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着岑生。
「谁跟你说我叫小公主的？」
虽然他的语气有点讨厌，但不得不说听了有点愉悦。
「赵航宇。」岑生拉开我旁边的椅子，靠近看着我在读的选修物理，「这个我不会欸。」
赵航宇私下都那样叫我？不错嘛赵管家。
我瞥他一眼，知道自己是准大学生之後的繁星臭小孩就肆无忌惮。不过也是，校排百分比前十，南第一就被他给抢了。
当初还说自己也很意外居然繁星可以抢到南第一，听了就超讨厌了，相比之下我在这边奋斗就很难过。
「你走开，不要打扰我。」
「我是来跟小公主举报，你男朋友被如花似玉的学妹告白罗。」
我睨了他讨人厌的笑容，自从熟了就对他改观，「那又怎样？」
我也如花似玉啊，而且跟管幼安告白的人本来就不少。
「没怎样，不过最近有小道消息说你们快分了，我现在来问问本人，确定一下消息可不可靠。」岑生拿着我的原子笔，假装是麦克风。
这几个礼拜准备考试准备得太认真，对於那些传言我倒是几乎是一个都没听到。
「跟你无关。」
岑生估计是看出我表情有不对，突然正色，「是真的喔？」
才刚跟管幼安做了新的约定，就有这些风言风语？
我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没有啦，就我考试比较忙啊。没那麽多时间相处。」
虽然表面上表现得不在乎，可是其实我很紧张。
「有事要说……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的在这边陪你。」他送了一个飞吻给我，「不过我是要在这边睡觉。」
繁星生干麻要来跟指考生凑热闹？
整个图书馆的人都在读书，只有你不读是专门来睡觉，不害臊吗？重点在你是岑生，大名鼎鼎的岑生。
没关系，等我读完了就不叫你，看你要睡到什麽时候。
读着读着，我自己先睡着，醒来的时候身上还盖了一件外套，桌上的书已经移动到岑生面前。
我看了眼腕表，最近我真的太累了。
「拿去，不用谢。」他将书推还给我。
「你会？」
当初翘课玩手机的人居然会选修物理？
「欸，我物理跟赵航宇可以并肩的，说不定还比他强，这种东西我读一读就可以解了。」岑生摆摆手，一脸骄傲，分明是想要我夸奖他。
「你们甲班真的都不是人欸。」我给了一句勉强算是夸奖的话。
「来吧，疑难杂症都来问我这个繁星狗。」
我戴上耳塞，又拿了几本我之前不懂的给他解。在这种辛苦的时候有人陪，心情真的不是普通的好。
这个时间管幼安应该是在模拟面试吧？不然他应该也会来这里陪我的。
想一想还是有点对不起他，明明说好要陪他面试的。
「岑生，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这样都没陪他，明明来得及读完做好准备去考试。」拿着行程表，其实进度已经超前，考前一个礼拜应该差不多就能读到让自己安心的程度。
硬要说的话，我还是可以陪他去面试其中一两个大学。
「问我不准，我向来都是把自己的顺位放在情人之前。我不太喜欢谈恋爱，很麻烦。」他托着下巴，一脸不在意，「不过他也应该体谅你吧？谁想学测那天经痛？」
不要再提经痛了，全校不知道多少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至少班上的人全部都知道。
每次老师提到为什麽我会考那麽差？就要回答身体不舒服，夸张一点会问我是什麽不舒服？
经痛。
每次说都觉得尴尬。
「我也很无奈，那种一瞬间世界崩塌计画全盘毁了的感觉，真的很差。」
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有那麽点不真实感。
「如果让你选，你还会跟管幼安在一起吗？」
「嗯？」
「你们最近好像不太平。」他抠抠自己的手指，说话时完全不看我的眼睛，「吵架的时候你如果只剩下好爽跟自由的感觉，那这段感情就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我没有这样觉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後没有。」他眼神黯淡下来，又马上恢复。
「你有过这样的经验吗？」
「嗯？没有哦。」
「骗人。」
「小公主如果再跟我聊天，说不定今天就读不完进度了哦。」
「好，不要再说了。」我把外套丢到他身上，「我现在要读书。」
「南第一等你哦。」
「我考不上，我要去南第二。你那麽想我过去的话也是可以，骑机车半小时就到了啊。」
可是我没想到，管幼安去了北部的学校。
和赵航宇和好之前，我也没去过南第一。
「你什麽意思？整天和一个男的泡在图书馆？」
我低头看着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皮鞋，上面的水渍还是之前和管幼安放学回家时留下的。
「能不要在这里讲吗？」
「你怕什麽？」
「我不是怕，是希望不要在这边吵。」
「你还怕他听到？」
「不是。」我拉着他的手走到最底的音乐教室，「只是刚好都在图书馆读书。」
「你骗谁？全校谁不知道他上了南第一？都准大学生了还陪你在图书馆读书，会不会太可笑？」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我想我的理智也快要断线了。
我本来以为一个多礼拜没有吵架，一切回复到原本那样了。
即使我们之间变得比较冷淡，比较少联络，比较少约会。
「管宁。」我重新正视他的双眼，「不要没事找事。」
「你才没事找事吧？以前不想说，现在是想说却说不完，你要跟那些男生好我不管，但是现在外面有人传他在追你，你还默许他这样的行为？」
这种传言我没听过，「够了吗？讲完了？那就回去吧。」
「华子歆！」
转过身我看见走廊上有几个人探头出来，觉得丢脸又转过身看他。
「你想怎样？」
「你不准再跟岑生他们几个联络，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的一天就不可以。」
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终究是幼稚的，也许是一直以来，也许是从我们变了开始。
管幼安早就不是对我而言多麽重要的人。
我和赵航宇之间隔了越来越多的距离，是因为我谈恋爱，我选择退一步给管幼安。我从来就没想果这对赵航宇而言多伤。
「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用同样的方式再伤害那些我的朋友。
「你怎麽变得那麽可怕？」
他眼眶都是泪，眼睛变得泛红，也许是因为准备面试和资料，又或者是心有不甘？
「因为我太爱你了。」
太爱我所以就能伤害我吗？管幼安，你失约了。我早就该认清你不会守信的这件事。
「我真的很爱你。我从来没有那麽爱过一个人。」
「冷静一下吧。」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已经不想再因为你让步了。
「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我们就分手。」
嗯？
跨出的那一只脚突然动弹不得，他刚刚、说什麽？
「友情跟爱情，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的朋友，必须是你承认并且接受的吗？」
「对。」
「我不要。」我艰难的转身离开了。
我们变得面目全非，没有因为吵架感觉到轻松，也没有因为感觉到自由，这样我就不算是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对吧？
对吗？
「子歆。」
经过洗手间时，有人拉住我的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会戴这种高调的手表只有岑生。
「对不起。」
跟管幼安在一起，我浪费了太多眼泪，可是这不是你的错。
从来都不会是除了我和管幼安以外的人的问题。
我没有告诉岑生，其实不怪他。因为一开口眼泪就会掉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就不要继续了。
我躲在厕所打电话给郑宇瑛，估计她是知道如果我在不正常的时间打电话就代表有事。
一接起电话，她就马上问：「子歆？你还好吗？」
「啊？嗯。」
「分手也是好事吧？你为他哭了那麽多次，他有感受到吗？没有啊。」
「反正都要毕业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不用太担心。」
郑宇瑛的语气仍然没有因为我的话减少一点担忧，「哎呀，不行，我太担心你了，我想想办法。」
「你是能想什麽办法？」
「叫秀秀去揍你男朋友呀。秀秀很能打的。」
他现在还是我男朋友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不是重点嘛！你别不开心，你还要考试呢！」
「安啦，我这次稳的。」
「说起来你真惨，上次是经痛，这次是失恋。」
你就别再损我了……越说越难过。
「所以你现在才觉得赵航宇这样很可怜吗？」
「我之前也没想多，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很过分、很自私。」
「没事的子歆，赵航宇一定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你别想太多。谈恋爱的时候把重心都放在男朋友身上其实也很正常，以後别见色忘友就好啦。」
「我会记得的。」
不过我想，这次的考试不会有问题，只要不去想那些，就不会难过。
当天我直接翘课回家，反正这种时候老师也不会在意哪个学生在不在，班上的空座位占满了一半多一个少一个应该不影响。
不过丑态都被那些围观的人看到，还真不是普通丢脸。
＿我毕业典礼才会出席。
传了一封讯息给杨云秀和岑生，就把手机关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