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先和我爱罗提起家人这件事是雨森佟预料之外的事,他没想到会这麽刚好碰到情绪有些失控的我爱罗,当面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让他有些於心不忍。
想要稍微减轻对方的痛苦,哪怕只有一点也好。雨森佟因此而做出提前告知对方的决定,至於对方的答覆让他等多久都行,他不急。
当然,就算遭到对方拒绝他也不意外,毕竟我爱罗是沙忍者村的人,彼此距离相隔遥远,他们相处的时光并不会因为我爱罗答应和雨森佟成为家人而有所增长。
雨森佟也明白我爱罗的为难──沙忍者村明天会袭击木叶忍者村──所以他并没有勉强对方马上给予答覆,而是给他时间慢慢思考。
反正不管他们明天怎麽行动,木叶忍者村都不会有太大的损伤。这是雨森佟从他有些模糊的记忆判断出来的,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三代火影会在这场战斗中死去,而这也是他接下来将要阻止的事情。
然而太多突发状况了,对於随时都有可能被咒印吞噬的状态下,雨森佟不确定明天是否能好好利用百分之三十以内的查克拉来解决所有事情,但一直以来也没有预想未来的习惯,所以他不打算对明天多做细想。
要怎麽行动,他会有个大概想法;这麽做会引发什麽後果,他却从未思考过,只因为前世的他是杀手。
前世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怎麽去杀人,至於把人杀了之後会引来什麽麻烦都不是他会预想的,反正对方亲属若派人来杀他,他杀回去就是了。这样的习惯在来到这个世界後仍在持续,也因此他从未想过事情做了会怎麽样,而是要怎麽做、做了再说。
这次也不例外,所以他才能像现在这样悠哉的和我爱罗对谈。
我爱罗的内心很动摇,打从他第一眼见到雨森佟,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情感在不断滋长。
他不知道为什麽会对眼前的人这麽在意,但对方的笑容总是能直达他心里,让他的身体温暖起来,他想对方是他生命中遇到过最特别的人吧。
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就告诉他待中忍考试结束後希望能和自己聊聊,但或许是今天的一次意外相遇让对方改变了主意,他们提前对谈了──虽然几乎是对方单方面说话而已──而对方所说的话语他到现在仍有些不敢置信。
雨森佟说要当他的家人。
家人对他来说只有痛苦的回忆,但真正让我爱罗不解的是,他总觉得对方话中包含了其他意涵。
『不管事实如何,不管未来如何,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我也会爱你的。』
不管事实如何,是否代表着真相其实不如自己所知晓那般?
不管未来如何,是否代表着未来或许不如以往?
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他,对方也会爱他,是否在告诉他对方的决心?
『不管你明天做了什麽都不要觉得愧疚,你只要记住,从今以後你不再是一个人。』
这句话是否又意味着,对方知晓或预料到他们沙忍者村明天的作战?
最重要的是……
为什麽?为什麽对方会如此重视他?明明考试前的相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太多的问题向我爱罗袭卷而来,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只能继续沉默不语着。
『中忍考试结束後再给我答覆也不迟,现在的你只要记得在失控的时候想起我。』
他意外发现,就如对方所言,在想着对方时,他的心是最平静的。他还发现方才在医院的不适感全没了,甚至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体温,这种确实活在世上的实感,一点也不讨厌。
彷佛回到自夜叉丸口中得知真相前的自己……
那个希望被爱的自己。
看着桌上那只吃一口的蛋炒饭,我爱罗闭上双眼,他想不需要时间仔细思考,答案都只有一个──愿意,他愿意成为雨森佟的家人,哪怕彼此分隔两地。
看向雨森佟,嘴唇微启,正准备开口答覆,却被对方摸了摸头、微微一笑的打断。
「不用现在告诉我,今天就先这样,吃完先回去休息吧。」
雨森佟并不是害怕对方拒绝,而是不想让对方为难。就算我爱罗小时候的经历有多麽艰难,造就出如此冷酷与不稳定的他,他仍旧只是个孩子。要是立刻给予答覆,我爱罗在明天的行动上就会有所迟疑,雨森佟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在改变某些人的未来的同时,他必须确保未来是照着自己知晓的方向进行,就算偏离也不能太多,否则他会很难行动。
就好比这次大蛇丸转移目标,原本要出现在宇智波佐助身上的咒印变成在他身上,虽然常常要抑制咒印爆走很痛苦、很困难,但到目前为止的发展并没有偏离剧情太多,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要是我爱罗因为他现在的一番话而在明天的作战中心存迟疑,进而改变许多未来,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掌控局势。
雨森佟不会预想未来发展,但也不会做出会让未来偏离剧情太多的事情,所以他阻止,阻止我爱罗开口。
我爱罗先是沉默了一会,隐约明白对方是真的知道他们沙忍者村明天的作战,也明白对方阻止自己答覆的举动所包含的涵义,他默默低头,乖乖地吃起蛋炒饭,他想这或许是久违令他难以忘怀的美味食物吧。
他甚至开始期待答覆对方之後的生活,期待往後的生活可以多一些温暖,可以让他对未来怀抱更多梦想、更多期望。
他要做的就是顺着对方的意,不让今天的对话让明天的行动造成动摇。他不知道对方是怎麽知道沙忍者村的计画,也不知道对方为什麽不阻止自己,他只知道对方似乎希望他按照原定计画去执行,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
吃完蛋炒饭,然後回去好好休息,暂时忘记今天的对话。
假装没有今天的对谈,没有会让他动摇、让他改变的事情,照着上面的命令去执行他的任务。
然後在一切结束之後,他想他的世界会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