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妻,好嗎? — 鋒驥將軍

正文 休妻,好嗎? — 鋒驥將軍

赫连缭为了避免游雅歌病情再恶化,硬是等到她完全复原才启程,这一拖就足足耽搁了半个月,回程路上,游雅歌被禁止骑马,只能待在马车里,她本来不依,直到赫连缭答应陪她一起搭马车,她才勉强妥协。

「硕儿的满月酒都请完了,回去一定被觉理骂死了!」游雅歌已经可以想像唐觉理唠叨的样子了。

「谁让有人一病就几十天?」

「我早就……咳咳……早就好了,是你死不让我出房门的,而且我会生病说到底还不是你害的。」其他倒是没甚麽大问题,但就是咳疾还未痊癒。

「还敢说好了?你自己体弱,少牵扯到我身上。」

出发前,游雅歌刚喝过汤药,路上只是坐车,无聊之下,药效一来,她就靠在赫连缭身上睡着了……。

途中,路况出了点问题,林道间倒着一大棵半焦的枯木,想必是这几天雷雨交加,这棵树不慎遭到雷击,才会横倒在路间。这个巨大的障碍物挡住了行人们的去路,步行的、骑马的只要绕过去就成了,但是有车的就麻烦了。

赫连缭听随扈说了情况,小心翼翼地将游雅歌从身上移开,下车查看。

「放把火,把它烧个乾净!」赫连缭想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是!」

几名随扈听了赫连缭的话,着手去处理,不过他们的火还没升起,路障对面已经开始冒出火光。

赫连缭有些讶异,想不到有人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命人看好马车上的游雅歌,自己绕过火烧的树木,到对面想见见究竟对方是何方神圣?

在那一大堆被阻碍去路的人群中,有一路人马特别引人注意,这几个男人,他们个个气宇轩昂、身材精壮,从举手投足中,不难看出这群人都是练家子。

「这火还得烧多久啊?」其中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不耐烦地踱步,烦躁到不行时,就喝几口酒壶里的绍兴酒,他的身材几乎高出所有人一个头。

「看起来还得花一个时辰吧!」另一个眉清目秀的二十多岁男子反倒耐得住性子,闲着没事就替自己的马刷起背来。

「大哥,喝口水吧!」这个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显得瘦弱的小子,他将水壶递给另一个人。

「谢了!」

看样子,这个男人就是他们领头的。他年约而立,剑眉星目,只是静静站着,也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势,虽然穿着大衣,也能清楚发现他的钢筋铁骨,肯定是习武多年,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脸颊上那条五寸刀疤,这伤痕让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魄力。

赫连缭见多识广,一眼就知道这火烧的主意必定出自这个刀疤男子。他瞅了他们几眼,就又绕头回去。

虽说烧了这树是最容易的方法,但木材因下雨吸了不少水分,过了半个时辰也没烧掉多少,於是赫连缭命人立刻去邻近的村庄买来几大罐菜油,全都泼洒在木头上,一瞬间那星星之火成了熊熊烈焰,不出多久,就烧出了一条通路。

赫连缭让随扈清理路面,好让车马能顺利通过。等待期间,来了意外的访客。

方才赫连缭注意到的那群人,直向他走来,必定他们也跟赫连缭方才一样,好奇这甚麽人物想出这等方法?

「这位公子,刚刚那油是你泼的啊?」高头大马的男人问。

「不,是我手下泼的。」赫连缭哪需要亲自动手。

「公子见笑了!我这兄弟四肢发达,忘了公子是有身分的人,说错了话。」清秀男子说:「在下锺不降,这位是陶图和游习知。」他分别介绍了自己、高大男人和年轻小子。

「我见你们也来头不小,手下都报上名了,你呢?」赫连缭不改居高临下的傲气,扬着脸、极富挑衅意味地对着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话。

「在下卫或起!」

卫或起!他就是卫或起!赫连缭一时惊讶地瞠目结舌,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这个男人。

怪不得他身上带着强大气场,让人敬怕,一个驰奔沙场多年的将军自然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气势。从前只从他人口中听说他是骁勇善战的「锋骥将军」,今日亲眼所见,比起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赫连缭相当吃惊,他也在一瞬间收起自己的讶异,继续板着那张脸,可是卫或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捕捉到了赫连缭转瞬间的惊讶,猜出赫连缭知道自己的身分。

「看来我也不用再多介绍自己了!」卫或起得意地笑了笑,反问他:「阁下是?」赫连缭的气场也不亚於卫或起,卫或起自然也看得出赫连缭非一般人。

「赫连缭。」

「金媪堡」大堡主赫连缭的大名世间有谁没听过,他可说得上是世上最富有的人,甚至连一国之君都不见得有他的金山银山。

卫或起的同伴都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只有他默默地收起微笑,冷静地打量着赫连缭,之後才又重拾笑容。

「久仰大名!」卫或起说:「其实我们刚从『丹青城』来,前些日子到府上去祝贺二堡主弄璋之喜。可惜,大堡主有事外出,没能见上面,没想到今日竟有缘与大堡主见上一面。」

「彼此彼此。」

「大堡主不嫌弃的话,在下想与你共饮一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赫连缭心想这是个探清敌营的好机会,先前的刺客与下毒之事,是否与他有关?也许能趁此探究一番。

游雅歌!赫连缭脑中闪过她的身影,若让她与卫或起见面,是否合适?她是那麽想忘记过去和卫或起的感情……。

「今日不便,改日一定!」一番挣扎後,赫连缭决定先以游雅歌为先,反正看卫或起的样子,他肯定也想再与赫连缭有更多接触,将来机会多的是。

「……咳咳……咳咳……。」

马车中传来游雅歌的咳声,赫连缭心里一紧张,怕游雅歌横冲直撞下车、与卫或起见个正着,他立刻转身掀开帘子、想阻止游雅歌下车,当他一看,游雅歌还睡得香沉,只是睡中咳了几声,他才放心。

只是他这举动,看在卫或起一行人眼中,倒成了爱妻的表现。

「马车上的是夫人吧?」卫或起问。

「……。」赫连缭放下帘子,默认。

「想不到大堡主对老婆这麽好哇!咳个几声就紧张成这样!我看……!」游习知初生之犊竟敢调侃赫连缭,赫连缭一个眼神就回以颜色,吓得他不敢再多说一句。

「大堡主见谅,习知年少不懂事!」锺不降连忙替他道歉。

「既然夫人身子不爽,就不耽误你们了。下次有机会,定当亲自到『金媪堡』拜见大堡主!」

语毕,他们一个个跳上马背,潇洒地扬长而去。

赫连缭看着卫或起远去的背影,再掀开帘子望着熟睡的游雅歌,心里有一种很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就是你爱的男人吗……?」

回到「金媪堡」後,游雅歌果不其然遭到唐觉理的念骂,随後她就被唐觉理强制带回房间休息了。

赫连莳和黎叔一见他们走远,使了使眼色,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想说什麽?」赫连缭直问。

「大哥,我们见过卫或起了!」赫连莳一脸严肃。

「我知道,回程路上碰巧遇见他!」

「你也见过他!」赫连缭有些惊讶,接着说:「他来喝满月酒的时候,我试探过他,他表现得倒是没甚麽异样,暂时还无法断定他是否与我们为敌。」

「只是真没想到卫或起会来参加小少爷的满月宴。」黎叔说:「大少爷,你和他没发生甚麽事吧?」

「没事。」

「那夫人她……。」大家都清楚游雅歌和卫或起的过去,黎叔不免担心。

「他们没见着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卫或起和夫人见了面,还不知道会惹出什麽风波!」

黎叔的一番话提醒了赫连缭,卫或起娶了丞相施久道的女儿为妻,後来她与卫或起的妻子起了冲突,卫或起刺了她一剑,她伤心离开。

在没见到卫或起本人之前,赫连缭一直认为一个男人为了前程而割舍一个小丫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亲眼见识过卫或起的为人和本事後,他开始怀疑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因为其他女人而让自己爱的女人受委屈吗?

除非他心中根本没有游雅歌,一切都是游雅歌自作多情。当初卫或起从青楼中救出她,也许只是出自怜悯,而游雅歌爱上一个救了他的英雄也是无可厚非,赫连缭推测卫或起对游雅歌应该最多只有朋友之情。

无论如何,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起也没有什麽意义。只是黎叔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游雅歌毕竟曾在卫或起手下待过几年,以「金媪堡」目前和卫或起的关系,他们见了面只会让情况更复杂。

「赫连!赫连!」

赫连缭这几天只要见到游雅歌,就想起卫或起的事,常常不自觉就陷入沉思,每每等到游雅歌发现他不回话、觉得奇怪,将他唤回现实,他才回神。

「甚麽事?」他们今日无事,一起到「垂青楼」喝茶聊天,但聊到一半,赫连缭又走神了。

「你最近怎麽了?老是发呆!」

「我……有件事想问你。」

「问吧!」游雅歌难得看赫连缭吞吞吐吐,有些疑惑。

「是跟……卫或起有关的。」

「……。」游雅歌沉默了一小会儿,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你想知道什麽?」

「在你认为,他是个甚麽样的男人?」赫连缭瞧她泰然的样子,大胆提问。

「他啊……是个很勇敢的人,在战场上总是勇往直前,他也很讲义气的人,对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看见不正义的事,也会站出来说话,虽然有时候会很严厉,可是其实他大多数时候都只嘴硬心软。反正就是个有本事、性格又好的人!」游雅歌一面诉说着他眼中的卫或起,脸上尽是欣慰与怀念。

「他对你又如何?」赫连缭突然觉得有些胸闷。

「很好!他对我很好!名义上我是他的丫环,实际上他根本没让我做什麽事,反倒常常带着我四处游历。」

「你爱他,他呢?」

「……。」赫连缭单刀直入的问题一时让她哑口无言,她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又开口:「以前……我曾经认为我们是相爱的……,但是经过这麽多事情後,我才觉得也许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毕竟他也曾没承认过喜欢我……。不过,他对我的好,我还是很感激。」

「你还想再见他吗?」

「我想……现在的我还没办法面对他……。可是我相信有一天,即使我见到他,也能像跟你一样坐着喝茶、聊天。」游雅歌说:「以前听人说,时间是很神奇的,可以冲淡很多事。一年以前,我连提到他都做不到,现在我竟然可以跟你聊这麽多,看来这一年的时间帮我淡忘了许多事。」

「时间不会改变任何事,变的是你的心。」

「有道理!就像我们一开始吵成那样,现在却成了好朋友!我本来还认为你是个骄傲又自大的讨厌鬼,不过其实我发现你还是有优点的!」

「谁骄傲又自大了?」尽管游雅歌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清晰感觉到赫连缭锐利的眼光。

「没、没人啊!」赫连缭站起,往她走去,游雅歌连忙逃窜,正巧撞上路过的东娘,她立刻躲到东娘身後,念道:「东娘,救命啊!我丈夫要揍我!」

「大堡主要揍你?」东娘一头雾水地看了赫连缭一眼,赫连缭使眼色要她别管闲事,其实就算他不这麽做,东娘也不会自找麻烦。她机灵地说:「就算大堡主真的要教训你,也肯定是你先惹事生非!」

东娘不想淌浑水,一溜烟就不见了。

游雅歌孤身一人,找不到人帮自己,只好先示弱,接下来一个时辰,游雅歌说尽好话称赞赫连缭,但最後还是落得禁足三日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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