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下）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仗着那股怒意，无暇思考，半小时後，程予嫣已打完了辞呈。
敲完了最後几个键，她看着电脑画面上头的那些文字，刹那，却是冷静了些。
她的尊严跟萧翊潇的威胁搅和在一起…
变得模糊、变得难以清楚。
「予嫣？刚刚笑一笑叫你进去是…」秦子桦找着空，挨到程予嫣的桌边来，探头，却是看见程予嫣来不及掩盖的辞呈。
她惊呼了声。
「什麽？予嫣，你干嘛啊，干嘛要辞职？」秦子桦嚷嚷。
「予嫣要辞职？」路绍凯站起身来，是个顺风耳。
秦子桦是不悦，「干你什麽事，平常要你讲话没话讲，现在就记得大声说话了？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闭嘴啦。」
路绍凯没得反驳，他推紧滑下鼻子的眼镜，走到程予嫣桌旁来。
秦子桦压低了声音，就问程予嫣，「予嫣，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程予嫣喃喃，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秦子桦实情，却发现公司信箱进来一封新的信，那信的标题引走了她的注意。
『人事异动』
「什麽人事异动啊？我没听说有新人要来啊。」秦子桦讶异，她覆上程予嫣僵住的手，点开那封信。
程予嫣朱唇轻咬，信的内容令她毫不意外，就是她调派到男人Gang周刊部门的异动令。
但秦子桦可没办法像她一样平静了，她再度失控，「什麽跟什麽啊？这是什麽鬼？唔…」
路绍凯摀住她的嘴，眯眼瞅她，「你忘了是谁说要小声一点。」
「我知道啦…」她挥开路绍凯的手。
「予嫣…，你是因为这个人事异动，所以才打算辞职的吗…」秦子桦认真问她。
「算是吧…」程予嫣抬眸，承认了现实。
可承认归承认，看着那信，看着上头上面写着的单雪淇三个字，程予嫣就是觉得不甘心。
单雪淇要萧翊潇调她过去，明摆着绝对不安什麽好心眼，当然是走为上策…
可想归想，程予嫣又觉得，如果她就这麽走了，就等於是屈服了，屈服於单雪淇的威势，还有莫名其妙针对她的敌意。
想着，却是不甘心，程予嫣再度点开了那封辞呈，此际，收件人栏位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抢占了她的心思。
沈东冬。
她想起今天早上沈东冬交给她的编剧课程资料、想起沈东冬对她的肯定…
如果沈东冬知道她就这样离职…，会不会，她也要放弃她了？
程予嫣的心一紧。
不，她不能输在这里。
──这样，根本不值得。
思绪及此，程予嫣弯下腰，拿起了搁在桌下的空纸箱，提了口气，破釜沉舟地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搁进纸箱里。
秦子桦拉住她的手，「予嫣，你真的要去喔？」
路绍凯也试着阻止她，「对啊，不然我们帮你跟笑一笑争取，这是不对的，你明明应徵的就是…」
程予嫣抬起眼，看了眼萧翊潇办公室的方向，对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别再说下去了。
「没关系。」程予嫣捏紧自己的手，帮自己打气似的，「再怎麽样都是工作，我不相信，单经理真的能对我怎麽样。」
「予嫣…」秦子桦喃喃。
但见程予嫣下定了决心，看来一切都已势在必行。
秦子桦见状，她思忖了会，打定了主意。
「予嫣，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那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我猜，单雪淇要把你调过去，多半是因为这件事…」
说着，她左右张望了下，附在程予嫣耳边，开口，说出了那件在公司里人人揣测的八卦。
「我听说…，Elsa跟沈鬼厉以前是情侣，多半是因为你现在住在沈鬼厉家，沈鬼厉好像又对你特别青睐，Elsa容不下你，才会把你调过去，藉此整你…」秦子桦悄声说，眼里尽是担心。
「总经理跟单经理吗…」程予嫣重复了声。
但这件事，程予嫣早猜测过，於是她虽然讶异，却也不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以後你调过去，有什麽事情需要帮忙，就打内线给我们，我们会帮忙想办法。」秦子桦说着，见路绍凯愣在原地没反应，她不耐地推他一把。
路绍凯连忙点头，推推眼镜，正色，「这当然，予嫣，有什麽事情就尽管跟我们说。」
「谢谢。」程予嫣点头，这心意收下了，微微一笑的她抱起了纸箱。
「我帮你吧？」路绍凯见状，上前要帮，程予嫣避开了。
她摇摇头，瞥了眼桌上了零食盒，望向秦子桦，「子桦，盒子里的零食就麻烦你…我到那边，应该没什麽心思吃零食了。」
「予嫣…」秦子桦征征然，打从心底帮程予嫣捏了把冷汗。
程予嫣没再多说，她走出了女孩Ask的周刊部，在三个部门交会处的T型路口停了下来。
这次，她得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深吸口气。
只是她没料到，这刹那，有个人叫住了她。
「予嫣。」
那声音她熟悉不过，熟悉到，她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你为什麽会来这里…」她喃喃，不愿回头。
那人却是不由分说，拽住了她的手腕。
「予嫣，你都不接电话，我没有办法…，你告诉我，你为什麽要这样逼我…」
程予嫣听着，她抬眸，对上那人的眼。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那人喃喃。
那人无疑是杨瀚。
程予嫣看着他，终是，看尽他眼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