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俞桓视角)
假日,我一如往常的起了大早,穿着运动衣往河堤去慢跑。
微湿的空气和略低的温度让我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这也是我喜欢早起的原因。
「呼……」已经跑了五公里,我缓缓停下脚步,喘了喘气,拉拉身体伸展肌肉。
我不知不觉从河堤一路跑到了公园的步道上,两旁的大王椰子树雄伟而高耸,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像回到了大学校园。
咚──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头顶传来,我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人就昏厥过去……
「什麽!?你说他被大王椰子K到头!?」我在恍惚中听见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这声音有点熟悉。
「小姐,您冷静点,他是被大王椰子树的叶子K到头的……」
什麽?在说我吗?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眼皮也紧紧闭着,既使我想听清楚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些什麽,也因为巨大的昏眩感再次袭上脑门而昏睡。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看着涵涵满脸担心的看着我。
「苏俞桓你个笨蛋,跑到什麽大王公园啦,被椰子打到头了吧!笨死了,呜呜……」她的眼眶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手紧紧握着我的。
『傻瓜,大王椰子的果实很小,我是被叶子──』
奇怪,为什麽我的声音发不出来?
我盯着她握着我的手看,温度……没有温度!?
「呜呜……你快醒来,拜托你快醒来……」涵涵突然又激动地哭了起来,将脸埋在白色的床上。
我惊吓的坐起身,却看见『我的身体』躺在床上纹风不动,我的视线却离地面越来越远。
不对,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呈现半透明状态,而我的脚竟然漂浮在空中!该不会是碰上所谓的灵魂出窍了吧?不可能,这不科学。
我赶紧"游"回床上,试着"躺"回自己的身体里,看着哭惨的涵涵,伸出半透明的那只手摸着她的头说:『别担心,涵涵,我没事……』但我的声音仍没有被传递出来。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涵涵抬起头,「俞桓,我怀──」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我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此刻我的身体,或说是灵魂,快速地被抽离那个房间、医院、一直到进入一团看不清楚的黑色漩涡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我的脚稳稳地踩在泥土地上,身上穿着的是昏倒前的运动服。我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静谧的森林,雾气环绕,空气稀薄,我想这地方应该在海拔很高的山上。
依循着地上被踩踏出来的一条道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破旧的小木屋,烟囱还喷着白烟,看样子有人住在这儿,我加紧脚步往那木屋走去。
推开了小木屋厚重的大门,老旧而受潮的铰链发出咿哑的声音,我出声问道:「不好意思,有人吗?」
真是绝了,这小屋外头明明看起来很小,里面却像有百坪大的规模,我愣在原地,傻傻看着里面的摆饰──
墙上钉了成千上百个时钟,但每个时钟上都没有数字,只有刻度和转动的指针。
「啊……年轻人,你果然来了,真是抱歉!」一个戴着深褐色毛呢帽的老人家从小屋子里的某个房间推门走出,手上拿了一个海军蓝色的圆形时钟,从他的外表看来,我推估有七、八十岁了。
我冲向前心急地说:「我死了吗?这是哪里?我不能死,我老婆在等我──」
「诶等等,」老人家一手按在我正抓着他的手上,「你没死,只是晕了。」
听到「没死」两个字,我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那我为什麽会到这里?这是?」
「唉,真抱歉,昨天我没把窗子关好,一只调皮的狐狸闯了进来,撞坏了几个时钟,你的是其中一个,我已经抢修一整晚啦!现在要修你的,坐着等我。」他伸手往小屋里的沙发一指,然後步履蹒跚地走向一个巨大的工作台,看起来像着维修钟表的师傅。
「那个,我的时钟是什麽意思?」虽然隐约猜得到,但我实在不能接受这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一坐上沙发上後便开口问。
「……不要问,很可怕。」他没理会我,双手快速地进行时钟的拆解和修缮,一点也不像已经是个高龄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