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飞快的瞧了站在角落的她一眼，而後点头答应。
夏之清怔怔的站在原地，他不是应该对她反感至极吗？怎麽会答应？
两人一前一後前往导师办公室，一丝同班同学的气氛都没有，宛若毫无瓜葛，反而之间夹杂着只有他们才感受的到的紧张气息。
一路上方哲都沉默不语，也并未有想要和夏之清说话的意思。
他答应纯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人情，毕竟自己身为干部，又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他，若是拒绝，就算不会出现闲言闲语，大概许心蕾也会增加不少麻烦。
绝对不是因为夏之清的关系。
就算是，他也会拚死隐藏这个想法，怎麽样都不会承认。
他的背影宽实沉稳，自然的让人有种安全感，但此刻夏之清却感受不到一点放心，反而更加压抑，明明他们现在就只有几步之差，却好像隔了一世纪般遥远。
处在这样的刻意静默里，她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在走钢索，一会儿又好像快要窒息，心脏都被揉成一团，简言之，就是无法舒心。
「和我在一起让你很紧张是吗？」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方哲倏地停下脚步，她一时恍神，差点儿撞上他的後背。
夏之清一抬头，随即和他四目相接，极近的距离让方才凝结的气氛迅速的蒙上一层霜。
「没有，我......」
「资料都被你抓皱了。」他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藉口，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纸张，双眸尽是漠然，用手抚平了资料上的皱褶。
夏之清这才发现，原来她所表现出的不安比想像的还要多上许多。
看着他整理资料的模样，她不禁想起昔日那个会露出笑容、无时无刻都帮助着自己的男孩，可惜的是，那个男孩已经不再出现，也不会再出现了。
「对不起。」她说。
方哲停下动作，抬起墨黑的眸子，口吻依旧冰冷：「为什麽道歉？」
「我弄乱了资料。」夏之清低着头，始终没有勇气与他相视。
「只因为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夏之清没有想到方哲会这麽直接，她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解释，更不是不想解释。
明明深知他话中的意思，她却一个答覆都给不出来。
没有承认，更没有装傻，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静默了好一阵，他们谁也没说话，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女孩只是让男孩更加失望。
半晌，上课钟声响起，方哲轻笑了一声，打破如刺尖锐的沉默。
他的笑意很讽刺，刺耳的让她痛心，「夏之清，没想到你连道歉都懒得对我说。」
语毕，方哲一个转身迳自走进不远处的导师办公室，而夏之清只能在他离去後才抬起头来，望向他离开的背影，再一次让他的期望落空。
方哲，对不起。
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或许就不会有伤害。
要是你没有遇见我，那就好了。
回到教室之後，已经是上课时间了，然而，在夏之清一进教室的时候，不见讲台上有任何授课老师，只看到一位平时常出现在校园中的教官还有正在位子上站着的韩一羽，整个气氛异常的不对劲。
「怎麽回事？」她默默的走回位子坐下，悄声地询问隔壁的许心蕾。
「教官说有人举报新生典礼的时候礼堂外有人抽菸，而且那个人好像就是韩一羽。」
听闻，夏之清眉梢略动，那天的记忆又再度被唤了出来。
「韩一羽，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抽菸？」
教官如钟般宏大的声音充满愤怒，响遍整间教室，同学们一个个坐姿端正，没有人敢嘻笑甚至是窃窃私语。
「我说过了，我没有。」韩一羽白了一眼，不耐烦地道，时不时地变换站姿，面对台上不苟言笑的教官毫无怯懦。
「有人说当天看到你在礼堂的逃生梯偷偷抽菸，我也问过几个学长姊，他们都说确实看到你离开礼堂，而且离开的时间很长。」
「我是去厕所。」
教官一脸狐疑，仍然十分怀疑，「厕所？那你有告知负责你们班的学长姊吗？」
韩一羽静默几秒，「没有。」
「韩一羽，你这就是心虚！你是怕抽菸被逮到才刻意不告知学长姊吧。」
「我说过了，我没有抽菸，到底是要我讲几次？」韩一羽低吼，瞬间让气氛更是紧绷。
韩一羽无礼的态度让教官忍无可忍，坚决要记他一支大过，最後连班导都因此暂停其他班级的课，赶紧飞奔回来。
「韩一羽，快点跟教官道歉。」一到达教室，班导便立刻规劝韩一羽道歉，一脸慌张的神情比韩一羽更像是做错事的人。
韩一羽理直气壮，不甘心的摆了摆手，「我又没做错，为什麽要道歉？」
「韩一羽，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只要有人可以证明你是去厕所，或是你没有抽菸，我就当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班导见还有一丝机会能够让韩一羽不被惩处，便赶紧上前问：「有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当天在厕所遇见韩一羽的？」
闻言，夏之清想起那天在礼堂外遇见韩一羽时的情形。
当时，虽然韩一羽的确是从逃生梯走出来，楼梯间也确实有几根被熄灭的香菸，但经过身旁的时候他身上却没有香菸味，也不急着离开现场，行为举止从头到尾都不像是一个违反校规的学生。
她的直觉告诉她，抽菸的学生，不是韩一羽。
於是，她正想缓缓地举起手来想向教官还有班导说出当天看见的一切，但下一秒一个声音却阻止了她的举动。
「不必问了，那天去厕所的只有我。」
韩一羽这麽说着。
夏之清怔怔的转过头去看向他，他竟然对师长们这麽说。
「很好，韩一羽，才刚入学就被记上一支大过，你之後的表现让我拭目以待。」教官冷笑了一声，顺带瞟了韩一羽一眼，。
之後，不论班导如何与教官商量或是替他求情，韩一羽被记上大过都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正当两人准备步出教室的时候，一个声音再度从後方响起。
方哲默默举起手，「老师，我可以证明韩一羽没有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