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站在奇兽动物园的店门前,背上扛着一只晕倒的巨大黑狗,表情茫然,她呆站了一会儿,终於叹口气认命地离开对角巷。
阳光洒在她的发顶,像是被狂风卷过的金色短发像风雨中的飘摇欲坠的麦子田。
一切要从她收到来自霍格华兹的信件开始说起。
一个月前,诺拉是一个还在烦恼自己过於丰富的青春生长激素的十一岁小姑娘,那天是她满十一岁的生日。
1991年7月20日。
「起床了小鬼!」门被拍得嘣嘣响,天色还没亮起,被子在地上团成一座小山。
床上的人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门外的男孩才咚咚咚地踩着步子离开,一点也不怜惜昨晚熬夜的妹妹。
「早上好,诺拉。」兄长威廉揉揉妹妹乱翘的短发,他一身束手束脚的骑装,身材英挺健壮。
「都说好要一起遛马,你还晚睡!」刚才敲门的男孩把腿翘上沙发扶手,被威廉拍了下头,不情不愿地放下大腿。
「你会把我的门拍坏,山怪!」原本睡眼惺忪的诺拉一听,马上提起精神反击二哥杰瑞。
「别斗嘴,一大早地好好吃饭。」威廉无奈地说。
弟弟和妹妹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一个比一个还爱闹。
清凉的晨雾拢罩在林子间,太阳还未突破云雾,泥土与树的味道很清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诺拉穿着棕色的皮靴和骑装马甲,两个兄长骑的大马是黑色和棕色的,而她骑的是一匹白色小马。
五只猎犬跟着马匹前跑後跑,不时冲进前面的树林里翻咬,草丛里偶尔传出几声呜唧,不一会,猎犬就叼出一只野兔。
「做得好,菲力。」杰瑞拍了拍领头犬的头,奖赏牠一片鸡肉乾,将兔子放进猎袋里。
「还是活的。」男孩一扬头,现宝似的对威廉说。
「嗯,不错。」威廉温柔一笑。
「我想吃烤的。」诺拉想到将会被烤得油光水亮的兔肉,忍不住吞了几下口水。
「你体重要超标了吗。」
「我这是结实好吗?!每一块肌肉都是浓纤合度!」诺拉所言非虚,她在同龄人中身高极高,因为长时间和兄长们在自家牧场工作,三不五时和杰瑞跟他的朋友一起锻链,她身材结实、手长脚长,体质健康。
她哼了一声,夹了下马腹,冲了一小段路。
「好吧,太强壮了一点。」杰瑞小声嘟囔,「一点也不像妹妹。」
「别说了,诺拉会生气喔。」威廉揽了下弟弟的肩,骑马跟上自家小姑娘。
回到牧场范围,马癜外一个高壮的男人举着照相机对他们连拍了几张。
兄妹三人配合地多绕了几圈,炫技策马跳跃了几下,让男人得到很好的素材。
「早安爸爸!」诺拉朝气满满地抱了下男人的腰,牵着白马跑进马癜。
「早上好,孩子们。」
男人一头卷曲的棕发留得及肩,绑成一撮马尾绑在脑後。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吃着布鲁做得松饼与刚挤出来的新鲜牛奶,看刚洗出来的照片。
威廉气质温和,他看向镜头时眼里都带着笑意,定格照片中骑马走着好像要直直走到现实中一般。杰瑞是骑着马的跳跃照片,少年笑得张扬恣意,尖刺的头发随着风飞起,绿色的眼睛看着跟在身旁的猎犬。诺拉的近照很帅气,由下朝上的视角,剪着男孩发型的姑娘逆着光,光线从耳边穿来,一张爽朗的大笑脸让人从心底愉快,看起来就像个帅气英俊的小男孩,棕绿色的透彻眼睛像是要穿过画面进到他人眼里。
他们三人都遗传到爸爸布鲁的优点。
「我果然很帅,上次还有个A班的女生和我告白。」杰瑞坏笑,不过他拒绝那个姑娘。
「她一定是没有看清你的本性,不然肯定不会喜欢你。」诺拉泼哥哥的冷水,杰瑞一直都很花心,不知道让多少女孩伤心了。
「总好过你只有女孩告白?不是说喜欢那个汤姆?」他不会放过和妹妹互揭底细的机会。
果然诺拉又炸开了。
「我才不喜欢!笨男生!」一吼完,愤怒地叉住杰瑞的鸡肉一口塞进嘴里。
「我的肉!」
「胜者为王!!有种来抢!!!」
一个十一岁小姑娘和一个十六岁还没长大的少年又开始了每日的小范围攻防战,父亲布鲁和大哥威廉都习以为常了。
「威廉,学校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需要我办什麽事吗?」布鲁在妻子死後独自经营一家牧场,今年长子录取德国的动物医学院,他既开心又担心,即使威廉足够独立成熟,不需要他担心。
「准备好了,如果需要其他文件再跟你说。」威廉表示自己处理完所有事情了,他其实更担心自家父亲没办法在他不在时制止家里两个小魔王做傻事。
「那就好。」布鲁说完,敲了敲杯子,「好了,你们两个,等等要出门呢。」两个做乱的人才终於消停。
「噢,这样穿真奇怪。」诺拉被迫换上大哥威廉某天在街上买的鹅黄色洋装,,和二哥杰瑞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可爱发带。
诺拉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感叹还是穿裤子更像『诺拉‧克拉寇』,但是她还是扬起嘴角,笑眯了眼睛。
布鲁开着车载着两个儿子与女儿到前阵子新开的公主主题乐园。
「你这样穿还挺像回事的。」杰瑞这麽称赞,依然遭到妹妹的拳击。
诺拉拉着威廉和杰瑞玩了各种刺激的游乐设施,穿着洋装也没一点小姑娘的样子,布鲁则是拿着相机跟着三个孩子不断拍照,满脸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玩累离开主题乐园,到了伦敦街的布鲁布吉旧书店。
「欢迎光临。」
空间狭小的旧书店中,陈旧的柜子里摆了满满的书籍,是诺拉小时候乱晃找到的书店,她已经从里面淘出很多宝贝书籍。
诺拉翻找着前一阵子看见的一本书,在打了好几个喷嚏後终於找到,父亲与两个兄长跟着她淘书,也免不了鼻子发痒。
「你买什麽?」杰瑞撇着嘴,揉了揉搓红的鼻子。
「《死亡预兆:当你知道最坏的恶运即将来临时,你该如何自处》。」小姑娘掸掸书封,将灰尘抖掉。
傍晚回到家中,诺拉洗了个舒服的澡。
湿答答的栗金色头发滴着水珠,被围在脖子上的毛巾吸收,诺拉坐在书桌前,乾净的书桌上没有小姑娘锺爱的摆饰品,只有一排双层书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书。
床对面整面墙是一个大书架,同样是满满的书籍,种类很杂乱。
诺拉摸摸了书脊《死亡预兆》,当几个月前第一次看见这本书,就有一股战栗的快感卷遍她的身躯。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碰这本书,但她的血液中似乎有什麽在叫喊着,告诉她,买下来!但她隐隐有种时间未到的感觉。
「如果你不买会寝食难安,那麽就买吧。」父亲当时正在做蛋糕,他在铺平的奶油上放了一颗草莓,然後说。
那是她拥有自己零用钱後,第一次和父亲商量自己的购买书籍的问题,她一方面迟疑,另一方面又满是购买慾。
今天是诺拉的十一岁生日,她不知为何竟然笃定地认为时候到了,於是急切地将它买下。
《死亡预兆》的封面是一只大黑狗,和一旁树林比起来大得像只熊。
她买下《死亡预兆》後,内心踏实了一点,却并不急着翻看,将它放进书柜上层第一格的空缺中。
诺拉有种奇妙的预感,自己很快就会需要它,却不感到害怕,而是一种兴奋感。
诺拉穿着布鲁‧格兰杰亲手缝的棕色兔子睡衣,哒哒哒地跑下楼,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香!」诺拉大声赞赏着父亲的厨艺,端着已经摆好盘的沙拉和点心到餐桌上。
威廉手上拿着刀叉,看着蹦蹦跳跳的妹妹道,「好好走路,小心晚餐洒出来。」
诺拉吐舌,装作没听见兄长的唠叨,转身又冲进厨房。
诺拉的生命中几乎没有女性的存在,她的世界大部分是父亲与兄长,她和学校的女孩们玩,却一直无法达到她心中的友情的契合感。她一直以自己像个男孩为傲,可在学校她一面是女孩们崇拜的对象,有时却又变成她们讥笑的小丑,她实在不了解那些姑娘们。
「明天得帮尼禄刷毛,今天在林子里弄乱了。」杰瑞一把举起妹妹,往空中一抛,丢上沙发。
「啊--好啦!」诺拉叫了一声,一个弹起身体,撞上兄长。
晚饭後,诺拉窝进被窝中,玩了一天疲惫的她很快就眯了眼,而她没有想到明天开始,生命会朝着不曾规划过的路程前进。
早晨的太阳洒在屋顶上,诺拉的两个兄长拉着马在草场上走着,或用绳子绑在围篱上。
马房里有几匹马,她在马房外梳理尼禄,也就是昨天的白马的长鬃尾上。
「乖孩子。纡--」诺拉拍了拍马背。
「诺拉--威廉--杰瑞--」布鲁的声音从屋子传来。
门口有一双沾着泥土的靴子,不属於克拉寇一家。
「诺拉你有客人。」布鲁的声音总是很温和,但是现在能听出别样的冷静。
「谁?」诺拉愣了一下,看向客厅,布鲁皱着眉头。
克拉寇一家坐定,对面是个灰发的和蔼女巫,她的笑容很温暖。
「你好,克拉寇小姐。」那人微笑地说,「我是霍格华兹魔法与巫术学校的教授,帕莫娜‧斯普特劳。」
「什麽?霍、霍格华兹?」诺拉糊涂了,魔法与巫术?骗人的吧?
「没错。你录取了霍格华兹,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斯普特劳教授微笑,拿出一封信交给她。
杰瑞一挑眉,一脸不相信,「你是骗子?竟然还直接找上门。」
「是真的,霍格华兹招收所有年满十一岁的英国小巫师,这些小巫师的名单从一出生就被记录在册。」胖女人拿出一根细细的树枝,上头开了一瓣嫩芽,「至於证明,请让我演示一下吧。」
「魔法与巫术?魔法或许会出现在童话,但是绝不会出现在现实。」杰瑞拉过诺拉,一大一小表情都是一脸我不相信。
威廉若有所思,并未插话。布鲁一脸神游,注意力并不再这里。
斯普特劳教授轻挥魔杖指着放在桌上的盆栽,「WingardiumLeviosa!」桌上的盆栽轻轻飘起,在克拉寇一家眼前,绕了一圈又飘回桌上。
落到桌上时只发出了一小声的『喀』。
诺拉的眼神惊奇,「能证明什麽?你是超能力者?」
杰瑞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皱起了眉,帅气的脸蛋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