有意见的话,主任你来当好不好?」
「主任……」馨妤出声。
「你说。」
「若是青庭姐不相信我的能力,不如就给我三个月的试任期,如果我无法胜任,那我甘愿退回原本职位,甚至自动离职,这样大家应该就没话说了。」
「……」洁儿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主任,不要听她在那乱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後悔。」青庭姐露出嚣张气焰。
「我不会後悔。」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就三个月试任期,别让我失望。」主任深思熟虑了一番,为平息眼前的乌烟瘴气,只有同意此方案一途,剩余的待士气重振了後再说。
结束了一场闹剧,馨妤频频叹气,心里的难受只能往肚里吞,连眼泪也不敢掉。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能洒脱地面对这些考验,对於同事的酸言酸语一笑置之,认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但她错了,原来自己在同事眼里是那样不堪……
反对她的人多如牛毛,就连个能给予她安慰的强大後盾也不在身边了,想到这她忍不住鼻酸,一颗心如同玻璃碎了满地。
*
一堂两小时的课上下来,馨妤只想快点逃离这里,甚至省略了下课後留下来问问题的例行公事,也不跟老师道别就直接拎起包包离开教室。
她之所以会如此反常,全因为今天的代课老师是Kenneth的关系,自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起,馨妤就全身不自在。
回想起Kenneth的种种行径,馨妤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故意冲着她而来,不然为什麽不让其他学生回答问题,偏要点名她?次数还如此频繁,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而且她明明坐在最不起眼的小角落,为什麽他的行为举止就不能安份些,教室里那麽多双眼睛看着他,他怎麽就这样毫不掩饰地用他一双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瞧?难道不怕学生检举他吗?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心神不宁了两日後,所幸下一次上课就换回原来的外籍老师,让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又怎麽会如她所想的简单,等她下了课,走出补习班大楼,听见一道熟悉声音喊着她的名字时,她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你怎麽会在这?」馨妤提高了警觉。
「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罗!」Kenneth露出笑容。
「你想干嘛?」馨妤下意识倒退一步,并将肩背的包包抵挡在身体前方,做为保护。
「别紧张,我来是为了这个,你之前不是想说读拉菲尔大学吗?」Kenneth失笑道,「这里面是你将来会需要的资料。」
「你……」馨妤半信半疑地接过纸袋,随即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证明他所言不假,「……你是什麽时候准备的?」
「前阵子我不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吗?就是那时候,我去了一趟英国帮你弄来的,那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和心力啊!」
「你为什麽要为我做这些?」馨妤压抑着内心激动不已的情绪。
「因为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现在只想好好念书吗?」面对他的大喇喇的告白,她一时间乱了步调。
「不论你是为了什麽原因闪避我,我都要告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
「你说你喜欢我?那为什麽那天你要和其他女孩子有说有笑?这不摆明我只是你的备胎吗?」只是话一说出口,馨妤就後悔了。
聪明的Kenneth果然立刻就明白自己非常介意那天的事,她只能不断在心里暗骂自己。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几个跟你一样是我的学生,她们只是来找我问问题,问完就闲聊起来,刚好被你看到了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没骗我?」馨妤故意找碴,但其实早在他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了他,再加上他为了自己大老远地飞去英国,若再不相信他,就太过份了。
「馨妤,跟我在一起好吗?」Kenneth轻轻托起她的下颚,准备俯身吻上她时,却被馨妤急急推开。
「我不知道,我好烦……我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我还不想这麽快定下来。」
「相信我,我不会逼你的,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Kenneth的态度十分诚恳。
「你保证?」
「你尽管放心吧,我保证一定说到做到。」Kenneth说,「因为从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为了能接近你,我拼了命制造相处机会,想藉此多了解你一些,你的喜好、你的品味、你的一切,可是我想要的不仅仅如此。我想当你的男朋友,照顾你的生活,并好好地宠你、爱你,所以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馨妤眼眶忍不住红了,封闭已久的情感终於溃湜。
「但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未来,我无法保证会一直爱你,这样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当然愿意!」他的诚意终於打动了馨妤,并开心的将她拥入怀。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馨妤抬头,正对Kenneth柔情的双眼。
「跟我走,待会儿你就会明白了。」他勾起自信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