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在校内传得火热，毕竟当着大庭广众下大吵，不被关注才奇怪。
「森森，外找。」
趴在桌上补眠的森柏恩一抬头，发现是何敬尹站在外头瞅着自己。
他不明所以，起身走上前。
「森，我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人，只是想验证我听的都是一堆垃圾。」何敬尹就直说了。「你和林葳在交往，这不是真的吧？」
而对於何敬尹的质问，森柏恩只是揉揉眼睛，自若泰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啊，是真的。」
说实在，这事让何敬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两个人看来是玩真的，在学校，他们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下课、吃饭、只差没有一起待在同一间教室。
连夏之涵，林葳似乎也不管了。
而这也波及到另一个人。
林葳在上课钟声敲响的前一秒回到座位上，这节是历史课，同学们纷纷坐回原位准备上课，突然，和林葳同桌的男同学站起身来，随之另一位女孩直接坐在他的座位。
林葳瞥了眼旁边，又看到原来的同桌往後方的空位坐，不解地转回视线，没有过问。
「我相信你不会就这样放过夏之涵。」一旁的李婕旻抄着笔记说。
这对李婕旻来说是很大的冲击。高中刚开学，李婕旻靠着抢眼的外表和过人的社交能力成为班长，和夏之涵同班、与林葳同社团。
有一次大考，班上居然传出作弊，当时全班同学都被禁在教室里，两三个教官进来看守，并且没收了所有通讯工具，禁止交谈，接着请同学一个一个进教官室审问。
结束之後，导师们并没有立刻留住作弊嫌疑人，而是先放学生回家，隔天，李婕旻便被唤去副校长室。
有人举报李婕旻作弊。
虽然後来证实这事跟她没关系，但因为事後发现真正作弊的同学就坐在李婕旻隔壁，而她又被校方怀疑过，人们便主动贴上标签，宁可相信无中生有的事情。
从偏护同学到帮助作弊，各种消息都有，尽管一而再再而三证明，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不免还是充满异样。
毕竟谎言总比真相有趣。
而这让惯习众人爱戴的李婕旻一度跌入谷底，不只不再有从前那些谄媚却依旧让人羡慕的言语，甚至多了背後的交头接耳，对她来说是最不堪入目的转变。
直到林葳得知，二话不说找来了李婕旻并扬言要帮助她，两人因此相识。
也就是那时起，夏之涵的地狱随之开始。
当时，在夏之涵拿出小抄前顺势看了一眼隔壁桌的李婕旻，刚好被後方同学捕捉到，才被误会是共同作弊。
林葳脑中贸然回忆起这件事，也拿出笔，开始抄起黑板上的笔记。
「我没说我要放过她呀。」
「那这阵子你都跑哪去了？」
「她最近又没做甚麽事。」
「你之前欺负她的时候她也没做任何事！」李婕旻越来越无法控制音量，甚至转过头来朝向林葳，但对方只是神情自若地抄笔记。
「这麽喜欢那就自己动手啊，执着於我做甚麽？」
历史老师敲了敲黑板，示意要两人安静，也引起了同学们的眼光。
李婕旻大大叹气，懊恼地拨了拨头发，随後举起手，「老师，我们要去厕所。」
得到应允後，李婕旻正要起身，却发现林葳丝毫没有要动作的意思，让她火气直冲脑门。
「林葳你来不来？我手上可是有你的把柄。」
拿着原子笔的右手倏地暂停，林葳定睛看了看笔记本上的东西，字迹潦草，一连串不通顺的语句，看来她也只是在假装镇定罢了。
林葳动摇了，迳自走出教室，李婕旻也跟上。她们一前一後走到池塘边，林葳这才停下脚步，「甚麽把柄？」
果然，她还是只在乎她自己啊。
李婕旻为此感到可笑，冷哼几声，「还有甚麽把柄，不就是将你欺负人的事情告知校方，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你隐藏你干的这些事，但我不怕，只要我一说，连带所有人以及你我都会一起死。」
还以为是甚麽更严重的事，林葳暗地松了一口气，李婕旻才不敢说呢，她也只会放放话而已。
「你别虚张声势，我们都知道你只敢躲在我後面，明明是自己的仇却要让我拿武器，自己则是在人死之後补个几刀以宣泄自己的怨恨，到时候他们只会认为最主要杀人的还是我，你只是一旁陪衬，甚至可以减轻处分，我说的没错吧？」
林葳不留情面一语道破李婕旻，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林葳看穿，这下变成她哑口无言了。
李婕旻确实在利用林葳，但听到林葳平静地娓娓道来这令人作呕的真相，让她背脊一阵凉，甚至反胃想吐。
因为她自以为自己把林葳利用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连这也是林葳操控的。
「所以你还想说甚麽？」林葳挑挑眉，「你只是需要一个人帮你操刀，我说实话好了，虽然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了，但我当初还真不是为了你才帮助你的，只是刚好我也发生了一些事才藉此机会，不过目标不是你，是夏之涵，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甚麽事。」
林葳的冷血李婕旻已经看惯了，但从不是李婕旻去正面迎击她的冰冷，真正见识後，她才明白──
林葳远比她看到的还要恐怖。
「你绝对会过得很悲惨。」李婕旻的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
「我已经在过悲惨的人生了。」语毕，林葳转身走人，被假面包覆的友情总算如愿支离破碎，碎得彻彻底底。
半晌，李婕旻还是叫住了她。「我再问最後一个问题就好，你必须回答我。」
林葳停下脚步。
「你妈妈，是叫郑玲没错吧？」
她立刻转回头，以一个警告的眼神投向李婕旻，「我警告你，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