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回到展府,却又突然被人拦住。见来者都是官差,连清霞正想问个明白,却被人抢白了。
「没错,就是这两人。快给本官拿下!」
她抬头一望发布号令那人,正是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抢匪老大,可听这说话的口气,怎麽又像起官老爷来了?
官差人数有四、五位,游峭和连清霞根本没有放抗的余地,轻而易举就被制服。
「你究竟是谁?怎麽又来捉弄我们?」游峭愠声责问。
「大胆,竟敢对官媒大人无礼!」斥责他的,竟是那叫作阿飞的小喽啰。
「喂,你们玩够了没有!快放开我们,现在可是十万火急啊!」连清霞嚷道,要是迟了回去,她就死定了。
赵浩然对着她扬起眉头,笑道:「本官知道你急什麽,这就送你一程。」
他转而命令官差们:「把这两人押到展府去。」
纵使连清霞和游峭一路夹杂不清地骂着问着,赵浩然和李少其就是不搭理,默默地将这两位倒霉鬼「护送」至展府。
一大清早发现少夫人不见了,展家的人正发愁,此时官差却押着他俩进来,众人心中难免升起疑问。展行天见来者是赵浩然,更是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虽然未来得及更换官服,展员外认得他是昨夜赏光出席喜宴的官媒大人,於是客气地问:「请问赵大人,不知老夫的儿媳出了什麽事?须得劳烦大人亲自送回府上?」
赵浩然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本官接获通知,展大公子昨日刚过门的媳妇跟人跑了,於是连夜搜查,结果在街道上捉个正着。原先本官打算依法办事,但展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商贾,想想还是先和展员外商榷一番,再做定夺。」
「清霞你说,这是怎麽一回事?」
「老爷,你别听那人胡说八道。我并没有跟人跑,只是……」
「只是什麽?」赵浩然急忙抢话道:「你不是自愿和游峭一起离开展家的吗?」
她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只怪被相公嫌弃了,刚好又有人邀约,她才会跑出去喝闷酒的。可这话怎能说出口呀?
「总之,我和游峭之间是清白的。」百口莫辩,她只能如此强调着。
「哦?昨天是谁当着本官的面说你们是情侣的?而且你们还在後巷一吻定情!」
赵浩然此话一出,除了两位高堂、在场的展旌风和水馥亦是惊讶不已。
倒是展行天和他相识已久,因此深知此事定是他暗中设计而成。
「岂有此理!」被通知而来的连员外,刚踏入大厅,就听见女儿的糊涂事,激动得伸出手想掌她一个耳光,展行天连忙上前止住。
「当中或许有什麽误会。」展行天劝道。不管怎样,他不想有人蒙受不白之冤。
这个阿天,昨夜还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现在就死撑着行侠仗义,好心帮他,他自己却来帮倒忙。赵浩然白了他一眼,悄悄朝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或许不忍见连清霞被咄咄相逼,游峭忽然语出惊人:「是,我们的确说过是情侣,而且还牵手、拥抱、亲嘴了。」
「看吧,可不是本官凭空捏造的。」赵浩然得意道。
「但这一切全是你指使的。」
游峭将昨夜在後巷被劫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荒唐!荒唐!」展员外听完忍不住破口大骂。
终於有人附和,游峭的心情像在深海中捉住了浮木:「展员外,你也觉得这个赵大人很荒唐,是吧?」
「游峭,我说的是你!」展员外斥责道:「做错了不敢担待,还捏造那麽荒谬的事情污蔑赵大人。」
「我说的绝无半点虚言。」
「对,我可以作证。」连清霞帮口道。
「清霞,还嫌不够丢人吗?休再胡闹!」也难怪连员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劫财劫色听得多,从没听过抢了钱还要看人亲热的,官媒大人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
见展、连二老已落入圈套,赵浩然连忙进入正题:「两位员外,稍安勿躁。本官此次前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让事情得以圆满解决。」
「喂,你又想玩什麽花样啊?」被耍了几次,连清霞已成惊弓之鸟。
「闭嘴!」连员外转问赵浩然:「不知赵大人有何高见?」
赵浩然开始分析情势:「新婚初夜,新娘子就和其它男子当街卿卿我我的,纵使展大公子不追究,却难免心生芥蒂,恐怕日後有损夫妻感情。再者,也不知昨日後巷一事,有否被有心人瞧见?万一事情传开来,展、连二家面子何存?」
此话说中了二老的心事,展员外迫不及待地问:「那该当如何处置?」
「既然未有夫妻之实,唯有将大公子与连小姐的婚事作废。」
「可昨日宾客众目睽睽,亲眼见证两位犬子迎亲,怎麽可当没事?」
「迎亲当然是真的,若有人问起,就说娶的不是连小姐,而是大公子的同门师妹紫烟姑娘。连小姐昨日和谁一起,自然就和展家没关系。」
他接着就介绍紫烟如何地秀外慧中,对待师兄是如何地好,肯定不介意没经过大红花轿迎娶入门,只要补上一纸婚书便行。
这麽落力地推荐紫烟,连清霞立即发现了端倪:「喂,你不是紫烟派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赵浩然凑近她,低声戏谑道:「等你相公有了着落,你和游峭才有希望。」
「你……」
无视连清霞抓狂,赵浩然继续说出他的建议:「至於连小姐,自然要尽快安排嫁给游峭。若不嫌弃,本官可帮忙前往游家说媒,凭本官的说服力定可让此事水到渠成。」
展员外赞同道:「这不失为折衷办法,连贤弟觉得怎样?」
连员外无奈道:「事到如今,就依大人的意思吧!」
事情发展顺利,赵浩然假好心问:「不知游公子和连小姐有什麽意见吗?」
连员外一听,心中怒火再次被燎起:「他们还敢有什麽意见?」
「那么,此事就这麽决定,恭喜两位!」他再次刺激游峭和连清霞。
遇上这贼喊捉贼、有心靠害的无厘头官媒,他们只好自叹倒霉。两人对望一眼相互安慰,顿时胸口那股被冤枉的鸟气逐渐散去,当中仿佛还夹杂着一点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