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起床,就感觉喉咙很乾痒,一边紧盯老妈吃早餐,同时,我小口慢慢吃着热巧克力牛奶,觉得身体暖和了,精神似乎也好多了,睨上老妈吃完最後一口饭,我背上包包愉快上班去。
又能看见余思萍了,一想到她,我居然沿路开心地哼着曲调到达柜位,连阿哲都察觉到我的好心情,一直不断追问着我到底发生什麽好事,我只好故作神秘,笑着摇头回了他一声秘密。
阿哲像是在报复我不能说的秘密般,一脸神秘兮兮地憋笑,对我说:「林晨希,你知道吗?今天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却不自知。你、想、知道吗?」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设陷阱想挖我秘密阿。你绝对、永远、不会知道我这个天大秘密。」
他神情落寞,转过身子背对我说:「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只好强忍到下班後再跟你说了。别忘了,我曾经试图告诉你,你却不想知道。」
阿哲悲愤摀着脸,四处奔走到其他柜位开心聊天去,独留我一个人错愕。
到底是什麽事?我才刚上班,怎麽可能犯下天大的错呢,要不然就是阿哲在唬我?实在想不出什麽东西来,算了,不理他。
四点钟一到,阿哲迅速打完下班卡,很慎重其事的脸来到我面前,然後又一副支支吾吾让我想打他的欠揍模样,终於他下定决心般开口了。「林晨希,记得你今天是九点下班喔!。」
「蛤?什麽意思?」我一时意会不过阿哲的话,霎时,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接通,我既震惊又生气地对他大呼,「什麽!你怎麽现在才告诉我啦。阿哲你真的很机车耶,以後我绝对不帮你代班了。」我生气地好一大串碎念,「害我那麽早就来上班,我是早两小时耶,不是两分钟欸,你居然狠下心不告诉我,我看透你了。哼~别想要我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亲爱的好同事,美女晨希,别、别这样嘛,息怒息怒。」他极度谄媚地按摩我手臂,我依然气急败坏怒视他,每一刻不曾间断地跳出掐死他的念头。
他着急补充,反而说的话更让我火大,相信我用眼神就已经杀他个千刀万剐了,「我真的有想要跟你说,是你自己坚决说不想知道的阿,我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呀。」
他又一次小声强调:「我真的有想要跟你说喔。」
「趁我还没动手杀死你之前,请你一秒消失我眼前,不然你知道的..下场是惨不忍赌、血肉模糊的喔~」我恶狠狠对他说,举起紧握的拳头晃了晃,我预备大开杀戒的样子,可是会让人从底部不寒而栗直窜脑门。
阿哲惊慌失措,果真效率很好的一秒逃离我眼前,但是他包包落在柜台上没拿,我依然保持凶样等待着他。
他气喘吁吁又跑回我面前,快速捞起包包,态度恭维说,「抱歉,再给我一秒,可以吗?」
我恐怖神情,搭配严厉语调说,「下一秒,离开。」
阿哲一阵风似的跑开我视线,边落下话说:「感谢大恩大德,不杀之恩喔喔~」
我笑笑凝望着手扶梯,那个拼命挥手道再见的白痴阿哲。一转身浓浓惆怅感就来报到,我怎麽会忘了秘密今天她..放假呢?还白白多上两小时的班。我瞬间表情垮掉,再也笑不出,脸色超级阴暗。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当明白了眼中的秘密焦点不会出现,一堆毛病就全跑出来撒野;我开始觉得头晕、喉咙沙沙的很不适,甚至鼻水滴落而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该不会我真感冒了吧?难怪早上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怎麽办?我还要撑过收店呢!
话说人类就是个奇妙生物;一知道感冒,像是打开一个开关般,症状放大加重地倾巢而出。现在的我全身无力,似乎无法撑过下班,而时间更是走得和乌龟差不多慢,十分钟如十年煎熬,就是这麽夸张。我实在受不了被如此折磨,所以做了个重大又紧急的决定-我需要即刻看医生,不然等等送去急诊室的就是我了。
「思萍,你在忙吗?」我传LINE给余思萍,想请她帮我代班。
昏昏沉沉的半小时後,她才回覆我讯息,「怎麽了吗?」
「我想请你帮我代班,可以吗?」我有点紧张,临时请人代班,她搞不好有事也说不定。
「什麽时候?」她快速回我。
「现在。」
「没办法耶!我等等要外拍,你要不要问看看阿哲阿?」果不其然她早就有事排定好行程了,不然不会排今天放假阿。唉~话说阿哲刚下班不过两小时而已,所以我就不好意思再问他。算了,只能自己硬撑到下班了。
「没关系,还是谢谢你!」
「那就先这样罗!」我们的对话终结。
这头的我小小失落,因为在传讯之前,我带着些微期待问她,以为今天或许能见到面,但或许里头本来就承载着正反意思。没关系,反正明天肯定会见到她,这样一想,心情莫名地舒畅许多,而身体依旧没听话的不舒服。我想,先过眼前这难关吧,时间是我目前最大的敌人,脑袋里只充斥着下班下班两字。
无力地倚在柜台前发楞,迎面走来一个绑马尾可爱女生,她稚气的脸庞看来大概18岁,身上穿着披萨店红色制服,我想到医院附近也有一家,然後下身是一条蓝浅色牛仔裤,模特儿的身形让她穿什麽都好看。她立体的五官,脸上却是凝重表情、嘴唇苍白无血色,给我的感觉没有一点外表年纪该有的学生青春气息,在她身上,我只看见成熟懂事的大人影子。
她像极某个时期的我。让我无法移开视线,我紧盯着她。
她在要到达我们的柜位前,被自己心不在焉的双脚互绊一跤,重重摔地。
我瞪大眼地快速跑出柜位,一双手慢慢扶她起来,并不停询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谢谢。」她轻轻对我说,可是诺大泪珠直直滴在我手背上,温温热热的。她是因为跌倒的痛而哭吗?还是发生什麽事让她难过呢?
看她强忍悲伤,坚强的模样,我带着温柔说:「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她听到我说的话,反而用手背擦去眼泪,给了我一抹坚定微笑。「我不哭,因为我爸爸还在那边等我的晚餐。」她指向远远另一头,我顺着她手指方向,卖粥摊位前的座位区里,坐着一个吊点滴瘦弱背影的男人。她让我不断错觉,像看见从前自己的影像,所以会哭泣是因为她爸爸的病情吗?我不禁也想起了久远的爸爸以及现在卧床的妈妈。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其实我是要来你这里买晚餐的。」她灵动大眼看向我们柜位,很腼腆地一笑对我说。
听见了她说的话,我赶紧跑进店里,乖乖站好到收银机面前,然後用我们店的招呼语,对着她说:「你好,想要吃什麽呢?」
她笑了笑回应,「你好,」一边认真浏览菜单,很快地声音精神饱满点了餐,「请给我一个奶油燻鸡饭!」
「附的饮料有红茶、绿茶、乌龙茶,你要哪一种呢?」这是一贯的点餐流程,我顺着问。
她偏头思考一下,才说:「红茶好了。」
「甜度冰块呢?」我敬业询问。
「半糖去冰。」
「这里吃吗?」
「对。」
「看你那一跤摔的不轻份上,帮你打个友情价,总共是120元。」
她从钱包里仔细掏着刚好的钱给我,然後眯眼苦笑说,「所以我该感谢我摔的这一跤吗?能让你帮我打折。」
「哈~幸好你不是摔到骨折,不然我肯定要帮你打更多折了!我开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我调皮对她说,就想对她开点小玩笑。如果能收集到她更多笑容,是否就抵过了她一个难过哭脸呢?
「我当然介意!介意我没被打折打到骨折。」她开口灿笑,表情却极为懊恼。
「我都打友情价了,难不成要请老板出来跳楼大拍卖。」我眼神为难,嘴巴好笑,展现高超嘴技。然後我突然想起她爸爸似乎在等着她,所以紧接着说,「那个,我不能再和你聊下去了。你爸应该等很久了吧?我得赶快去做餐点,好了会帮你送过去。」
「对耶,我爸应该等我很久了,那我要赶快过去了。谢谢你。」她终於笑得如她年纪般,一脸天真傻样,让人想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
「欸,等等,」我对准备离去的她说,然後往她方向丢了一根葡萄口味棒棒糖,「给你吃。」
她反应好差,我都丢的既准确又慢速了,竟然没有接住。她弯下腰捡起,然後转身来对我晃晃棒棒糖,甜甜一笑说,「谢啦,我很喜欢喔。」
十分钟後,我做完餐,立即帮她送过去。我们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她对我小声说了谢谢後,我就走回了柜位。
一直远眺着他们那一桌,我看得也想着入迷;看她一口一口细心喂她爸爸吃饭的情景,我打从心底羡慕她和她爸爸之间的情感,画面流淌出满满的爱。人的亲情真是最无私奉献的吗?有时我也会感到质疑和迷惑,可是当看着他们互动时,我却又无比坚定的相信这件事。
不知不觉就这样到了该收店的时刻。因为她,我身体病痛竟暂时被转移掉注意力了,他们离去前,还回头可爱地朝我这边不停挥着手,同样的,我笑容满面挥手去作结尾。
隔天,迈入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正所谓跨年夜。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依然的上班日,不过我可以和余思萍开心度过今年最後一天,掐指算一算,我们差不多认识也有三个月了,接下来就持续累积我和她的每一天;时间用来测试我对她的爱,爱过一天,不代表爱就会永恒存在,不过我很肯定现在心中的重要位置不改变。
「同学们都开心去跨年了,我却在这里孤苦伶仃上班,这什麽世界啊!」余思萍超哀怨地说,哀怨到她罕见素颜以及戴眼镜来上班;她平常很不爱戴眼镜,因为她说眼镜会让她眼睛痛,那为什麽戴隐形眼镜就不会?我疑惑着。虽然她不像平常气势如虹的女王,但我渐渐也习惯她任何型态,不过依然会发生她素颜走来,我却还会有认不得的窘况。果然化妆还是有点道理,多少会有一点差异性。
我想,喜欢一个人真的会盲目,只要关於她的一切,我都愿意无条件接受,没有例外。
我无奈对她撇了眼,「余思萍,你哪来的孤苦伶仃啊?我和你一起上班耶!多美好的事啊。」
「你说什麽,」她挖挖耳朵,似乎不想相信她所听到的话,接着鄙夷地拍拍我肩,好像我很糟糕似的说,「拜托,跟王力宏、王阳明他们上班,才称得上美好事物,好吗?」
「你嘛帮帮忙,净说一些人夫,你就别再肖想了,好吗?」我狠狠插一刀说。
「你干嘛提醒我这残忍的事实阿!话说结婚了,还是有可能离婚的嘛。」她冷冷说。
「痾...这样说也没错啦,你干嘛看衰人家阿?好像在说你爱不到人家,就要诅咒人家一般欸。」我汗颜说道,还是希望我家亲爱的力宏婚姻幸福美满啦,其实我也是力宏後宫里的其中一个迷妹。
「好嘛,那我只好觊觎于晏啦!」她目标转移之快,快到我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谁。
顿了几十秒,我脑筋线头终於接上,「噢,原来你说的是彭于晏,不过他好像比较喜欢我这一型的耶。」
她无限翻白眼中,翻到我想收回刚刚我说的话了,「你哪里来的想法呀?做人就是要讲求实在真诚,好吗?」
「对,到底谁不切实际了?刚刚还在幻想两个王姓人夫的美梦里,无可自拔呀!」我大力睨她,极为不屑地控诉。
「对,不切实际的,才称得上美梦呀!」余思萍又一名言出炉。我总是说不过她,所以决定不理会她。
我动身去泡杯茶来解渴,跟她斗上嘴总要耗尽无数脑力体力,但我只是暂时休兵一下,这都是为了更长远的路着想。
「林晨希,我昨天买了十只孔雀鱼喔!我养鱼的人生开始了。」
「什麽!你买鱼了,你真的想开动物园喔?」我差点没被茶给噎死,两天前余思萍才说想养鱼,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动作真那麽快速,果然是想开动物园的人。
「何止这样,我还想养大象、长颈鹿、河马啊!我真的有想过喔。」她歪着头开心说,我却歪着嘴看她傻得如小孩般好天真,姑且不论现实养不养得起问题,她这副认真模样,着实让我觉得好可爱。不过一想到如果要养余思萍的话,不就也要一并养得起一个动物园,想想就觉得肩头负担很重,我开始担心她一去不复返的动物园人生。
「那我就不用花钱去木栅参观什麽动物园了阿!去你家就好了耶。话说你家的三线鼠们,还活着吗?」我调侃她。每次我一问候她家鼠辈们时,我都会怀疑牠们的死活,就觉得余思萍神经大条、记性差爆的一个人,极有可能活活饿死牠们,为此我常替牠们念经祷告,毕竟也是小小生命一条。
「林晨希,你很过分耶~牠们当然活得又好又快乐阿!跟你说啦,我都给牠们吃超高级又贵松松的五谷欸。」她气呼呼说,一边用力捏我後颈,害得我痛到无法及时回话。
「好啦,我开玩笑的,别荼毒我脖子了。」我挣脱她的魔手,逃至最远的边边去。
「哼~看在今天是跨年夜的份上,我不想生气,就好心放过你。」她拨了拨手,一副大发慈悲赦免我罪的嘴脸。每次都是我屈服於她的淫威下,我这个人最讲求说实在话了,不过适时的善意谎言,还是有那麽的必要,就像现在这样。
「余思萍,今天跨年耶,是不是该做点疯狂没做过的事阿?」经她提醒,我一时间想起今天是跨年夜没错,那怎麽能如此无聊度过,该来点特别的吧?
「林晨希,我们在医院上班耶,能怎麽个疯狂法啊?」她无奈摆手,显现一副无聊看我好戏的脸,打坏我满满兴致,好像我说出一个多麽傻的话。
「像我们可以写一个年字阿,然後像疯子般跳过去,多狂呀!」我认真举例说道。
她立马浇我一头冷水,当然那不是真的水。她翻了一个夸张大白眼送我,「我才不跟你这个疯子疯勒~」
「余思萍,你很不合群耶!」我耍脾气说。
「谁会要跟一个疯子合群啊?」我的背,又补了一支她射的箭。
「那你好歹提个建议啊!不然这一年就这样空虚过了喔?」我怒气无处发,难得第一次跟余思萍一起过的跨年耶,我就想要不一样啊。
她想都不想,直接回我。「我想不出来。」
「余思萍,你连想都没想欸!」我连连抱怨,看她很事不关己,火气怒升。
「我就想不出来啊!」她火气冲出来,凶巴巴对我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客人刚好帮我突围,余思萍川剧变脸地帮客人点餐,而我当然趁隙逃进厨房做餐。跟她这麽一耗,我七点下班的时间来到,我没想要回家,只想着如何和她跨过这特别的一年。
出了餐点,完成下班前该做的事後,我背起包包打上下班卡,久违的准时下班,装着赶着回家的脸和余思萍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走了。我当然没有回家,而是跑去麦当劳,买了两份鸡块套餐,接着去文具店寻宝,本来是想要买拉炮庆祝新的一年,但逛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所以最後我买了一包五颜六色吹笛,外加红色方形小春联,算是回头要给余思萍一个惊喜。
买齐配备後,我兴奋跑回柜位,劈头就对着她说:「今年最後一餐,我当然要吃最丰盛的阿!而且一定要在你面前吃。」
不等她回应,我再举起麦当劳,白目嘴脸说:「余思萍,抱歉,我没买你的份喔,你不会介意吧?」
她撇过头,一脸不在乎说:「不劳你费心了,我晚餐吃得好饱。林晨希你阿,要少吃油炸,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比较健康啊,学学我好吗?」
欸?怎麽跟我幻想的不一样,反而被训斥一番,而且我其实有买她的份,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别骗她了,所以我要一个人吃完两人份。这几天我感冒更加严重,所以我一直都戴上口罩,但给她这样一说,心情已荡在谷底,我没食慾吃了。
默不作声走进厨房,我失落地拿出我那份麦当劳餐点,愤恨吃起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吃饱要紧。
她走进来,埋怨我说:「林晨希,你真没买我的份?你很没有同事爱欸,居然一个人独享,好歹请我吃根薯条啊!」她直瞪眼,不可置信地看我一根根薯条没断过,她吞咽口水的细微动作,还是被眼尖的我抓到。
我霎时恢复万丈信心,决定继续作弄她说:「你不是吃很饱了吗?虽然我是有买两人份啦,但因为我肚子真的好饿、胃口又好大,我一个人也是吃得完啦。」我停顿一下,再说,「但假如我有剩下的话,当然不吝啬分享给你吃阿,谁叫我那麽有同事爱呢!」
「我是吃很饱啊!但看你感冒这麽严重,还吃这麽多油炸,怕你负荷不过来,好心想提醒想帮你的说。」她也故意顿点好一下,然後拉高音强调,「何况有同事爱的人,才不会让同事吃她剩下的东西欸!」
说不过她,我站起来笑着把原要给她的餐点,交至她手上,「我吃不下了,你不要浪费喔!」
「林晨希,你才是最浪费的人!」她对着我离开厨房的背影,大声笑说。
她手中的麦当劳袋子,上头写着黑色签字笔显眼又艺术的我字体,标着大喇喇的余思萍名字很清楚,我还注明〝你今年最後一餐,是我请的!要心存感激记得喔!〞
她津津有味食用完毕後,抽了张面纸边擦嘴巴,边倚近我身旁说:「今年的事,我明年就记不得了。但还是谢谢很有同事爱的林晨希,让我充满饱足感。」
她手抚凸肚,全部身体重量倒往我这边,我不免挺起身让她轻靠,两人默不作声,体温暖和的很接近,然而我和你的心呢?能否新的一年,有新希望呢。
「所以..你想到要做什麽疯狂事了吗?」她看着前方白袍女医生,一个人孤伶伶吃着7-11微波食品配上麦香绿茶。美食区一到八点就变得冷清没有人烟,反而让眼前的女医生显得更加孤单。
「还没想到耶!那你有什麽建议吗?」我同样直盯着女医生看,她依然很专注吃着饭。
她突然抬起手,指向那个女医生,提出了一个意见:「要不你泡杯饮料给那个女医生?然後对她说声新年快乐!」
「所以这是..疯狂的事吗?」我转向余思萍,带质疑眼光询问。
「算是啦。新的一年,就是要带给别人快乐嘛!你到底敢不敢?」她的语句字字刺激着我,表情像是说明我不可能接受这个挑战,但其实对我来说是一般般挑战,我反而乐意去做这件事。如果能带给任何人一个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简单,交给我。」我拍胸脯,自信满满说。
余思萍听见了我允诺,立即泡一杯半糖绿茶,慎重地交付於我,她撇撇头示意我该去完成挑战。
我拿上绿茶,准备离开柜位,去找那美丽女医生。余思萍突来加码说:「林晨希,既然你觉得太简单,那我再加点难度,你就拿手上的绿茶去交换她的麦香绿茶,然後唱麦香的歌,这样够疯狂了吧。」
我有点後悔说简单,但我都答应在前面了,余思萍还来阴的追加後面难度,让我顿时陷入两难。想一下後,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这样才叫疯狂的事,所以豁出去就对了。心情开始有亢奋感,看了眼女医生的麦香绿茶,我不禁笑了。
「成交!不过等我完成以後,你可要答应我任何要求,可以吗?」我向余思萍说,心里闪过无数整她的想法,想陷害我,当然也要付出同等代价阿!哪能给你轻松好过。
「痾..等你完成再说。」她犹豫回我。
「不管,你就是要答应我。」我强势语气说。
「好啦。」她不耐烦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说好了喔!」我捧着绿茶,头也不回直奔女医生面前。
「医生你好,介意我坐下来吗?」我站着,态度礼貌地询问。
她抬眼看我,表情瞬过了疑问,没几秒,随即回复从容动作,她应了声,「介意。」
我还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又再一次确认地问说,「所以你是介意我坐下来吗?那我就只好站着罗!」
她锐利眼睛扫视我,好似机关枪,很一副没好气说:「那你就站着吧!」
我厚脸皮笑笑,既然开口了,硬头皮也要完成挑战,所以我再接再厉坐到了她旁边那一桌,然後一不作二不休给她并桌。「我坐旁边那一桌,就不需要经过你同意了吧?」
她杀气重重说,不过依然慢慢细嚼她的晚餐,「可是我没同意你并桌。」
我和颜悦色,对她解释。「医生你有所不知,根据我在这里工作三个月的时间,这两张桌子本来就是并在一起的,所以是你误会我了。」
她冷言,「我都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怎麽会不知道呢?」
「你有所不知,昨天才改的。」我深深觉得我反应真快,什麽话都拗下去了。余思萍在旁笑到歪腰,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医生把饭吃完了,她专注直视我,语气软化说:「你到底有什麽话要说?我都吃完了。」
「新年快乐。」我勾上嘴角,简洁有力回答。
医生一反常态,对我笑说:「现在才八点半,还没新年呢!」
我整个脑洞大开,疯言疯语起来。「时间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和你。我有押韵喔。」
「好的,要不要帮你预约精神科?看来你挺需要的。」她开我玩笑说。
「嘘,我就是从那里偷跑出来的。」我顺着她话讲,已经损自己无极限了。
她笑开嘴,医生的口吻说:「难怪,你是不是都没按时吃药阿?」
「是的,不瞒医生说,我的处方就是麦香绿茶。」我笑笑指着她右手边的麦香绿,很明显的暗示。
「你不会是想要我的麦香绿茶吧?」她赶紧护住她的麦香绿,一脸深怕被我抢走般。
我眯眼望着她可爱举动,又附注说:「我这人最公平了,绝对不会白吃白喝。」
她表情狐疑地打量我,接续问我,「所以..你要怎麽做?」
我兴奋地把我们家的绿茶推至她眼前,然後很正经地起身来,厚颜无耻给唱了麦香之歌。
阳光下的汗水
让青春闪耀金黄色
友情让我们无所畏
没有试过你到底怎麽会
my麦dearfriends青春的成绩单
有你们一起向前才有一百分
my麦dearfriendstogetherforever
mymymy麦dearfriends
我唱完之後,当然要接续的说:「熟悉的麦香,最对味。」
余思萍的笑声大到能漫过整个美食区,而女医生眼带笑意,极度冷静地欣赏完我的表演,顿时我感到脸上火辣的热度超糗,很是後悔答应这个挑战。
基於我实在受不了被如此两极对待;余思萍还在那狂笑不已,女医生在这冷静到出奇,我赶快出手拿走她的麦香绿,烙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熟悉的麦香,最对味。」
进了柜位,我迅速蹲下身躲起来,余思萍依然在那里给我持续大声笑,过没多久,我听到了女医生对她说,「帮我跟她说,新年快乐,还有谢谢她的绿茶。」
余思萍语调升高:「好的,我一字不漏帮你转达给她。」
我表情无奈,心想着我耳朵又没聋,倒是很乾脆承认脑袋坏的不轻。
我又接着听到,女医生轻笑说,「记得叫她一定要按时回诊吃药,她病情严重到拖不得了。」
我扁扁嘴,谁叫我一世英明全毁於这一旦,我竟然无话反驳。
余思萍火上加油,同情地看向我,她装着浓浓哭腔,「医生,虽然她无药可医了,但请你千万别放弃治疗她。」
我实在受不了,所以什麽礼义廉耻全抛去远方,站起来就一手摀住余思萍的嘴,把她拖离现场。
在和余思萍拉扯的同时,远远我瞥见了女医生挥手对我说再见。她离去时的笑容很快乐。
我算是圆满达成挑战了。接下来手上的这个人不能再做无谓的挣扎抵抗了,得完全听命於我。哼~看我怎麽整死她,平时积累的怨气,百倍奉还给她。
如此喜欢一个人,所以就要拼命去欺负她。
幼稚的爱情,非常适合今天。我再惨也不过如此了。
▲吴汶芳孤独的总和
我们是孤独的总和所以相聚了
因你而起伏的感受怎麽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