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军几乎不可思议的和平擦肩而过之後,不用多说,潜艇再度潜入海中,直至他们抵达下一座岛屿。
这座岛看起来和遇到搭讪男的岛一样,整座岛就像是一片丛林,佩金估计可能只有能分辨树木种类的夏其才感受的到两座岛屿的不同。
起初佩金确实是这样以为的,但很快的,在夏其愚……鲁莽的树木勘查行动下见证了这两座岛真的是不一样的两座岛。
「夏其是笨蛋吗?」帮人从潜艇里抱出医药箱,贝波晃着白白的脑袋凑近夏其的伤口。
「少罗嗦!」
「对不起……」
「不要这麽脆弱啊!」
和贝波拌嘴,夏其手也没闲着替自己上好药,耳朵则听着另一处人的对话。
「所以,你们一不注意夏拉就又乱走了,而札诺克去找她?」罗简单整理了一下他们此行的结论。
没等佩金回答,夏拉和札诺克就从丛林中走出,附带着的是夏拉的指正:「没有乱走,而且是飘。」
这不是重点。佩金在心中吐槽。
把时间往回推,到达岛後的夏其发现丛林里的树木他没有见过,带着匠人特有的兴奋,拿好工具一溜烟闯进了丛林想采样本,然後可能充当樵夫砍些木头回去。
先不说他多想把视线从不忍直视的船匠身上挪开,佩金依然在叹了口气後把人给逮了回来,让夏其先把外边走过一圈,确认岛的大小,而在佩金身边是同样作为这次勘查组的札诺克与夏拉。
不过因为太阳有些大,幽灵基本上是待在厨师的影子里,也不晓得是来做什麽。
「不过,说到丛林的话……」佩金偏头看了看对岛上植物也颇有兴致的厨师。
「嗯?啊啊……」偏头看他,札诺克露出些许怀念,对佩金几分胃疼的表情勾起笑,「是啊。」
跟着夏其在岛的外圈走走停停,除去人不同以及没有流沙和果园,佩金依然感受不出两个岛有什麽特殊的不同点。
岛不大,步程要是够快,不出两小时就能够走完一圈。
船匠开始向岛内前进。
跟上次相比,佩金发现这回更有闲暇去欣赏一下周边景致。
细细的藤蔓从树上垂下,像是天然的帘幕,挡去过多阳光。在树木之外,一球球锦簇小花团恣意在树根的缝隙间绽放。
微风吹过,带起一片枝叶的窸窣,岛屿安静地让走路声更清晰。
可能是静谧的美景让人失去了戒心,又或者夏其本来就没有戒心这种东西,一声惨叫让佩金回过头,他看见夏其的手被一团花给死死咬住。
对,一团花。
愣住半秒,佩金才掏出枪对花茎开出一枪。
「你是做了什麽啊?」取刀把紧咬不放的花朵团切割下来,佩金多想拧住对方的耳朵,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麽一不注意就出事了?
「我想摘下来嘛!」显然也是被暴起的花团给吓住,夏其恍了下神才用哭丧着的脸回他。
「你摘来是想干嘛?编花环?」把人拉离花团远点,札诺克掏出水瓶给夏其冲去手臂上混杂绿色汁液与点点红血的微腐蚀性液体。
在场就只有夏拉还能绕有兴致的凑往旁边还好端端盛开的花朵团,毕竟她就算往夏其那边也帮不上忙,而物理攻击对她更是无害。
又往回看几下,夏拉抛下还有几分忙碌的三人,往更深处飘了过去。
◆
在岛的内部,树根间的白骨覆盖上尘土,显得有不少年头。
从札诺克比夏拉好上不只几分的描述里,在场的其他人在脑内构筑出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是大概只有翻译好上一点,一个是大概都算行但都嫌麻烦。罗在心中默默给两个幽灵做了对比。
所以说是「活」到了最後反而什麽都不行了吗?他狐疑地想。
「你们在岛上有看到其他生物吗?」扯回偏题的思绪,罗问。
佩金摇摇头,回忆过又补充道:「好像……就连虫鸣鸟叫都没听到。」
罗又细细的盯住夏其的手臂,接着拧起眉,「不对,只是这种程度根本不可能让岛上只剩骸骨。」
这话让正在包紮的夏其打了个颤。
言罢,罗等着那一人一幽灵解答,毕竟没有点成绩他们照理不会折返回来。
「不过事实上有问题的确实是那些花团。」札诺克晃晃手里玻璃瓶中摘下的几朵小白花,花瓣接近中心的地方带有淡淡的粉紫渐层,「更正确来说应该是花粉或者散发的香气,挥发性的麻药。」
「应该庆幸我们是先在外圈走,不然走深一点吸入太多可能倒下去最後也只是白骨了。」厨师耸耸肩,嘴里的话没有多恶劣,但却让人多了点寒意。
夏其瞅着玻璃瓶,那是特别烧制的,放在之前给札诺克特制配备的工具包里。
看来他做的东西派上用场了,但夏其莫名的高兴不起来,他想可能是因为札诺克那抹对於岛上麻药的不知名笑容。
他又打了个颤。看来他和这座岛不太合得来。
「船长当家的要一起到岛上逛逛吗?」札诺克发出邀约,「我想其他人嘛,体质大概不适合。」
「我就……」罗顿了顿,扫眼余下成员,把「算了吧」给咽下肚,「……走吧。」他实在不能放心札诺克对食材外东西的战斗力,而夏其伤口交给佩金刚刚好练习治疗,他相信他的大副足以应付两个单细胞生物。
至於两个幽灵,有佩金在,其中一个走丢的可能性很低,另外一个……除去走丢,目前看来是没打算离开的样子。
莫名有种似乎终於是稳定下来的感觉。罗拿过贝波递来的野太刀,回看一眼在岸边的其余团员,这才提振下精神和札诺克走入岛内。
和札诺克一起走就是个错误。
罗不只一次体认到了这个事实,但同样也不只一次的发现自己暂时避不开这项错误。
某个正逐步偏向毒药师的厨师此刻燃烧着类似夏其之於木头的热情,虽然罗看来那个比较像是札诺克中毒在散发黑色的气息。
他相信视而不见会是个比较好的处理方式。落後札诺克几步远,罗偏过头,瞧见另个在斜後方的身影。
被幽灵的手反覆穿进穿出的花团看起来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与其说是植物,不如说生物还比较贴切……」拎起一朵不起眼的沼绿蘑菇,札诺克感受到类似於挣扎的晃动。
伞叶下忽然洒下孢子样的东西,点与点间有丝相连着,乍看下是会随风飞扬,但它却直直坠下,在青苔的石头上紧紧黏着,还分泌出黏稠的液体在表面。
蹲下身,札诺克把菇柄在石头上搅和,除了越弄越黏外他发现这倒也没什麽危害。
罗把目光挪回札诺克身上,就看见他把铲上的菇类连土装进玻璃罐中。
虽然对於自己团里的厨师能力很信任,但他仍然很怀疑这座岛上植物的可食性。
先不说其他植物,至少里面有嘴巴还会麻醉与腐蚀的花团感觉就不是能吃的。
所以说应该不是拿来吃的。他如此判断,总觉得很快又得再划分一间房给厨师当栽培室,罗希望这只是错觉。
方才还奄奄一息的花团转眼又恢复了生气蓬勃的模样。
「这里的植物很异常。」从幽灵对人的影响看来,伤害是能残留下的。罗往札诺克的位置近了几分。
「嗯?船长当家的注意到了什麽?」给玻璃瓶再添几粒小石子,厨师像在装饰小盆栽。
罗示意着夏拉那应该算是在玩的行为。
「……她好像很中意那团花?」札诺克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说。
◆
在岸边此刻负责守船的两人一熊外加一幽灵目前正好凑成一场牌局。
算是首次接触现代牌局规则的克尔在几局适应後,便用他标准的好麻烦表情获得了不少充作筹码的坚果。
佩金相信除非幽灵有什麽特殊能力,不然完全无法排列面前牌组,只能在脑内组合再麻烦别人依他指的牌出手的克尔,照理是无法作弊的。
明知幽灵没有出千,但却能赢过时不时习惯性出千的他,这种认知实在让佩金内心很纠结。
因为智能辗压所以出千无效吗?佩金恍惚地想。
克尔瞅了他眼,几百年前的贵族也是有赌牌的,尔虞我诈,他知道的可不比他少。
至於两名轮流垫底的一人一熊,能看到佩金难得输牌,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抱了满袋子玻璃瓶的厨师返回了岸边。
明明去的时候什麽也没有拿的……贝波搔搔头,有点希望自己也可以像夏其或札诺克那样可以在身上藏各种东西,这样就绝对不会饿肚子了。
夏其简单估算了一下瓶子的数量,打算晚点去给人补齐用掉的部分。他大概是知道那些玻璃瓶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毕竟札诺克的连身衣和工具包都是他的杰作,会拿在手上多半是之後要一个个再从身上暗袋里拿出来很麻烦。
而在札诺克後方的罗手里也是拿着一个玻璃罐,里头的花团有几分令人眼熟。虽然说佩金也不会分辨就是了,但反正也差不到哪里去。
夏其咽了下口水,往後退两步。
「啊,夏其,船长当家的手里那个,你等等处理一下放到夏拉那边。」似乎没看见夏其的小动作,札诺克如是道,「看是弄成挂着的还是怎样,反正别让它容易倒就好了。」
附带一提,当时的油灯也是有特别固定过的,否则里面的烛火翻掉可能会烧到木架或地毯。
佩金觉得札诺克是故意的,因为对方看着夏其用有些许心理阴影的模样拿过船长手中玻璃罐时,他露出会让别人不愉快的愉快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