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時梨花開 — 第十三章:五月榴花妖豔烘(上)

正文 雨時梨花開 — 第十三章:五月榴花妖豔烘(上)

一走近两人,李豫堂就听见如春鸣问:「会在这里见到真是难得。」

「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走走。」

「我是闲着没事没错,但你那是翘班。」李豫堂在罗宋均身後说道。

「你一定得这样拆我的台是不是啊?」

「什麽叫拆你的台?我这是陈述事实罢了!」

如春鸣看见这两人斗起了嘴,忍不住笑了出来,吸引了两人的目光。罗宋均正了正神色问:「话说如老板呢?」

「也是出来走走。」

如春鸣淡淡的答道,满花正好从他身後出现。满花看上去不是太开心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赌赢多少钱的关系。

满花走到如春鸣身边,正要说什麽,突然看到罗宋均,惊讶了一会儿跑上前去勾住他的肩膀:「哟,罗公子?好久不见啊!」

「满花?」

「谁?」

罗宋均对於满花的出现很是惊讶,但李豫堂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满花也看到了李豫堂,和罗宋均小声的咬耳朵:「哎,这男的是谁啊?穿军装呢。」

「我叫李豫堂。」

虽说是咬耳朵,但满花的声音却也大到足以让李豫堂听到了。

「你就是李豫堂啊!」满花一拍大腿,一副终於想起来的样子,然後才想起自已还没自我介绍,连忙说道:「我叫满花。」他顿了一下,摇摇头又说:「你还是叫我郑初一吧!」

「郑初一?」

「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初一,因为是初一生的所以很随便的起了一个名字叫初一。」

「这样啊?」

「是了。」满花点点头答道,随後才突然想到什麽的似的撞了撞如春鸣:「哎呀,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春鸣,我们不回堂子吗?」

「这麽晚了?」如春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以为呢?」

如春鸣脸上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先走了。」

罗宋均脸上马上出现了失望,李豫堂反到笑了,一手拽起罗宋均:「没事,我也得押这家伙回去工作。」

如春鸣和满花正要转身离开,如春鸣又会过头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李豫堂:「这给你们,谢谢你的盆栽。」

李豫堂收下东西,又看了看如春鸣,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谢,走了。」说完顺手脱走罗宋均。

「再会。」

「嗯。」

李豫堂挥了挥手道别。

罗宋均被李豫堂拖了一段路後,才终於挣开他的手,生气的说:「我知道你看不起下九流,但你让我和如老板说个话会死吗?」

「搞清楚,我是没事没错,但你是翘班的。」

「翘都翘了!」

李豫堂见他下属这个态度,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我是你上司,这点你知道吧?」

「知道啊!」

「那你还说得那麽理直气壮?」

「不说这个,刚刚如老板给了你什麽,让我看看!」罗宋均不是很在意李豫堂的话,反而是对於如春鸣给李豫堂的东西无比好奇。

李豫堂叹了口气,无奈地把东西拿给罗宋均。

罗宋均把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惊喜的大叫道:「豫堂!是戏票欸!」

「嗯,是戏票。」

相较於罗宋均的惊讶,李豫堂倒是无比的冷静,对於那两张戏票一点都没有感到惊喜,只是很平淡的接受了。反正这两张纸片对他来说既不是金银,也不是什麽值钱之物。

「如老板的戏一票难求啊!一票难求!」

「是这麽回事。」

「你不要那麽敷衍嘛!话说,如老板给了两张的意思是让我一起去吗?」

「大概吧?」

「我看就是!豫堂,咱们就去听戏吧?好不好?」

李豫堂挑了挑眉:「哪天?」

李豫堂心里想着那天最好是整天都有什麽任务之类的,这样他也好推掉如春鸣的戏票和罗宋均的邀约。

「端午,端午那天。」罗宋均没看一眼戏票就回答他了。

「连看都没看一眼,你唬我啊?」

「应节戏啊!所以一定是端午,我们就去听戏吧!这麽难得的事。」

「随便。」李豫堂应道,然後又抓起罗宋均:「但总而言之,现在给我回去工作!再出来混就不要怪我把你革职!」

时令到了端午算是正式步入夏天,虽然谚语有云:「吃了端午粽,还要冻三冻」,但天气简直像是视这个谚语如无物一样,这年的端午相当的热,当然也很热闹。水上的龙舟比赛热火朝天,家家户户在门前挂起艾草,孩子们倒腾着手上形形色色的香包不亦乐乎。

每逢这种大节日,戏班总会演出所谓的「应节戏」。

「应节戏」的意思从字面上解释就是每逢过节的时候,戏班就会特意安排演出和该节日有关的剧目,例如端午演《白蛇传》,七夕时演《天河配》,中秋时演《嫦娥奔月》。

今天和兴京剧团演的正是《白蛇传》中的《盗草》到《水斗》共六折。全本的《白蛇传》是一出唱、念、做、打兼具的精采剧目,其中《祭塔》一折更是正青衣的唱工戏,其中含有长达三十八句的反二黄唱腔,堪称精采绝伦。在现代若要演全本,常会让青衣与武旦合作演出不同的折子。

而今天演出的六折中,《盗草》及《水斗》这两个折子则是武旦的出手戏,武打优美,场面火爆,令人目不暇给。

李豫堂上午才结束一场和上级的临时会议,饭都还没能吃上一口就被罗宋均拖来排队,等着进广云楼听戏。他身上还穿着军常服,正午毒辣的太阳照射下来实在是苦不堪言

他伸手调了调头上的军帽,希望可以多遮挡一些太阳,但事实上并没有什麽用。

「还要等多久啊?」

「不久了,再一阵子。」

虽然罗宋均这麽说,但李豫堂空着腹又晒着太阳,而且刚刚才结束一场和上级的会议。觉得两眼看出去都有些花,整个人都有点蔫。

他没好气的说:「你知道我连中饭都还没吃,就被你拖过来了吗?」

「反正你一会儿还不是嗑整场的瓜子?」

「那能吃饱吗?」

「你吃整场不撑也半饱了。」

「欸,你不要太过分啊!」

「哪儿过分?而且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戏票,不要因为吃饭这一点小事而耽误嘛!」

罗宋均对於京剧的狂热,李豫堂感到非常的不以为然:「我选择吃饭。」

其实李豫堂何止是对罗宋均不理解?他对站在这排队的所有人都不理解。虽然他现在对京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为什麽要大中午就在这里顶着太阳,只为了听如春鸣唱戏呢?换作他,宁可去看附近的划龙舟,看起来热闹,也凉快。

罗宋均看李豫堂无聊,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说:「我给你说戏怎麽样?」

「说什麽?」

「说戏啊!」罗宋均也不管李豫堂到底听不听,就这麽说起了戏:「今天是演《白蛇传》中的《盗草》到《水斗》一共六折,其中这头尾两折是武旦的出手戏,你应该知道什麽叫打出手吧?」

「嗯。」李豫堂发出了一个肯定的音节。

「你知道?说来听听。」

「就武打呗,那还挺好看的。」

在京剧中,凡是有让武器离手的接枪、踢枪等动作的武打部分,就称作「打出手」,是京剧武打表演的核心之一。

「嘿,不错嘛!」罗宋均赞赏的点点头。

李豫堂白了他一眼,但实在是口乾舌燥不想和他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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