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检查并不是在一个诊间就能完成，而是要跑遍医院各角落，一趟下来，就连普通健康的人都会觉得累了，程诺予并不觉得安子睿能独自行走撑完整个流程，但不知为何，即使需要扶着墙壁走，他就是坚持不坐轮椅，程诺予
跟在後头，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牢，免得他摔跤。
终於，检查接近尾声，只剩CT断层扫描。让安子睿缴了单子等候叫号後，程诺予退出检查室，与站在门外久候的陈维兴会合。
「精神科医师怎麽断定？」其实安子睿能不能出院有一大半的决策权是握在精神科手里，他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连细心照顾他的程诺予都会吃闭门羹。
「暂时还是得避开一些特殊的用词，当然最重要的是定时回诊，给你的时间表要收好，记得准时报到啊。」陈维兴拍拍好友的肩，请他多担待。
程诺予满脸无奈地耸肩：「我很努力避开了，但有些点我真的不明白，就像刚才他坚持不坐轮椅，也不要我扶，都不知道他在生什麽闷气……」
陈维兴一听，瞬间乾笑三声：「我好好奇没有浪漫因子的你，当初为何能受韶苹的爱慕……」
「这跟浪漫因子有什麽关系？」怪哉，他不浪漫碍到安子睿了？
「诺予啊，你到底有没有爱人的自觉……」他跟林韶华不同，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反对程诺予另寻新欢，人生在世只要不妨碍他人，爱得开心就好，就算对象是小他好几岁的男孩子。但程诺予有个陋习，常常无意间献出体贴与温柔，把人耍得团团转，所以一开始陈维兴以为好友只是给予一般关怀，直到经历这次的事件才发现程诺予是真的动情了。
只是这个动情……本人似乎懵懵懂懂。
「我没有，因为子睿不是我有自觉就能拥抱的人。」年轻时犯的错可以推说是年少轻狂，但懂事後，这种轻狂就是不被允许的错误。
「这也是你的坏习惯。」
「什麽？」
「遇到感情事就会想太多。」
「没结过婚的没资格说我吧？快点把韶华娶回去，我再来听你碎念。」
「你一定要把换帖兄弟推向深渊才高兴吗……」
「喂，你不会又跟韶华吵──」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後方紧紧抱住，程诺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先扳开对方缠上的手，然後转身，
果然，已换好检查衣的安子睿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全身颤抖不止。
「怎麽了？」
「有圆圆的黑洞……箱子……我不要进去箱子里面……」
他的片段形容词让程诺予听得一头雾水。
「先帮我跳过这号病人，等他情绪稳定我再请家属去柜台重新报到。」陈维兴早一步拦住追出来的技士，替安子睿挡去二次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