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欽點冰人 — 陰差陽錯(七)

正文 欽點冰人 — 陰差陽錯(七)

转眼功夫,柳沐昙经已安稳地在自家门前着陆。安全护花归家,本该功成身退,梁尚钧却思索着想找些话题聊,他也不明为何,自己就想再逗留多一会儿。

「昨日给你的玉簪,请你归还。」想不出寒暄的话头,他反倒记起某件要紧的事。

「对不起,我……」柳沐昙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告知他有关玉簪的去向。

梁尚钧以为她舍不得此等贵重发饰,连忙解释道:「送了又索回是我不对,但王府对此事追得紧,万一来个全民搜查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初他不过随手一送,又怎料到这玉簪如此重要?

明明没有做错,柳沐昙却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仿佛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那玉簪……经已物归原主。」

梁尚钧一听,不禁瞪大了双眼,激动抓紧她的手腕,吼道:「什麽?你脑子长草了?」她不知道这麽做会令她自己惹祸上身?想来途中的跟踪者,肯定是冲着她而来的。

此时,寻遍市集找不着妹妹的柳牧竹归来,远远瞧见陌生男子似乎对她意图不轨,立时一个箭步上前,准备从背後将他擒拿。

「住手,放开她!」

梁尚钧警戒性极高,一个转身把柳沐昙护在身後,接着壮臂一挥,眼看一拳就要打在柳牧竹脸上,他这才看清了眼前人。

「是你!」两名男子异口同声,脸上亦是同样的诧异,可惜那一拳经已不及收回。

柳牧竹抚着颊边红肿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瞧了他一眼,又望向妹妹:「昙儿,你们怎会在一起?」

「我……我在市集差点被抢劫,是梁大哥帮了我。」柳沐昙胡乱编了个谎。

「你没受伤吧?」柳牧竹仔细打量她,又开始叨念:「我说过了,别一个人出门,想逛市集可以告诉我,万一身子不适……」

柳沐昙双手拉着他的衣袖,来回摇动:「哥……梁大哥在呢,好歹给我点面子嘛!」

低声下气兼撒娇,这一招屡试屡灵,柳牧竹拿她没办法,向她使了个白眼,伸出食指在她额前轻戳一下。柳沐昙笑嘻嘻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进门,一边问道:「你和梁大哥怎麽认识的?」

「我们份数同僚。」可惜一人性子淡漠,另一人为照顾妹子深居简出,执行公务虽然合作无间,私下却不常往来,连对方的私事、住处一概不知。

同僚?王府与衙门悬赏追捕的飞贼,也是捕快?柳沐昙正疑惑,只听被请进屋内的梁尚钧冷然补上一句:「那是以前。」

柳牧竹为梁尚钧端来热茶,好言劝道:「气了整个月,也够了吧?大人一直等你回来复职。」

「只要大人一天不彻查汞矿场一事,任由矿工继续受害,就休想我回去!」

「大人忌惮上级这是事实,难不成你就因此放弃想要除暴安良的志向?」柳牧竹顿了顿,又说:「近来城里出了鬼面夜贼,已有几户大宅失窃,昨日还夜闯王府。此人轻功了得,屡次轻易逃脱,大概只有你的身手得以拿住他。」

听到这里,柳沐昙不觉咧嘴轻笑,心想哥哥好生糊涂,飞贼送上门了浑然不知,还叫他去追捕自己。

「柳兄不必再劝,大户人家丢失一点财物又不碍事。我如今搬入清平村协助伤残矿工,一边藉机打探此事,并无复职的打算。」话刚说完,梁尚钧恰巧瞥见她调皮的神情,立即乾咳一声,怒瞪她一眼。

谁知,柳沐昙愈发觉得有趣,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牧竹大感不解:「昙儿,你笑什麽?」

她摇摇手,趁哥哥不注意时向梁尚钧眨了眨眼:「没事,我自个儿想到好笑的事。你们继续说话,我去给你们准备晚膳。」

「昙儿,不许抢哥哥的工作。」柳牧竹把刚站起身的妹妹重新按回椅子上:「乖乖坐着,待我洗切好食材,下锅後再让你调味。」

临进厨房前,他还对梁尚钧抱怨道:「女孩儿都恨不得有哥哥疼、有哥哥服侍,她却事事抢着做,不给她做还不高兴。」

柳沐昙忍住鼻酸,心中却是阵阵愧疚:「烹饪本是姑娘家的事,都是我得了病,才害哥哥要做这些。」

「昙儿,你又来了。调味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才让你做,我调的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呢!」柳牧竹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凝视她好一会儿才步入厨房煮食。

「不过就放点盐和酱油,谁来做还不是一样,我什麽都帮不上忙,还要哥哥反过来安慰。」

梁尚钧听着自哀的叹息,看着她的泪缓缓滑落两颊,并没有软语安慰,反而淡然反问她:「那麽,面团任谁揉一揉不也没差?你又为何教陈姑娘如此哄她母亲?」

见柳沐昙语塞,他又继续说:「你哥才不在乎为你做了什麽,他最怕就是瞧见你这副别扭纠结的模样。你也知道他处处为你,就不能让他好好照顾你,令自己安好,令他宽心吗?」

柳沐昙掏出手帕,拭去面上的泪痕,静默片刻令思绪平复,微蹙的眉终於舒展开来。

「没事了?」梁尚钧端详她的神色,关切地问。

她摇摇头,语带感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我会慢慢想开的。」

「没事就好。」他举起瓷杯喝了口热茶,又想起尚未问明白之事,连忙降低声量问她:「你归还玉簪,王府中人可有审问或为难你?」

「没有,他们对我客气得很,郡主及笄之日还邀我前去观礼。」柳沐昙眼中闪着盼望的光芒,她好期待这场三天後的盛事,心中早已打算再次瞒着哥哥悄悄溜出去。

梁尚钧立即看透她的心思,急躁之下不觉提高了声量:「别告诉我你想去!会发生什麽事谁也说不准!」自矿场一事之後,他对高官贵族印象卑劣。

经他这麽一喝,柳沐昙吓了一跳,右手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声点,别让哥哥听见了。」

可惜柳牧竹耳力健全,那一声呼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来到两人跟前,问柳沐昙:「昙儿,你想去哪儿?怎麽没告诉我?」

她思索半响,忽然灵机一动:「梁大哥说三日後普明寺有庙会,我想去凑凑热闹。」

柳牧竹取出值日册子查看,无奈道:「真不巧,三日後我值日班,没能陪你。昙儿,下次我们再一起去,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出门。」

「要是有梁大哥在呢?你不会信不过他吧?」

「当然不是,但要劳烦尚钧怎麽好意思?」

「不会不会,梁大哥很乐意的。」柳沐昙对他嫣然一笑,狗腿道:「梁大哥,你说是吧?」

梁尚钧狠狠瞪了狡黠的家伙一眼,他不好推托,又不放心柳沐昙独自前往王府,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

霎时,他又转念一想,此次光明正大步入王府,说不定可以轻易顺手牵羊,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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