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夢清醒時 — 8

正文 當夢清醒時 — 8

他一听,马上接受了这个说法,「这样啊!吓我一跳哈哈哈,不过,谢谢你,孟白夜。」

他伸出右手,认真的看着她,「孟白夜,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嗯。」她回应了他的手,被他握住的温度,比刚刚抱着他的温度更暖,短暂的握手一松,温度很快就散去,那终究不是她可以拥有的。

她的位置,只能是朋友。

「我答应你,会陪你找完名单上的所有人。」

夏光时看着她的目光,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那就好像──他早就认识她了一样,很熟悉,但却说不上来为什麽,尤其是当她露出浅浅的微笑时,他的胸口还会隐隐作痛。

但他很快就忽略了那份奇异感,他们就这样聊了一夜,也喝了一夜,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他们才发现竟然聊了这麽久。

「惨了,我得赶快回去。」

「为什麽?」

「被我的小阿姨发现我彻夜未归就死定了。」

「我送你吧。」

「怎麽送?」他们两个可都是喝了酒的人,当然是搭计程车回去最实际吧。

「当然是用跑的啊。」

「……」可以不要吗?

夏光时马上穿起了球鞋,然後转头笑道,「要丢下你了喔。」

「好的,请慢走。」她完全不想参与,默默的对他挥了挥手。

「那可不行。」他抓着她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跑了起来。

「喂……哪有人喝完酒就跑步的啦,很远耶。」

他咧嘴一笑,「我这可是在帮你醒酒呢。」

她没再发出抗议,也许是面向着阳光奔跑的他,背影看起来很耀眼,也或许是,她只是不想要他放开手而已。

永昼。

如果永昼真的存在,那麽可不可以,在永夜来临之前,让她再看一次阳光呢?

「不、不行了,累死我了!」她停下来喘气,以为他游刃有余结果他喘得跟她不相上下。

忽然,夏光时愈喘愈严重,然後用着仅存的力气拿出吸入器,连吸了好几口才瘫在路边蹲下。

「你还好吗?你有气喘干嘛还酒後跑步!」她又气又担心。

「我忘了。」他惨白的笑着。

孟白夜蹲了下来,「上来,我家快到了,你先在我家休息一下吧。」

「你要背我?」那纤瘦的腰背与细到彷佛一折就断的手,真的要背他?会不会把她压坏啊。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有女生说要背他,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很想笑,可是又因为太喘笑不出来,没等到他作出反应的她,竟然一把拉着他到背上,轻松的就把他背了起来,完全没有勉强。

「不是吧……」他少说也有七十几公斤,居然真的背得动!她的身体到底是什麽做的啊?

「就说了,谁背谁还不知道呢。」她得意的笑了笑,她『大力少女』这外号可不是叫假的。

一股清香在她的颈肩飘着,他从惊讶中回神,看着她的後颈莫名的有点紧张,「孟白夜,这是我第一次被女生背。」

「我也是第一次背个警察在路上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太多了,还是她颈肩的香气很舒压,夏光时忽然感到一阵睡意,就这样贴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这样也能睡。」她摇摇头。

回到家门口,她还在庆幸杜南萱还没开门太好了的同时,忽然唰一声的铁门被拉开,她就这样跟杜南萱大眼瞪小眼的僵了好几秒。

「孟白夜,你现在是捡屍一个男人回家吗?」杜南萱双手环胸,表情严肃。

「没、没有,不是小阿姨想的那样……」

「干得好,不愧是我杜南萱的外甥女。」她点点头,一副骄傲的表情。

「真的不是,是他……」

「好了好了,快点去吧,我会跟你妈保密的。」她眨眨眼,表情笑得诡异。

「就说了不是了啦!」她大吼,但杜南萱还是用着谜之微笑目送着她把男人背回家。

孟白夜把夏光时在沙发上放下後,脸上因被误会的潮红才慢慢退去。

虽说是整晚没睡,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盯着他平静的睡颜,想着看起来开朗的他,却背负着那麽沉重的悲伤,那该有多痛苦啊。

一夕之间,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自己的存活就像背叛者一样,充满着罪恶感,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凶手,他会不会已经……

这样,她还要帮他找凶手吗?

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搜寻了案件,很快的就找到第二起案子的报导,赫然发现案发的日期竟然是小年夜!而且当时他们住的透天厝的监视器已经坏掉好一阵子,一直没有修,所以犯人更是轻易的抹去了自己的身影,不着痕迹的就这样毁了一个家庭。

小年夜。

竟然是小年夜。

他原本应该要回家的,是什麽原因让他没有回去?

「一定,很痛苦。」被留下很痛苦,没能一起死掉很痛苦,一个人活着很痛苦。

明明这麽痛苦,却还是每天那样无所谓的笑着,每天还装成什麽事都没发生的普通人活着……

她的脸上慢慢滑下泪水,因为想像了太多他的内心,导致她现在也悲伤的不能自已。

「喂……你怎麽了?」才刚睁开眼的夏光时,就看见孟白夜莫名奇妙的哭着,吓了一跳。

「为什麽还要笑呢?」她怔怔的说。

「什麽?」

「那麽痛苦为什麽要还要勉强自己笑呢?」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机画面,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够了。」他起身,不想再让人更进一步的触碰到他的伤口。

「我……」孟白夜知道自己过头了,每次都这样,一旦陷入别人的情绪中,就停不下来,最後总让人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因为心伤这东西,永远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复原,它一直都在那,也一直被主人假装忘记在那,要是被谁不小心过度的触摸了,就会再一次疼痛起来,痛彻心扉的痛起来。

她懊恼的低下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连她这样想像都这麽痛苦了,那麽他肯定……「对不起。」她对着空气说,却已於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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