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莞,来~~」妈咪笑着对我招手喊道。
「什麽事?」我疑惑放下手中的口袋书走出客厅并向妈妈问道。
眼前出现一名陌生的男孩子,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男孩盯着我看几秒後,缓缓的站到妈妈旁边并说道:「你好……我叫Haru。」
哈噜……这是名字吗?
「这孩子叫琹泉,直译也可以翻成“春”的意思哦!」妈妈在一旁补充说道,
「小泉,这孩子是我的女儿,黎莞。」边转身向那男孩介绍道。
「Wan……一?」那名男孩疑惑的说着。
「噗!」妈妈似乎听到什麽笑点似的,笑了一声後继续说道:「好,你就叫小一,你就叫小春啦~~」
「我不是叫黎莞吗?」我不悦的问道。
「那我可以叫你小莞吗?」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别人催促而主动向我搭话。
「不准!你凭什麽!」我大声向他吼道。
「小莞,不可以这麽没礼貌!小泉虽然比你小一岁,但也算是待过日本,你们可以互相分享有趣的事情啊!」妈妈稍大声斥喝我後,便开始担任调解人。
「日本……你去过国外?」这是我第一次向这男孩搭话。
男孩喏喏的点了点头。
我冲上前抓住他的双袖,并惊喜的对他赞美道:「好厉害哦!是国外耶!」脑袋里冒出许多美景和美食,「呐呐,跟我说说日本有什麽好不好?」
「嗯……」男孩再次喏喏的应了一声。
我一听到他答应後,便拉着他小跑步进到客厅内:「耶!那快点告诉我吧!」
并问妈妈零食和果汁的所在处後,边东跑西跑边问道:「对了,Haru你会日本的语言吗?」
沉默了几秒後,男孩满是欣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嗯……会一点!」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我八岁,泉则是七岁。
(回忆2)
借着他分享日本的一些文化和有趣的事,我渐渐觉得这男孩不错,虽然年纪比我小,却比我拥有更多的事情。
就这样,在他家成为我家的邻居,已经过了两年。
某天一样Haru来我家玩的时候,他注意到我手上的口袋书:「那本书是……日本的原文书?」
「对啊!是叡恩哥哥送给我的!这本书超好看的!你认识“Ketsuro”
这个作家吗?」
「Ketsuro……」他复诵一次後,微笑地问道:「不认识,可以借我看看吗?」
「嗯~~别弄脏哦!这本是我最爱的一本书!」我再三强调着说道。
「我不会弄脏的,我保证。」他信心满满的回答道,并继续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你看完这本书的心得吗?」
「当然可以,可是等你看完後再分享吧?不然会剧透,而且你不了解里面的剧情,说了也不能进入剧情里吧!」
之後他和我谈话中,多了分享看完书的心得感想。
我和他很谈得来,甚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直到隔壁家的妈咪来叫人才肯乖乖回家。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那……你当我的男朋友不就得了。」
「嗯……那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懵懂无知的我们交赋了誓言。
那时我十岁,泉则是九岁。
(回忆3)
「今天让你们玩到天黑都没问题,但是晚餐时间的时候要回来哦!」难得今日我家妈咪和他家妈咪一起出现,一起向我们小孩们说道。
「真的吗!」我讶异地说道,而Haru也开心的再度确认问道:「今天是什麽特别的日子吗?」
「两个小傻蛋,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说此话的是琉璃,是比我早出生一个礼拜的好朋友也是Haru的姐姐,她此时正用看着傻瓜的眼神对我俩说道。
「对对,今天是你们两个的生日哦!」琹妈笑笑的说着。
看到这,可能其他人会有个疑问,我们家老爸呢?
我家老爸是四处黑白走的摄影师,他家老爸则是日本某个高级产业的经营人。
「所以可以麻烦你们两个寿星去附近的商店街拿点东西回来吗?」
在我想抱怨为何能命令寿星做事时,Haru笑着牵起我的手并说道:「好!~~我们走吧!」
「嗯,走吧!」我只好先吞下这想法,跟着Haru前往商店街,等着迎接我们的生日。
到了商店街後,各店的大叔阿姨们都笑容灿烂的向我们俩祝贺并给予一些店内的商品给我们。
「哇!~~生日真好~~」我边伸了懒腰边回答对他说道。
「嗯……」
「下次我们也一起过生日吧!」
「我……」
「怎麽了?东西很重吗?」我看着他手上提着的大小袋问道,但在我要帮忙拿东西时,他却缩手将东西放在我拿不到的他身後。
「我下礼拜得回日本。」
「你要回日本?我也要去!」
「不是去玩的,而且你也没护照吧?」Haru仗着拥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只要有法定监护人的同意就可以日本和台湾两边跑。
「哦……那你什麽时候回来,明天还是後天?」
「具体时间不知道,至少十年。」见我低头不语,Haru想牵我的手一起回家。
「不是说过要一直在一起吗?不是也打勾勾做过约定了吗!」我向後退了一步,左手紧抓着刚才往後缩的右手腕,并开始质问着他。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麽用?假使你害死人,对方会复活吗?说了对不起有用吗!」
「小莞……」
「要去就快去!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大声地吼完後,并不管他的快步地想冲过马路到达对面……
咿咿-----(紧急刹车声)
碰!
「天啊!有个小孩子被货车撞到了!」「快点叫救护车啊!」好几个路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慌乱着,但是真的拿出手机求救的只有穿着西装外套的一男一女在真的在为陌生的我们求救。
「对!麻烦你们尽快了!」男高中生说完後挂上电话看着我,而女高中生则蹲在我面前,挂着有点强忍露出的笑容对我说道:「那男孩会没事的。」虽只说了这句话,但当时的我根本听不到任何言语。
「到底…发生了…什麽?」我看着眼前的他,瘫倒在溢满鲜红色液体的水泥地上、微弱无神的双眼也被渲染上鲜红色的黏稠液体。
雪白的救护车随着吵杂的声音来到现场,就这样扛起他并固定在担架上後,也让我跟着他们来到了医院,只是路程上他们所问的任何事我都听不清楚。
等到琹妈和妈妈来到医院後,我的意识才缓缓回来现实……
「妈妈!Haru他……不会有事吧?」我紧紧抓着妈妈的袖子并像是为求自己安心似的问道。
妈妈看着面前门扉上头发红光的字体,面带微笑地说道:「没事哦!」
不知为何,我此时认为这张笑脸是虚假、不安的。
「真的吗?」当意识到的时候,我这个疑问已经脱口而出了。
「小莞……」妈妈不知要怎麽回答我,在一旁的琹妈走过来并对我说道:「小莞很体贴呢!不过现在我们能做到的只能好好的等待了哦!好吗?」
「嗯。」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琹妈那和Haru神似的温柔眼神,我知道现在只能先乖乖等待了。
在门扉上的字体不再发光後,从里面走出了两个身穿白袍的医生,其中一位较年长的医生对琹妈说道:「是琹泉的家属吗?请跟我过来。」说完後便往另一边走去。
我看着妈妈陪同琹妈跟着老医生直到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小家伙,你很担心那孩子?」另外一名年轻的男医生对我问道。
「嗯,很担心。」我看向那年轻的男医生,这人有点熟悉。
「看的出来,不然你就不会因为他而认不出刚好路过帮忙打电话的我。」
他一讲我才发觉到,他就是帮忙Haru打电话就医的男高中生!
等等,高中生怎麽会在医院里,还穿着白大袍!医生不都是高学历的吗?
「大哥哥你是这里的医生,医生不都是有点年纪的大叔吗?」我知道自己讲话有点伤人但也是事实,毕竟常听爸妈说到硕士博士的,所以算算年纪也少说二十几快三十岁吧?可是眼前这大哥哥怎麽看都是十几岁顶多二十啊!难道是娃娃脸兼留级?
「我是实习生,因为是医护专门学校的学生,所以高中生就来帮忙了。」
大哥哥解释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名牌上明显写着“实习生”。
「所以大哥哥你很厉害罗!那Haru他没事吧?」我急忙转回正题并问道。
「你是指刚刚那名男孩子吗?如果是的话应该已经办理出国静养手续了吧?」大哥哥一副思考样的说着。
「出国……」我脑袋里回想着我向Haru大吼的最後一句话……他真的离我而去了吗?
「小家伙,你没事吧?」大哥哥此时蹲在我面前,微仰头看着我问道。
「大哥哥,我……伤害了我最要好的朋友该怎麽办!~~」我说完後大哭了起来,像是纾发情绪般的宣泄着,而大哥哥则是沉默的陪在旁边,过了一会我情绪较稳定後才笑着说道:「你……很坚强呢!」
「等他回来後试着放下任性好好跟他道歉并和好吧!」大哥哥温柔的劝说着。
「嗯,那我先去找我的家人了。」我看时间差不多後,便向大哥哥说道:「我会试试看等待并道歉的,还有……大哥哥,谢谢你!再见~~」我敬礼说完後便小跑步的往旁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