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後，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吗？
我点头，像是期待已久的少女那样脸红了。
「早就知道你们会是班对了。」徐晓乐拿了我的饮料就用力吸了一口，「管幼安追了子歆多久？啊，一年吧。」
「原来我校内工读的时候发生那麽多不可告人的事喔？」
顺带一提，升上高二那年赵航宇一点也不意外的选了第三类组，而我也一样。
管幼安本来是想要我和他一样去第二类组的，但是由於我的坚持，他最後选填三类。
至於徐晓乐跟杨云秀，一个填文一个填理，我们终究是分道扬镳，偶尔下课还聚在一起抬杠，除了分组、吃饭，其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和管幼安谈恋爱没有太大的损失也没有什麽益处，但是他倒是因此成绩下滑不少，这让我有些愧疚。
第三类组会筛选，只取三个班，虽然管幼安很幸运的进了第三类组，但也很不巧他是第三个班最後一名进去的。
「我是第二个班的欸？」我拿着成绩单，仔细的看了上头的排名。
当然，赵航宇不负众望的是甲班的第一名。
「早知道不要填什麽三类了啦。」管幼安单手转着篮球，「也没跟你同班。」
「谁叫你不好好读书准备分班考？」
「我……」
我知道，是因为在跟我暧昧。
「老师有找我去谈。」管幼安一脸惊讶，「他说他早就看出来了，不说破而已。」
我仍然忘不了那天导师语重心长的模样，并且这事情好像也不只我们导师知道了。
「我是无所谓，可是你不要再成绩退步了，我会很愧疚。」
虽然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
高二下的期中考，管幼安和我一样又在午休时间偷偷跑出来，在体育馆後的大树下聊天。
要说为什麽不好好的挑一个地方呢，我想大概是两个人再没有人的地方独处更有浪漫的感觉吧。
正因为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我始终不愿意主动提起「你什麽时候要告白」这样的话。
「华歆，我们暧昧很久了。」
「啊？哦，嗯。」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尴尬的回应。
他很诚恳的问：「我记得你之前拒绝过你国中的体育股长，其实蛮多男生都喜欢你的，可能你不知道。但我一直想等你喜欢我再跟你告白，我怕你拒绝我。
我是第一次那麽喜欢一个女生。
我一直拿朋友的身分在你身边，慢慢的得寸进尺，我想你应该是喜欢我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跟赵航宇互相喜欢。
如果是我，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嗯。」
好啊。
我终於等到那一天，等到……他跟我告白。
「赵航宇。」
我坐在校门旁的栏杆上，跳了下来。
拍拍格子裙後的灰尘，我一脸不悦，「你最近很冷淡欸。」
「是不想阻止你发展恋情，母胎单身。」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也没有阻止我穿裙子做这样的动作。
「我跟管幼安在一起了。」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想看出他的表情。
什麽表情都没有。
切。
我跑到他眼前，紧紧抓住书包背带，又重复一次刚刚的话。
赵航宇笑得温柔，一脸不在意的说：「那就好，我就不用拎着一个拖油瓶了。」
说不上是什麽感觉，大概又气又好笑，总之从那天之後虽然我不认为我和他之间改变了什麽，但至少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因为管幼安抛弃赵航宇这件事。
即使，我从来没喜欢过赵航宇。
想当然，这事情已经传进管幼安耳里，连本人都知道就代表事态不单纯。我不知道管幼安听到的是什麽版本，但是我知道他好像很在意。
「是男人都要在意的。」和我同班的岑生笑得温柔又勾人，「管少爷是不错，不过既然你不是喜欢航宇，我还是觉得保持距离比较好。」
於是我减少和赵航宇的互动。
我没有感觉到太多什麽，因为在减少的这些空虚里，管幼安很自然的填补进来了。
「你会在意我跟赵航宇吗？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真的没什麽。」
「我可以接受。」
得到他的允许之後我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要因为谈恋爱就抛弃和赵航宇的友情。
「你说可以的喔，你不可以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生气。」表面上是在警告他，心底却甜甜的。
「我答应你不会生气。」
你答应我了。
你明明答应我的。
升上高三老师免不了不停的叨念升学这件事情多重要多可怕多严肃。
三类组的三个班导师同时拿出倒数计时的日历本高高挂在墙上，我们才意识到自己是准考生了。
岑生一看见马上转过来问：「要读哪里？」
岑豪也跟着靠过来，我一转头，高高的马尾就往岑生脸上甩。
「喂，帅哥的脸是给你这样对待的吗？」
我不在意的转移话题，「这个。」
他们两个眼睛大到不能再大，「别闹了，你考不上的。」
我没趣的耸耸肩，我当然部会不自量力到说要去北第一，那是赵航宇的，不是我的。
「我想读南第二。」
「这还差不多。」岑生拍拍我的肩膀，「南第一是我第三志愿欸，同乡同乡。」
「才第三志愿说什麽同乡。」他估计第一志愿就上了。
「我爱家，想留在这嘛。」
这一年下来也算是了解岑家两兄弟了，岑生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对女生还是有点冷淡，我想是因为赵航宇的关系我才能顺利和他「交流」，不过也因此被有些女生看不顺眼。
「都有男朋友了还跟岑生那麽好？」「之前不是听说跟甲班班草有过什麽吗？你看，他被抛弃了。」「就知道仗着自己长得好看。」
大概是这样的言论，比较惊讶的是我没想到就连以前同班的同学有些也是做做表面的。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我确实有做不好的地方。
「你自从跟管幼安在一起，个性没那麽ｍａｎ了，又跟男生比较好，招黑一下正常啦。」杨云秀知道後拍拍我的肩膀，「她们也只会在台面下偷偷说而已。那是忌妒你，你懂不懂？」
某天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岑豪对那些议论我的人这样说了一句：「管好你们自己。」
我想分班半年之後，我确实也有些改变了，大概个性真的很重要吧。
不过他倒是颇有我当年爬墙的大将之风。
岑豪是一个很可爱又体贴的男生，虽然跟我差不多高，但是家族遗传的帅脸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岑豪要读哪？」
他小脸一红，「我应该也是南部。」
「你害羞什麽？」
每一个人桌垫下都垫了一张志愿单，五个志愿里就显现出将来我们即将到不同的地方，这里好像就变成回忆那样，弥足珍贵。
想一想其实高中三年过得飞快，以後这里的校门口就是我们的回忆了，再也不会在早上七点钟踏进这里，再久一点，则是物事人非。
站在丙班门口，拿走管幼安的志愿单仔细端详。
注意到他志愿序只有北部，我很惊讶，「你都不填南部学校？」
「不填。你填了？」
我点点头，「我前三志愿都是南部，我不填北部的，太远了啊。」
我会想家，还有想那只小笨猫的。
可是他却都填了北部，听说远距离恋爱很辛苦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
「你一定都要填北部吗？」
管幼安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读南部也无所谓。」
「这样没关系吗？」
「为了你，没关系。」
我们就像一般的小情侣那样，为了志愿序烦恼，幸好他不在意。
心情很好的我马上跑到甲班找赵航宇，他坐在离门口最远的地方，静静的读书。
突然想到上次笔记还没还他。
「赵航宇，你填哪里，借我看。」我伸出手一脸讨好的拜托他。
「你填哪？」他从书本里抬起头，但完全没有要给我看志愿序的意思。
「南部欸，哦还有两间中部。」
「我都填了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