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会枯坐到检票开始,没想到直接在冰冷的不锈钢座椅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还有些迷糊,只觉得手暖呼呼的,和僵直的脚有着天壤之别。一点一点抬眼,是温暖的围巾,白色的,绒绒的。
怕是福至心灵,我缓缓侧头,果不其然看见的是李孜岐。
他的鼻尖红红的,正目不转睛看着显示屏。见我醒了,瞅我一眼,像是咬着后槽牙才能忍住骂我的冲动,然后又开始目视前方。
只是他的手却还是攥着我的手。我个子在女生中也算高的了,手也比一般女生大些。相比之下,他的手却能轻易地将我的双手拢在掌心,似乎在源源不断地向我传热。
所有的委屈都飞走了,那一点残余的泪意凝成嘴边的微笑,我的心飞扬起来。
但他好像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哄哄就好了。
“哇,你怎么在这?”我故作吃惊地问,顺便晃了晃他的手。
李孜岐深吸一口气,还是没看我,语速极快地说:“你跑这来,跟爸妈说了吗?”
我语塞,想到他肯定和家里通风报信过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坦诚地摇头,自以为姿势很真诚。
他又是深呼吸,“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无来由的。许是清晨时分我的脑子格外灵光,竟然能俏皮地转移话题,“李哥,生日快乐哟。”
李孜岐这下差点被我气死,也许还带着点愧疚,整个人堪堪跳起来,“我谢谢你啊,但那是昨天的事情了。”
“怪我?”我不想和他吵架,尽量克制语气中的埋怨。
李孜岐终于抬手扯了扯我略松散的辫子,朝我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微笑,“怪我,怪我。果然还是我的好妹妹。”
而我只觉得妹妹两个字格外刺耳。
我没有追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他在做什么,我不好奇,不想知道,不愿想象。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心血来潮跑那么远,只是叮嘱我以后不能这么不懂事,什么都不和家里人说。
我很严肃地回答他:“你知道的,我很难和他们说出口的。”
李孜岐又是带着责备的眼神看我:“你只是从来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听到这话,我很受伤,总觉得他在指责我是个自私,不懂事的女孩。
“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几乎要哽咽了。
李孜岐缓和了语气,思忖着措辞,方才开口:“不是这样的,你也应该更主动些。父母不就是这样?你还指望他们向你坦白什么呢?有些事情他们永远说不出口的。你要自己睁眼,用心认真观察。”
而我将他的话记住了,却从未好好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