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到,李梦便拿起包包准备下班。
她今天莫名有些烦躁,总是没办法专心工作,忍不住想起前男友顾夜,她和顾夜已经分手近半年,可是她总是会想起他。
李梦不知道顾夜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但她明白,她没有忘记过他,那番总以为淡忘的感情只是深埋心底,然後悄悄生长。
她下班後没有安排任何行程,今天把客户要求的设计图修改交稿并且满意後,她打算让自己休息一阵子。
她跟公司请了长假,其实本来是想直接辞职的,可是公司不放人,宁愿加薪也力求让她留下,老实说,她也很高兴自己的能力受重视,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愧疚,因为自从和顾夜分手後,她的设计美则美矣却彷若失去灵魂的空虚。
画出这种没有灵魂的设计於她而言是一种耻辱,可是她没有办法,工作依然要做,那些客户也不太懂设计这一行,她想,那就这样吧,他们不在意,那麽她又何必锱铢必较呢?
爱情,大抵也是如此。
她和顾夜的感情也不知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她还爱着他,他也在意着她,明明两人的心依然在对方身上,谁也不明白为什麽他们会分手,就连当事人也是。
他们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也见过了父母,在双方家长和本人都相当满意这桩婚事,亲朋好友也期待万分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分手。
李梦不知道是谁提出的分手,其实那晚谁也没说一个跟分有关的字眼,只是,自然而然的、莫名其妙的就分了。
有无数个人劝说他们、关心他们,真心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总之他们就是不可能复合。
为什麽呢?
李梦不知道,顾夜也不明白。
到底是谁提出的分手?
她\\他又为什麽会答应?
李梦曾经在分手後的无数个日夜回想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甜蜜。而且甜的不得了。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争吵,他们就彷佛天生的一对,注定要在一起,她也曾如此深信。
顾夜的决定往往都是她心里理想的答案,她不用多言,他就明白自己想要什麽、讨厌什麽,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还未明说,他就先一步了解。
好友总说他们默契的像多年的夫妻,可是他们总带有一股老夫老妻间所没有的甜蜜,粉红泡泡成了他们俩的布景,多年过去依然如此。
谁也不明白是谁先戳破了,令原本紧紧相依又韧性十足的泡泡变成满地的泡沫,灰暗的磁砖成了他们之间的陌路。
不再是踩在如梦似幻的云端,他们回到了地面。
刚开始她极度的不适应,以至於将自己泡在设计的世界里,虽然设计的比以往美丽、精致,却少了份灵气,单纯的只为设计而设计。
她的朋友很多,有部分是跟顾夜的共同朋友,她也听说了,顾夜也总将自己的行程排的十分满,有时空闲就拿瓶酒灌到自己醉倒。
朋友们常问他们是怎麽了,他们也不知道,就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他们整天将自己忙得昏天暗地,不顾身体的抗议,屡次被送进医院。
其实他们明白他们都还在意彼此,但是谁也没有提起复合的事情。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天一整天都下着雨,她没有带雨伞,车子也送去维修,这时候,她想起从前每当这个时候,顾夜就会拿着把伞站在路边等着自己下班,然後点着她的额头笑骂她一声笨蛋。
那个时候他们的感情很好,真的,很好。
愣愣的站了会儿,她终於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分手了,在半年前分得手,当时他们还很平静的跟对方道了别。
是啊,很平静,一如此刻她平静的走到斑马线前等待红绿灯,好像方才想到的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踏踏的高跟鞋踩着画作白色的方块,一步一步的走着,思绪飞的远远的,耳边骤然响起死亡的乐谱和急驰的轮胎。
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她异常的平静,感受到自己与那个熟悉的世界即将分离,她没有奋力挣扎,感受到自己身下流淌的血水与雨水相融,她没有不甘。
耳边传来人们惊呼着叫救护车的声音,窃窃私语的传入耳中,惋惜、着急、害怕都有,然後接下来怎麽了?她不知道。
年轻的女人染了一身的血被送上救护车,陷入黑暗之际,她的脑海又一次回放着李梦和顾夜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彷佛伸手可触,却又似乎虚幻的模糊,那个李梦是自己却又好像不是自己,看得见碰不到,像个旁观者一般。
记忆中一幕幕在她眼前上演,她突然明白他们之间为什麽会分开,并不是厌倦对方这麽简单,也不是误会丛生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