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滴落在女人的眉间,将她从朦胧的睡意中给打醒,聂小涵眨了眨眼,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她身处在一树林草丛间。
「这啥?我在做梦?」聂小涵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细长如白葱的手指,和被削得锋利的血红色指甲,惊讶不已,「都是苏乌龟啦!睡觉前看什麽香港鬼片,这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聂小涵拍着身上的落叶和灰尘,环顾幽暗湿冷的四周,时不时听见远方的狼嚎声,她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打了个寒颤,此刻她的脑海中涌入大量不属於她的记忆──
她是被千年树妖──叶姥姥囚禁的孤魂野鬼聂小涵,不但每天需要引诱迷失在树林里的男人供姥姥吸取阳气,还要被迫嫁给黑山老妖,而她现在正被叶姥姥给拧出老巢,黎明之前需要带一位阳气正盛的男子到兰若寺。
「既然一时半刻醒不来,就把这个梦做好做满吧!」一股不服输的工作狂性格上身,聂小涵拉了拉筋後,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才在烦恼这种荒郊野外怎麽会有傻瓜进来呢,眼前不就有一个二愣子拿着罗盘在树林里虾晃吗?
聂小涵探头探脑地在男子身後不远处的树旁偷看,那男子穿着一袭深灰色的袍衫,头戴一顶黑色文生巾,背上背了一个偌大的包袱,身高看似一米八,虽不能称上壮硕,仍有英挺而修长的身材,在漆黑的林子里格外显眼。
「傻里傻气,就决定是你了!」聂小涵悄悄地接近那男子,便在男子转头找路时,聂小涵看清了他的面貌。
那人面目清秀、俊雅,鼻梁高挺,嘴唇红润,深邃的双眼皮柔情似水。
「苏俞桓!」聂小涵躲在树後方忍不住发出声音,这阵声响惊动了正在找路的男子。他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拨开挡在面前、高过半身的杂草。
当男子走到一颗百年松树旁,对着躲在树後面的聂小涵说:「有人吗?」
聂小涵这才抽抽噎噎地跌坐在地上发出啜泣声,「呜……请帮帮我……」
男子赶紧绕到她的面前,「姑娘,还好吗?」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袭红色柔纱,露出单侧的雪白肩头,男子赶紧将眼神专注在聂小涵的脸上。
聂小涵缓缓抬起头,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泪,「呜……奴家聂小涵,为治病母上山采药,脚给拐了,天色又暗,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说完,聂小涵暗自觉得自己根本可以拿座金马奖,好在平时爱看古装剧,凑合凑合还能在这梦里混上两招。
男子对上聂小涵比桃花还娇媚的水眸,心头一紧,喉咙一阵燥热,「姑娘,别担心,先让我看看你的脚伤。」
聂小涵挪了挪自个儿的身子,露出整只小腿,雪白而纤细的裸踝上有一个血红的印子,是她刚刚猛力一掐的。
男子看到她宛若凝脂的小腿肌肤,吓得赶紧避开眼神,「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聂小涵「啧。」了一声,内心为着眼前还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纯情书生焦急。
此时天空闪了几阵闷雷,男子抬头一看,口气一转,「聂姑娘,看样子不到半刻钟可能就会下雨,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姑娘熟悉这儿的路吗?」
聂小涵见猎心喜,「有有有,前方不远处有间兰若寺,虽是座小破庙,遮风避雨足矣!我给公子指路。」
男子挽起左右手的袖子,将背上的包袱给放在树旁,用些树枝枯叶覆盖着,接着深呼吸了一口後对聂小涵说:「冒犯了。」
聂小涵看他转身背对自己蹲在地上,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她跳上男子的背,伸出粉藕般的细白双臂勾着男子的脖子,并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
「公子尊姓大名?三更半夜来这种地方做啥?」男子背着聂小涵走了一段路後,聂小涵出声问道。
她香甜的气息扑在男人的耳畔,传递到他的鼻间,男子顿时双颊泛红。
「在下名叫苏采臣,是来收帐册的,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才巧遇聂姑娘。」
听到「苏采臣」三个字,聂小涵忍不出扑疵笑了出来,一时忘了拿捏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抱着苏采臣笑到美丁美当。
未经世事的苏采臣被这一抱,脑中一片空白,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兰若寺的方向走去,注意力却集中在背上的软玉温香。
他嘴角泛起甜甜的笑意,心里想着:「这姑娘如此纯真可爱,对男人丝毫未加防备,她这般相信我,我必不能辜负她。待天亮以後,我再询问她家住何处?家中有几人?何时能上门提──」
「苏公子?苏公子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聂小涵敲了敲苏采臣的头,苏采臣这才发现他早就走进兰若寺、傻楞楞地站在年久失修的佛堂前。
苏采臣惊慌地将聂小涵轻轻放下,低着头频频道歉。
聂小涵鲜红的唇角一勾,垫了脚尖,双手再次攀上苏采臣的脖子,两眼水汪汪地直视他的,「苏公子,这里好可怕喔,黑漆漆的,还有打雷闪电的,吓死人了。」她紧贴着苏采臣的胸膛,令他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姑姑姑娘别怕,我会保护姑娘的,这雨应该很快就停了,别担心。」他试着将聂小涵轻轻推开,聂小涵却双手一环、紧抱着苏采臣的腰,此刻天空中又打了一计闷雷,传出巨响,「矮油我怕。」聂小涵在他怀里不怀好意地笑着,心想再缠一会儿,叶姥姥应该就会来了吧?她抚在苏采臣背後的双手此刻用力一张,十指殷红而锋利的指甲像猫爪一般地伸出。
苏采臣轻叹,不再试图将她推开,一双大掌轻抚着聂小涵头顶柔细的发丝,双眸间饱富情感。
「大胆妖孽!竟擅闯佛寺圣地!快乖乖出来让本道士收了!」一道凌厉的年轻男子声音从大堂穿透而来,聂小涵和苏采臣放开了彼此,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往他俩人直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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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谁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