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傾君一生,願得一心 — 04

正文 傾君一生,願得一心 — 04

送完父亲与夏季之到老宅後,我硬是把本来想留在那里的母亲带了出来,回到我们自己租的小公寓里,母亲和我才刚走进,便见到夏远穿着一条四角内裤在厨房里觅食,她来回地看着我和夏远,一脸困惑。

「唔,早知道你们这麽早回来,我就请你们带饭……啊哈——」夏远一边抠着屁股,一边打着呵欠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多,送了一个白眼给我最亲爱的弟弟,早在你的卡称!

「小远,你不是、不是要去参加什麽酒会的吗?」母亲带了一点的疑惑又一点点的不确认说着,大概在她的心里正在盘算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搞错了什麽。我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你宝贝儿子正饿着。」

母亲唉唷了一声,念念叨叨地说着自己真是老了,一面卷起袖子要大展厨艺的同时,我拉开了饭厅的椅子看着我最亲爱的弟弟,「交代你的事情办了吗?」

夏远学着我,「当然!你弟弟我什麽时候给你丢脸了。」他一脸骄傲地看着我,「ChateauLafiteRothschild2004给了那老狐狸一个足够的面子。」

「你嫌钱太多可以给我。」我给他的骄傲浇上了一盆冷水,「另外那两件呢?」

「啧,弄到那瓶酒可是花了我不少时间欸。」夏远的抗议溜进我的耳里,一瞬间又从另外一只耳朵溜出来,见我没反应,他索性不再纠结着这瓶酒之上,「如你交代的,我把夏季之的经历还有资料全趁着这场酒会,送到了董伯伯与张叔叔的手上,如果爸真的打算把夏季之送进泓枫,估计看了那份资料的两老都不会同意吧?」

「咦,小妤啊,你不是答应你爸爸给季之一个职位了?」母亲端着一碗面,突然的插进我和夏远的交谈之中,看来她应该是听到了後半段,夏远还不知道在车上时发生的事情,所以一脸「姊姊我鄙视你」的模样看着我,殊不知自己的职位摇摇欲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面来了还不赶快去拿。」我用下巴指了指母亲手上的面,夏远起身接过了母亲手上的食物,像拿到糖的孩子一样地哼着歌、搅着面。

「我只是把人事资料先让他们过目而已,否则他们绝对会对我的决定表达抗议的。」

「可你不是答应你爸爸了?要给季之一个什麽特助的位置。」母亲学着我们也拉开了饭厅的椅子,一起坐着讨论这件事情,「嗯,不答应的话感觉会更麻烦。」例如父亲一气之下就让泓枫搬家之类的蠢事就有可能发生。

「偶到贼的他们捆定还素会康议。」夏远满嘴塞满着食物,用筷子划来划去,口齿不清的说着,「纠酸有兹了。」

「夏先生,吃完你的面再说话。」我义正严词的纠正着夏远的坏习惯,那模糊不清的话语听得让人头疼,我摇了摇头後又转向母亲,「反正只要满足夏季之的虚荣心,他大概也不会像老爸抗议什麽,夏季之不说话,老爸也不会多说什麽,所以,现在的重点是要说服那两个人在公司养一个米虫,而要做到这点,势必就得向他们证实,夏季之这个人,不存在比存在还重要。」

「小妤,你怎麽……」不等母亲说完,我打断了她,「妈,不是我故意要这麽说,但夏季之就是个草包,你以为他在大陆惹了多少麻烦才让那个老家伙把他赶回台湾避难?如果再因为夏季之让泓枫回到好几年前那时候,到了那时候,连神仙也救不了泓枫!」我叹了口气又说,「还有,如果不是那时候你把钱全都拿出来了,能当的都当了,一毛也没有留给自己,你身上又怎麽会落下病根,每到变天的时候,就这边痛那边酸,我和小远对这件事情有多自责你知道吗?」

「唉。」母亲叹了口气,「都是我……」

「妈!姊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不准你这样想。」夏远吃完了面,接着我打断母亲未说完的话,「姊的意思是说就是因夏季之的关系,我们才认知到自己的无力,而再一次的话,我们也不会选择让泓枫再起死回生一次,因为我们会绝对不会再让你为了我们苦了自己。」

夏远一边说,一边将手覆上母亲那年迈的手上,「妈,我们都知道爸爸背叛了你,你硬撑着不肯离婚也是希望给小的时候的我们一个名义上完整的家庭,你总说,爸爸不是不爱我们、不管我们,而是他必须为公司负责,所以他不能只看着我们;当他把夏季之带回来的时候,你也告诉我们他是无辜的,要我们把他当作哥哥来看待,你说,大人犯的错,不应该由小孩子来承担。现在,我们都大了,我们只想告诉你,我和姊姊什麽都不求,我们只希望你好好的,陪着我们一起,让我们孝敬你到最後,我们真的很感谢你,教养我们到这麽大。」

听着夏远的一字一句,我不禁地回想起那年幼无知时的一切。

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便从未在我和夏远的面前落下眼泪,即使是那个女人所生下的孩子,她也一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惜,不论夏季之怎麽忤逆她、顶撞她,她也从未在父亲的面前说过一句夏季之的坏话。

这样的母亲,在其他人的眼里,仅仅只是一个傻女人而已,可是在我的眼哩,却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女性被爱情所耽误,我是知道的,母亲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默默地拭着泪,我看过那样的背影无数次,只是那时候我并不明白,母亲是为什麽哭泣,也不明白为什麽她要我和夏远喊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叫做哥哥。

一直到後来我才明白,夏季之是我父亲专情下的产物,而我的母亲,则是他专情下的受害者。

用专情来形容父亲或许有些奇怪,但他深深的爱着,那个他圈养在大陆的女人,这麽多年来都未曾变过,而我母亲说穿了只是成为了夺权争利的工具而已。

那年,母亲的娘家当时还是拥有不少土地的地主,一些地随着政府的建设一并水涨船高,但随着他们两人的婚姻,那些土地也一个一个被父亲给并吞,到了最後,母亲的娘家仅仅只剩下当初用来建设泓枫的这块土地,讽刺的是,这样的事情就好比父亲矗立在母亲之上。

但也因为这样,外公外婆的这块土地,在那时候成了一个最大的保护伞。

从小到大,我在母亲身上学会的,并非是无限退让的软弱,而是原谅一个人的勇气,以及足以容下相异的宽大。我和夏远在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後,都憎恨着父亲,即便到了现在都是如此。

可是看着母亲,我们都有了更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让母亲、也让我们自己,离开父亲这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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