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纽约支援了半年,回到台北可以放七天长假,我安排回池上休息一个礼拜。弟弟也退伍回到家里帮忙,闲时就带着相机开着小货车四处跑,听小王说:「家齐哥在烤鸡Party後没几天就离开了,那辆蓝色小货车就给了你弟。」当时我听了有点生气:「说好的照顾我爸妈的事呢?竟然就这样擅自跑掉。」但之後也没放在心上,我也从一个小AE变成了AM,带领一个两人的小团队。他那张照片也换了个合身的新相框,安稳地放在我新办公桌上。
回到台北,每天都专注在适应新的职务上,虽然暂时离开了广宇Team,但能独立处理一些小客户,也是很棒的历练,总监跟我说:「磨练个几年,再回来广宇Team吧。」
「Carol姐,要给客户的打样,我放你桌上了,都校对过了。」我的小助理对我说。
「我知道了。Amy,那个发表会的场地与时间再去确认一下。」
「好的,Carol姐。」
我心想,非得要加个姐字吗?我也才二十六岁。也许二十七吧。
「曦,今晚一起吃饭吗?」电话那头传来明宏的声音。
「今天不行,我得送样去给客户,大概会跟客户吃个饭。」
「干!这都第几次了,那以後不要叫我订什麽餐厅了。」明宏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鬼叫着,我抬头看着创意部方向,起了一阵骚动。。
「这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要你订什麽餐厅呀。」
「你从纽约回来之後,我们除了在公司碰得到面,其他时间你都说你忙,你累。我们这算什麽。」
「你一定要现在跟我吵这些吗?公司在跑的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刚换⋯⋯算了,我要去忙了。」
「换什麽?不过就升个AM,在客户面前还不是条狗!」
「现在在公司里,你可以冷静一点吗?」他不听我说完,狠狠地挂了我电话。
自从半年前,纽约的专案没选上他之後,整个人就患得患失,我在纽约那半年,每次跟他通电话聊到最後都闹得很不愉快。回来以後我升了职,他又更加不可理喻,最近除了在公司碰面,偶而一起吃个午饭,我都尽量把工作排满。
跟客户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我对着墙上爸妈的放大输出相片笑了笑,脱了鞋往床上一躺,滑开手机,明宏传来了讯息:「曦,早上对不起了,还顺利吗?我买宵夜过去。」
「还行,刚到家,有点累了,改天吧。」我回传。灯没关我就睡着了。
***
一个星期天上午,昨天刚忙完一个新品发表会,小王打电话来说他要结婚了,我说:「真的假的,王伟智!是哪个幸运的女孩?」
「就一个上海来的背包客,来到池上就不走了,每天都来咖啡厅烦我,烦了我大半年了。」
「好小子你,不怕人家家长告你诱拐吗?」
「我哪有诱拐她,是她⋯⋯自己不走的。」
「好呀你!结婚什麽时候?」
「她爸妈是说越快越好啦⋯⋯应该下个月中吧⋯⋯」
「哈哈哈,明年顺便请油饭的意思吗?你这手脚很快嘛!」
小王沈默了一会说:「陈曦,我真的没想过我的人生会这样发展。你知道我对你一直⋯⋯」
「王伟智,男人敢做敢当,别给我在那边扭扭捏捏。我们那麽多年的交情了,下个月中是吧!帖子给我,我一定到。」我知道他想说什麽,我也知道他是个被动的人,如果不是这女生那麽积极,我想他这辈子都会单身吧。
小王没说什麽,我挂了电话,拿着热咖啡走到窗边。最近一直想着这件事:「如果当时跟他回去开咖啡厅,我的人生又会如何?」接着点了一根菸。这时候电铃响起了,我有点不安的走向对讲机。
「曦,快开门,我帮你买了早餐。」是明宏。
我帮他开了门。不一会他上来了,手里提了咖啡三明治之类的。
「来,我知道你今天休息,特地买早餐来给你。」
「你先吃吧,我刚喝了杯咖啡。」
「多少吃一点吗?趁热。」
「明宏,我下个月中要回池上,朋友结婚。」
「真的假的,好啊!我跟你去。」
「不用啦,明宏,我觉得⋯⋯」
「没关系啦,下个月几号?我来订车票,花东车票不好买。」明宏打断我,表情怪异地拿起手机笑着说。
「明宏,其实,我觉得我们⋯⋯」
「你别说了!从今年过年到纽约回来,还有这一个月,你就一直在躲我。那天我在你家楼下买了宵夜,从九点等到你快十一点回来,我在楼下,看你房间的灯一直开到天亮,你就是故意躲我。」他越说越激动了。
「你冷静点,我们好好说,我们俩真的不合适。」我有点颤抖地说着。
「怎麽好好说,在他妈的同事面前说吗?除了上班时间,我们有自己的时间吗?」他嘶吼着。「合不合适你说了算吗?」
「你别那麽大声,会吵到别人。」我紧张的比了比隔壁。「感情是两方面的事,而且你最近的行为举止让我很害怕。」
「曦,我知道我最近情绪比较不稳定,不然我改,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明宏刻意轻声的说。
我熄掉了菸,看着他说:「我们还是暂时不要私下见面了。」
明宏突然起身抓住我双臂,把我压在落地窗上。
「干什麽!你弄痛我了。」我惊恐地尖叫着。
「曦,我会改的,我们再试试好吗?」我真的吓到了,我觉得他快失控了。
「谢明宏你放开我出去,我们改天再聊,你出去。」我大喊着。
「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因为这样你嫌弃我。他是不是等一下要来,他是不是要在这里搞你?」他红着双眼大声地吼着。
「谢明宏你放开我,你离我远一点。」我的耳膜因为他的音量隐隐作痛,我哭喊着。
他红着眼把脸靠过来要吻我,我挣扎着闪开。
「不要!谢明宏不要!你放手!」我哭喊着。
「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做了吗?别人你就要,我你就不要!干!你这个贱人!」
他用力的把我丢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来,伸手拉下我的短裤,我一手抵着他的胸口,另一手抓住他的手。
「不要!谢明宏我求求你不要!」我哭着求他。
「你现在求我?我们以前那麽好,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妈的那我算什麽!」
他开始拉扯我的上衣,要褪去我的底裤,我大哭尖叫着挣扎。
「不要!谢明宏我求求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搞的你有多爽,你这贱人,是不是想再试试。」他试着脱掉自己的裤子。
「谢明宏我求求你,不要!我不要!」我奋力挣扎着,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臂。
他抽回了右手怪叫了一声,接着一个耳光重重打在我的左颊,我感到一阵晕眩,无力挣扎了⋯⋯
***
我醒过来已经在急诊室病床上了,旁边一位女警走了过来。
「陈小姐没事了,你还好吗?」她温柔的说。
我茫然的看着她,突然就哭了出来。
「没事了,别哭。幸好有邻居及时去敲门,然後那男的衣衫不整冲了出去,邻居帮你报警叫了救护车。」
「他,他…」我呜咽着。
「我们已经调阅附近的监视器,要请他到案说明。你现在还好吗?待会可能要跟你做一下笔录。」
「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我哭着说。
「没关系那你先休息一下。噢,对了,我们已经联系你的家人了。他们赶过来可能要一阵子。」女警微笑着缓步走开。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殷切的说。
「陈小姐,别哭了,没事,就手臂跟大腿有些抓伤跟瘀青,然後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还好邻居及时救了你。」
「谢谢你,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嗯。」护士温柔的应着。
昏睡了一会,醒来妈妈哭红了眼坐在床边。
「小妹呀,你还好吗?没事没事,妈妈在这里。」妈妈摸着我的左颊。「还痛不痛啊?」
「妈啊,我没事。」我有气无力的应着。
远处爸爸跟弟弟与一男一女的警察在说话。
「爸,姐醒来了」弟弟喊着。
爸爸急切的走了过来。
「小妹呀,没事吧。爸爸不会放过他的,这个夭寿仔。」爸爸气愤的红着眼。
「姐,现在还没抓到他,警察说已经调了附近的监视器了,放心有我们在这。」弟弟愤慨的说。
我对着他们笑一笑,感觉弟弟好像长大了点,可怜了我的爸妈。
「爸妈,大老远的,还让你们担心,都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是他不好,这个夭寿仔。」爸爸说。
「妹呀,你爸说得对,是他不好,你不用怪自己。」
我点了点头,头还是有点晕,我又睡了一会。隔天做了一些检查,在医院观察一天。出院後爸妈陪我去警察局做了笔录。然後我送他们去车站。
「爸,我留下来陪姐住几天,免的那个夭寿仔又回来骚扰。」弟弟很少来台北,嘴上说要留下来保护我,实际上是想在台北玩几天,我想应该是这样。
「也好,你就留下来陪你姐吧。」爸爸叹了口气。
「小妹呀,别担心,警察一定会很快抓到他的。」妈妈担心的说。
「爸,妈,我没事的,你们路上小心,有弟弟陪我没事的。」
送爸妈上车後,我跟弟弟去吃了点东西,回到家里,在地上铺了床给他睡,我也浑浑噩噩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