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雨的晨曦 — 第十五回 兄妺?

正文 有雨的晨曦 — 第十五回 兄妺?

隔天一早,李承浩来找我说事情,以後他的班从大夜调成早班了,他想多点时间陪老妈。我们租屋的房子五月底到期,他决定不续租了,晚上的话就留在病房陪伴老妈过夜,同时他要帮我租个套房,他说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病人太辛苦了,希望我能好好睡觉休息,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他的好意我明白,这些年我照顾老妈其实很习惯了,但他不一样,日夜颠倒工作为的也是多赚点钱,现在他想多点时间陪伴老妈,我想这对老妈来说是天大的高兴啊!毕竟两人终要多点时间一起温温感情,老夫老妻多幸福的平淡生活。

他对我妈的爱,我看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年他能做的他绝对一肩揽起。是我妈赚到了,遇到一个在她病榻前,对她好又不离不弃的人,他们的爱,随时间越发难能可贵。虽然我怀疑以他的年轻,怎麽能照顾的起我妈,肯定没几年就落跑了,就这样他们相扶走过十年。

十年默默相陪的爱情,依然发着光。雨天里的人,会看不见吗?

我没什麽话多说,只是淡然回他,「找房子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我老妈劳烦你了。」

挥挥手,我默认他们的爱情,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打给跟屁虫,表示一下作姐姐的关心,好歹她昨天陪我淋了场大雨,陪我走过最悲伤的时刻,我还不至於冷血无情地忘记,该感谢她的话,应该说得出口啦!

「跟屁虫!早啊!」

她鼻音很重地回我,「林晨希!难得那麽早欸,有阴谋。」

我无奈,语气酸溜溜:「在你心中,我是那种一早就有阴谋的人吗?对笨笨的你,根本不需用到我聪明的头脑袋好吗?」

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远,感觉她把电话拿远。她轻轻的咳嗽声,仍被我耳尖地听见。

咳完後,她才缓缓说:「你不用一早就揶揄我好吗?」

「跟屁虫,你该不会给我感冒了吧?」我燃起疑问,小小愧疚油然而生。

「没、没有!咳咳咳、」她慌忙遮住嘴巴,闷声说,「我是喝水噎到啦!」

「你今天放假吧?我劝你赶快去看医生,然後拿着药包到店里找我报到!不准你违抗!」我霸道至极的命令,容不得她再忤逆姐姐我。害她感冒的罪魁祸首好像是我,我还一副凶巴巴的口气。

她自知理亏地应许我,「好啦!一早就罗哩叭唆的!」

「我罗哩叭唆不都是为你好!医药费姊姊付,你一定要、给我去看医生哥哥打针喔。」我像个老妈子对孩子般的碎念关怀,可谓姊爱泛滥无误。

「好啦!林晨希你好烦喔!不说了,电话费好贵欸。」她敷衍着我,想尽快结束对话。

「记得拿药包找我报到,还有、网内互打不用钱好吗?」

「好啦、好啦,再见!」她真的直接挂我电话。

时间是迫在眉睫吗?我再见都还没说欸?没礼貌的小孩!到时姊姊我,亲自再来好好教育一番。

我独自在柜台前顾店,而余思萍一个月见一次的大姨妈严重到来,我要她坐着只管休息就好,什麽都不用做,我一个人hold全场就绰绰有余了。

我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熟悉身影逼近。一头俏丽短发,跟屁虫的五官显得更立体清秀,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过她怎麽突然大动作剪掉,留了好多年的过肩长发,着实让我匪夷所思。

「跟屁虫,你失恋了吗?还是遇到什麽挫折了啊?」我一脸担忧看着她,急於招手要她好好说给我听,「来!有什麽难言之隐,全部都可以告诉姐姐。」

她摆摆手,表情无奈,「我不能只是单纯因为天气热,而剪掉我的三千烦恼丝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这麽突然的一头短发,不免让我担心一下嘛!」我弄乱她的头发,比起长发,短发更好让我动手发挥破坏力。

跟屁虫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拉开我手。「别弄!」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大多时候她都逆来顺受,很少遇见她反应这麽大。

「跟屁虫,你怎麽了?是感冒不舒服吗?」我关心地询问,不敢任意再造次。

「没事啦!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她回复以往的样子,失落仍在脸上留下浅浅踪迹。

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泡了杯热腾腾的姜母桂圆茶,递到她面前。「你赶紧热热喝,快快好喔!」

「谢谢。」她两手握着杯子,淡淡地微笑。

我凝视有所不同的跟屁虫,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不只外表,她连心情都大大起着变化。我温柔叮咛,「你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肯定就会好一点了。记得要吃药喔!」

「林晨希,你是在赶我回去吗?」她眯眼看我,玩笑话地说。

我赶紧鞠躬哈腰,生动演出宫廷剧里的那套阿谀奉承。「你可错怪我了,我可不敢违背小主的意思!请饶恕啊!我一心只护小主你阿--」

小主终於笑开怀了,她饶恕我地说:「起身吧!你说的话,我可记在心头了喔。背叛我的话,杀头谢罪!」

我想到了今天李承浩跟我说的搬家,看跟屁虫能不能和我一同去看房子,给我点意见。「最近,我要开始找住的地方!跟屁虫要和我一起去看吗?」

「我很乐意啊!但条件是要给我一个小小栖身角落,应该不过分吧?」果然跟屁虫也不是省油的灯,趁机狮子大开口,谁叫我想利用人家,谁叫她现在是我妹妹,能不答应吗?

「好的--房子的厕所,就是你栖身之地了。」我白目嘴脸说。

她说得咬牙切齿,嘴角勾得不寒而栗,「姊姊,能当你妹妹还真好呢--」

「何止好而已!是宇宙无敌这麽好!」我的笑容很是得意,夸张地展开手臂,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好!

「夸张了喔!」她作势想走掉,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此时,余思萍脸色惨白地走出来,往厕所方向前行。我的眼神追随到她消失。

「她怎麽了?」跟屁虫问我。

我动手泡起了一杯热可可,等余思萍回来刚好就能喝。「她大姨妈来!」

跟屁虫直盯我每个动作不放。「你对她真好!」

「有吗?」,我远眺前方的7-11,决定去买余思萍爱吃的明治黑巧克力,舒缓她的身心,「跟屁虫,帮我看一下店,我很快就回来了。」我急忙拿起钱包,直奔而去。

「我才不要帮你看店!」跟屁虫在我身後喊,我头也不转地继续前行。

五分钟後,我气喘吁吁地回到柜台。

「你真的对她很好!」她扁嘴,醋意酸又浓。

「我对她还好而已!」不管我对余思萍有多好,她的眼里看不到。我的好不足为她要的好。

跟屁虫耍性子地说,把醋意全洒我脸上了。「你对她比对我好!」

「你干嘛要跟她做比较?」无奈清清楚楚地写在我脸上,我不懂跟屁虫为何要做比较,为何不开心?

「因为我知道你有多好。」她说。眼睛灰灰暗暗的,再也藏不住失落的乌云,我却看见了一丝丝她对我的心疼。

我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麽回应,於是静默着凝视她。

她没有显出任何情绪,平和地对我说:「林晨希,那我先走了。好好上班喔。」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落寞了起来。我冲出去,刚好和余思萍擦肩而过,互相瞥了一眼後,我继续前行,追上跟屁虫,从後面拉住她的手。

「等我下班,去唱歌吧!」我没来由地说。

转过身,跟屁虫一头雾水回答,「蛤?」,她钝钝的反应拉高音调,「要去唱歌?」

我忍着笑意,她的表情着实可爱又好笑。「对,等等去唱歌!不见不散罗--」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急速拉开距离,故意回望一眼,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林晨希,我没有要答应阿!」她愣在原地喊话。

「不管,就这样决定了!」我烙下这句话後,头也不回地跑进店里。

在柜台前,我对着跟屁虫做挥手赶人的动作,要她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因为稍晚和我有约的唱歌摊,要无极限地狂欢到天亮为止。

我把要给余思萍的可可奶茶和巧克力,无声地放到她身旁,她轻轻点头微笑表示感谢,除此之外,我们相等的爱情距离如两条平行线,也许有相交集的那一天,却远的让我闭上眼睛,等待错开的瞬间。

如果说到同事间情谊,其实算处得蛮好的;就像我现在如此对她这般,只是互相帮助而已,只是我一厢情愿掺杂了些许爱意,没有一定要她知道。

其实跟屁虫说她知道我的好时,心里是很暖和又感动的。有个人能懂得你,就感觉自己好像也不难懂、没那麽不好。在面对爱情的时刻,我似乎不再渺小到如尘埃一吹而散。

下班後,我在病房里好说歹说,终於强行把跟屁虫拉出来,然後成功掳进好乐迪。她费了我好多力气。

她心有不甘地说:「为什麽每次我都要顺着你啊?我可是有人权拒绝你的!」

我专注在萤幕上点歌,老神在在回应她。「我问你,跟屁虫的职责是什麽?跟着我嘛!再问你,那妹妹要做什麽?跟着姐姐嘛!然後呢?因为林雨霏知道林晨希的好,所以就放一百颗心好好跟着吧!」

我无赖地对跟屁虫使出灿烂微笑,反正她永远脱离不了我魔掌。

「我後悔了,根本就是遇人不淑嘛!不,上了贼船才对!」她拿起麦克风,对我大声抱怨。

我耳朵没聋好吗?怎麽开始光明细数姊的不是呢?亏我看她心情不好,带她来唱歌狂欢欸!不懂姊的用心就算了,还把姊的好通通推翻!

我生气得抢走她的麦克风,阻止她再说下去。「麦克风是用来唱歌的!如果真那麽爱说,我就帮你点牛仔很忙欧!」

她立刻闭嘴,一脸超无言地鄙视我上下一轮。

「跟屁虫,要不要去拿点吃的啊?」,我笑容满面看她,最重要的是要接这一句话,「顺便帮我拿嘿!」

「林晨希,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真得很懒欸。」她摇着头抱怨,可身体乖乖起身往门口走去。

看着她关上门,我动作超快,拿出包包里预藏的三罐葡萄啤酒,大大啜上一口。自己一个人先愉快开唱啦!

跟屁虫拿着食物倚身压门进来,无视我摇头晃脑地唱着五月天伤心的人别听慢歌,反而一坐下就拿起了我啤酒。

我用眼神吓阻她,她无视;我一手抓住啤酒瓶,与她拉扯。

「你不准喝!」我厉声说。

她竟然义正严词地回我,「我需要把自己灌醉!因为你制造噪音、魔音穿脑。」

死小孩!讲话这麽诚实干嘛?还给不给我台阶唱啊!害我一时间不知该怎麽继续阻拦她了。她喝酒的理由,超有说服力的。

连我自己都要买醉,才敢唱了!

僵持一阵後,我勉强地塘塞她,「我帮你叫澎大海啦!感冒就别喝酒了!」

「你好像比较需要澎大海!」她无理说完,就拿起身旁好乐迪的电话,叫了壶澎大海。

我恼羞成怒,难得因为要取悦她而来开心唱歌,她严重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几百年死都不进好乐迪的人,为了她踏入欸!我羞耻到有点想夺门而出了。

「阿不然你来唱!看你多厉害啊!」我挑衅她。

没想到,跟屁虫毫无犹豫地拿起麦克风,完美诠释着田馥甄的歌。我听得如痴如醉,感冒还能唱成这般好,实在让我甘拜下风。

我惊到自知之明地拿起彭大海,一杯接一杯烫入口,自我抚慰受伤心灵,还埋怨了一下上天如此不公之类的等等,然後乾脆陶醉在跟屁虫的歌声里悠游。

她递给我麦克风,淡淡说:「你要多多练习喔,或许有朝一日只是魔音穿耳而已。」

我在心里骂出脏话,现实是我小声抗议。「这不叫安慰,这根本是故意打击、扼杀我的信心。」

她埋头吃着饭,完全忽略过我。

「练习就练习!我要吵的你魔音穿耳!」我任性地重拾麦克风,给它继续下去。本人是百折不饶、越挫越勇的林晨希。

「我真的需要买醉!」这是我唱完後,跟屁虫直言不讳的评语。

我的小小心声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唱了!」

我拿起喝一半的啤酒,递上她桌前。「就这罐给你。」

「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她好开心地谄媚我,实则我知道我唱歌是有多麽难听,以致於她开心得一咕噜就喝完了啤酒。

「我唱得有这麽难听吗?要不要再来一罐啊?」

「好啊!」她厚颜无耻地要碰另一罐啤酒,硬生生地被我狠狠一拍。

「很痛欸!」她哀嚎一声。

我无关痛痒地笑,透过冷冽眼神诉说,「我随便说说,你还当真要喝啊!」

她摸摸发红的手、摸摸鼻子,接着摸上麦克风,假装没事地唱起了歌。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关系,跟屁虫的情绪越趋高昂,一首首乱唱,不是字唱错就是唱颠倒;周杰伦的人看成是李荣浩、周兴哲给我念成周星驰,甚至讲起韦礼安的笑话。

跟屁虫一人分饰两角,我翘脚无言地看着她。

跟屁虫左脸模仿的是韦礼安:「喂~李安吗?」她手当话筒生动演绎。

她说我的右脸是李安:「是我!你哪位?」

左脸韦礼安:「韦礼安。」她还乐在其中地唱起韦礼安的还是会。

接着右脸李安出现:「是,我是,你哪位?」然後她发出电话嘟嘟嘟嘟声…笑话结束。

我对她拍拍手,表达她的酒品非常之惹人发笑。我扶她,想她该是醉得差不多了,等等发酒疯我可无法招架。

「走了!你醉了!」

「我没醉!歌还没唱完!」她拿起麦克风又要继续唱。

「歌都乱唱一通了,我们回家休息吧。」

她笑着看我,醉红的脸颊说:「我没醉,我还要唱。」

「你醉了!歌都不成歌了,走路不成直线了。」我面对着她,轻声训斥。

「这不叫醉!」她两手搭上我的肩,微笑说。

我无奈看着她,「那怎样才叫做醉啊?」

她迷蒙的眼睛说:「这样!」,我还来不及应会她说的话,她的唇就覆上了我的唇,鼻尖漫上葡萄唇膏的香味,我喜欢。

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去哪了。不知过了几秒时间,我轻轻推开她,她却再一次想吻我,我立即把手遮在唇上,表示拒绝。

她轻轻微笑,别过头说:「你不喜欢我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依现在她醉醺醺状态,或许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醉了,我们回家吧!」

我逃避了?她问我的这句话,怎麽回答?哪一种喜欢呢?

这次,她乖乖顺我的话,让我扶着她走。我心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想法,和跟屁虫的关系,仅止於姊妹吧?她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是余思萍啊!她应该是喝醉了,搞不好隔天就忘记她说的醉话了。

可这些都只是复杂的一小点;因为我刚刚差点就忘记要推开她了。

我开始对自己怀疑,心里怪怪的,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我想,身体是诚实的,心也很诚实。不讳言,我喜欢她亲吻我的那一刻。会阻止她再亲下去,我觉得我可能会乱伦。

我和跟屁虫?姊妹?我和余思萍?爱情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讨厌复杂的问题,讨厌变动。

一直这样维持,才是最好的吧?

▲陈奕迅-兄妹

对我好对我好好到无路可退

可是我也很想有个人陪

才不愿把你得罪於是那麽迂回

一时进一时退保持安全范围

这个阴谋让我好惭愧

享受被爱滋味却不让你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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