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二楼最後一号房,单翰起手朝门板敲着像似暗号的几声声响。一会後房门打开瞬间立刻被人扯进房中。
单翰望着坐在圆桌的人,他们身穿着素衣还用面罩遮住自己脸孔,仅露出两颗如牛大又深邃的眼瞳。
他打量着他们,同样他们也打量着他。
「你跟谁在一起,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其中一名男人开口问。
单翰听着那不协调口音没有正面回应,只说:「黄府的事情让刑司派人来调查,你们没听到传闻吗,竟还不收手仍执意要继续!」
「那又如何,你答应做的事情可还没做完。」
他蹙眉。「你们真不怕我们交集太密切会被抓补吗,刑司官员已过我单府问过话了,劝你们还是不要有太大动作。」
「船都出岸一半了,现在要跳船可是游不回岸的,你跟黄绍仁早该知道。」
单翰自嘲一笑。「黄绍仁都还没跳船就已经被拖下水死了,你们别想威胁我什麽,把我逼到无路走大不了一起死罢了。」
蒙面男子双双对视一眼,未语。
「不亏是商行出来的大少爷,不受威胁口气也不小,不过现在翻脸对这干船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事,况且杀人这行当由我们来做也不难。」听闻来声从它旁传来,单翰撇头潮声源望去,见珠帘阻隔一抹靠躺在床侧半掩脸孔的男人。
这男人是谁?从交易以来从没见过他,而且他的口音并非是辽阳人倒像是大然之人。「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死是理所当然,但如果拖累到了其他人你该如何其咎呢?」
「你别想用我单府的人来威胁我,我没说不做,这滩烂泥我早知道已经脱不了身了。」他不禁情绪激动的咆啸。
不过却激不起男人的共鸣。「刑司派人来的事情我们早知道了,而且人也还在南阳镇里,说来也怕事情棘手不好收拾,待这次做完就不会再跟你有瓜葛。」男人朝辽阳人道:「将册子给他。」
辽阳人将一册子放桌上,珠帘後又传来:「这册子好好收着,这是此次要运进来的项细。」
单翰脸色满是不甘。即使不愿也早收不了手,可如果这次私运结束那麽他们便不再有干系,这样能全身而退的话他也只好做了。
「这是最後一次,之後各不相干。」他接过辽阳人给的册子收进内襟便打开房门离去。
蒙面男子们彼此互望,朝珠帘後的男人说:「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私下通报刑司便可直接羁捕他了。」
这一回的私运其实根本不存在,册子上的项细都是捏造,就为了让刑司派来的人针对这册子而将重心放在单翰身上,而他们便能就此离开大然躲过一劫。
男人噙笑摇头。「既然有可能漏口风供出我们,何不就直接找个刽子手替我们处理。」
「刽子手?」
男人眼眸狡诈勾起。「那个人可是不隶属刑司专做某位交咐的暗底事,要杀便杀决不留隔日命,不管是否无辜都是如此下场。」眯起眼眸,他口述的景象彷佛就在眼前历历在目般真实。下了床半掀珠帘,神情冷锐。「不过以防万一,你们还是派人去盯着那大少爷,为防出了什麽差错。」
辽阳人颔首。「只是如果情报没错的话,我们迟早会先被发现,必须预先退路才是。」
男人闻声也不见忧虑。「後天便是这个城镇的大祭典,趁这个机会掩目离开便是。」
「是!」
此时在门外的邵琰闭眼矗立着,专注聆听里头的对话。待狭长双眸悠然一睁,眼色凌厉甚有煞风,当机立断下手时机便是烟花祭。
当邵琰无声离去,同时门扉被人掀开,走出来的人便是那珠帘後的男人。他蒙着半脸眼角扬起,好似早意料到邵琰的出现。
「二爷,这样真妥当吗?」辽阳人跟随而出,不禁问道。
被称唤二爷的男人还手付背。「当然,让他知道计画并不会妨碍到我们行事。」他作声冷笑。「因为计画中的真假也只有我们三人清楚,就让他兜着单翰去忙吧。」他神色得意,对於探听他们对话的人毫不畏惧。
夜半。
安静无人巷弄间打更人敲着锣喊更时,凉风吹落老树上枯叶,今夜似弥漫着一股吊诡气氛。
一袭黑影划过月色无声无息潜入南天客栈,没有寻找许久便朝某居房推窗无声而入。月光成了他视物的照明。狭长双眸於黑暗中扫视,举步朝桌边走去,脚步轻得连碎细声都没有。
在没惊动到桌上任一物,坐下。同时,两方床上躺着的人突地瞠眼一觎,万分惊讶处置中央坐着不动的男人。
「还杵着吗?」冷峻一语。床褟上两人急忙下床到他面前跪见。
「六爷!」两道声音齐喝。
脸色冷霜睨着他们。「喀雀,明日开始你去跟着单翰将他所做的事都一一回报,凤翊去调暗枭过来。」
当他俩一听到要调度暗枭,便即刻明白六爷要收网作最後准备了。「属下领命!」
他接着拿出封信函放置桌面。「将这信拿给四皇子。」
「六爷,四皇子受刑司遣派来调查黄府儿子被杀害一案,这可是会牵扯於您,如此正当──」
「记住交代的事了?」不予以理会,眼里波动浅淡。
闻言,两人不敢再多话。「记住了。」话一落,瞬间眼前便空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