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我的语气似乎有很明显的睡意和烦躁吧，总而言之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麽。
「怎麽啦？看起来心情郁闷的样子。」他笑了笑，把书包放在亦偊桌上。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亦偊他⋯⋯很奇怪。」我抓抓头，趴在桌上。
他两手撑在我桌边，并没有继续问，而是沈默，反正他没有继续问的必要嘛，他怎麽可能不懂我在说什麽。
「他有时候都会这样，别担心了，有事想讲他自然会说的。」
这句话很有安慰作用，我想应该不是内容，因为是以飞说出这句话。
「可是他⋯⋯」「早啊亦偊！」以飞望向教室後门。
我抬头看了他，他却只是默默的把书包挂在桌旁，「早。」
我不明白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看着他，他却视而不见。
「你⋯⋯还在气我前天和你说的话？」我虽然没有做什麽，但莫名其妙对他发脾气感觉就是有点愧疚。
「没有啊。」他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冷冷的回了这句。
「可是你明明看起来就像在生气⋯⋯」我伸手想抓他的手臂，但一碰到他就迅速躲开，像触电一样。
他用很冰冷的眼神转过来看我。
那个眼神⋯⋯甚至比对他妈妈还冷淡，感觉就像我们是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小乐！我们⋯⋯去晃晃好不好？」以飞摸着我的头，他可能也看见了我眼里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默默的站起来，走过他的身後，在他看不见我的角度，就忍不住了⋯⋯
我们两个坐在清晨的操场草地上，一旁坐着那个高大温暖的他，但我的眼泪就是不知道为什麽停不下来。
我不懂自己对他的在乎为什麽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瞬间窜升，甚至到达自己无法理清的程度。
『我不喜欢他的对吧？』
『我不会喜欢他的对吧？』
但最终我的心底给的答案，都是否认。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他这段时间对我的霸道，我以为我其实很讨厌他，我以为开学第一件认定的事就是不会喜欢上他。
「你⋯⋯很在乎他吧？」他拔起草地上的一根草。
「我不知道。」我不想承认，因为城堡里面藏着一个坏蛋，我从来就没想过。
「那你为什麽哭？」他转头俯视着我。
「因为觉得很难过。」我还啜泣着。
「那你为什麽难过？」他微笑，我不明白笑的含意。
「因为他刚刚看我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我努力擦掉脸颊上的泪，却发现怎麽擦都擦不乾净。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为什麽会让你难过？」他伸手擦掉我流下的眼泪。
为什麽⋯⋯
我竟然很希望现在在我旁边的是整天嫌我笨的他？
「因为我⋯⋯」很在乎他。
想到这里眼泪就又停不下来了，我在乎他在乎得都快要疯掉了！
他的冷淡甚至不影响任何人，为什麽我要难过得像现在这个蠢到爆炸的样子！
「好了，不要想了，没事。」他将我揽进怀里，他的怀中，很温暖、很安全，我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蠢到炸掉，一直以来希望的都是他这样抱着我不是吗？现在好不容易达成了，为什麽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我的眼泪就这麽沾湿了他的制服，『张以飞』三个字的周围全都比平时的黄再更深一点。
「我等等不想上课⋯⋯可以帮我和老师说我不舒服到保健室休息吗？」好不容易擦乾眼泪，终於冷静一点。
「好。」他的微笑总是那麽温暖，暖得那麽温和。
我站起身走向保健室，没有回头，因为我怕看到他就又想哭了。
在保健室里，脑海里一直不断重复播放着刚才他的眼神，连想睡个觉都睡不好。
「怎麽啦？看起来就是失恋女孩才会有的表情。」护士阿姨一脸见怪不怪的看我。
「不是失恋。」应该不是吧？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
「那就是吵架罗？」阿姨真八卦欸⋯⋯
「不是吵架。」我今天完全没和他讲到话啊！
阿姨露出困惑的表情，「那到底怎麽啦？」
接着突然表情转为恐惧。
「该不会是⋯⋯怀孕了？」
「不是！阿姨你不要猜了啦！⋯⋯」我眼眶又泛泪了。
「好好好，我不猜，但你想说还是可以说的，你们这种少女的烦恼我倒是听多了，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喔。」阿姨用一个很自信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护士阿姨只负责外伤、内伤的紧急处理，没想到还有情伤。
我应付的点了点头，阿姨也就走开了。
突然，在病床帘子外面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身影。
「你还好吧？」这个声音⋯⋯
他走进帘子里，帘子遮起来的一瞬间，我隐约看见了护士阿姨在偷笑，她似乎误会了什麽？⋯⋯
「你走开！」我现在眼睛哭得这麽肿，怎麽可以让你看到啊！
「⋯⋯对不起。」又道歉！为什麽每次都要道歉！道歉根本没办法解决任何事情啊！
我拿着棉被遮住脸，「道歉干嘛！」我一整个被激到怒了。
「那⋯⋯我走。」
「等一下啦！」为什麽要这麽快就放弃，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留你了嘛！⋯⋯
他转头过来看我。
我猜的，现在根本看不到他。
「⋯⋯」他不说话是在等我说吗？难道除了对不起没别的话说了？
「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我双手紧握住棉被。
「⋯⋯没有。」他的语气感觉很痛苦，像是在挣扎什麽、压抑什麽。
「你还记得段考前的约定吗？考试成绩那个。」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
「你一定会赢我的对吧？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真是为了和好都牺牲自己成这样了。
「真的？」他终於肯讲话了⋯⋯
「嗯，说吧。」没想到我林乐也有这天。
「那就离我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