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谈话总是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我忍不住思索致使柳莲二放弃名额的原因,他的实力如此,本应留下。
他说的,两个人的网球,才叫做完整的网球——那么柳莲二的网球,一定还包括了赤也。
怀揣着这样的推测,我等到了败者组的归来。
他们穿着传闻中的黑色外套,更加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臂膀,我知道流言说对了,他们变得更加强大,这一度让我充满期待。
如果说柳莲二的网球关乎着他和赤也,那么我的网球是否该容纳真田的存在?我这样猜测——迹部认定手冢是他一生的对手,所以他的网球里,传承了手冢的意志,强大的承担着责任。
同样的,从四岁起,我们亦将彼此认定为重要的对手,是不是我的网球里,也还有一个真田?
败者组回归的骚乱中,我偷偷拉上真田躲到无人的场地,期待着宿命的对手带来一场完整的网球。
可结果却那样令人失望。
真田带着7-1的失败离开,历经千锤百炼,提升了技术和体能反馈回来的,却是7-0的惨败。
绿茵场上,我站在这头,他倒在那头。燥热的夏季天空悬着亮白的日光,锋芒在我们之间划过一道绚烂的箭矢。
总牢牢戴着的黑帽子跌落下来,歪倒在一边。
我想起他离开的午后,阳光也是这样热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海棠仍然不是手冢的对手,忍足谦也还是打不过白石,而不二裕太,依然距离他太远太远……
说到底,原来我们都找错了对象。
我翻过围栏,在月明星繁的天幕下找到他们的身影。他坐在石阶上仰望星辰,白石站在他的身后,一颗流星从夜空坠落,擦出明亮的尾迹。
很久之后,我才从菊丸那里得知,手冢离开的那天枫叶正红得淋漓,天边是血色夕阳,他独自在空荡荡的球场上一拍接着一拍,面对不存在的人,打着不存在的球,完成了一场不存在的比赛。
拼命的,歇斯底里的,甚至流下了眼泪。
也许,他和我一样,都错误的把对方当作拼凑出完整网球的永远的那个人。
网球不能容忍将就。
如同一幅完整的拼图,每一块都有自己量身定制的位置,谁也无法取代。
他开始改变,不再追逐幻影。
他说离别总能令人成长,原来网球不止是一场刺激的游戏。
他看着远方,昼夜轮转,红日初生。
他回过头来,四目相接——
“我找到了哦,网球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