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地服从,乃是奴隶所仅存的唯一美德──Rouss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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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圣拉斐尔医院(SanRaffaeleHospital)
经过九个小时的回程飞行,杰尔曼诺塔家族运用特权省了安之妍的入境手续进入义大利,层层保护送进了医院,顺利摆脱收到消息在机场把守的媒体记者。
昆廷在医疗专机从缅甸蒲甘返航时就已经在医院等候,预备好所有的设备仪器,钦点未来安之妍的主护护士,而他必定亲为安之妍的主治医生。
昆廷在斯拉维一下飞机的同时便接到通知,整顿了临时组成的医护团队,站在门口等候。救护车仅闪灯没有鸣笛,从远方悄悄地驶进大伙的视线范围内。
「你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也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昆廷披上白袍,白袍底下是绿色手术服,象徵一切已完备,就等着病人来临。这场景让他想起多年前那场心脏移植手术,罗马圣卡米略医院团队一定也是这样,万事俱备,只欠心脏。
他没做的事情,加百列不可能逼他画押。
「不,我只是想见识见识你跨海开刀的精湛技术,2年不见你已经进化到这等程度了。」加百列与昆廷作相同的打扮,白大褂加手术服,已准备与昆廷同进退。
「等会儿见到我大哥二哥,你最好是谨记闭嘴是门艺术。」昆廷冷眼。
「呵,你倒是现学现卖。」
救护车停在两人面前,医护人员熟练地将病人移动到担架床上,阻挡还身穿笼基(※Longyi,缅甸传统服饰)的斯拉维和来不及换下西装的恩佐,不发一语把安之妍火速推往手术室。
「昆廷,妍妍拜托你了,拜托你一定要救她……」斯拉维紧紧握住昆廷的双臂,彷佛溺水之人发现一片木板。
「没事的,她会好好的。」
「谢谢……」斯拉维此时此刻感觉到自己很渺小、很无能,在飞机上时只能没用地坐在一旁看着心电图,祈祷她平安无事。
「就交给昆廷吧,还有,你也不能在这里站太久,免得被奴性坚强的记者给发现。」恩佐上前拉开斯拉维抓着昆廷的手,费了些力气把依依不舍的他带走。「交给你了,昆廷。」
「不会有事的。」昆廷给予温暖的笑容,这永远是病患家属最最想听到的希望。
昆廷和加百列转身,随着护理师的脚步进入手术室。
「杰尔曼诺塔家,我算是见识到了。」
「你什麽意思?」昆廷侧首瞪他。
「意思是你们一家都是人才,而我──」加百列突然伸手搭上昆廷的肩,露出爽朗的笑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向来很惜才。」
「你不要一副我学长的口吻讲话,你才几岁?」昆廷一把拍掉他的手,理了理肩上的皱褶。
「你猜不到我几岁的,昆廷学弟。」
「我没有想要猜,你误会了。」
「哈哈哈──昆廷,我敬重我的大老板,他的命令我没有违抗过,但是……」
「我大概猜到了,你的大老板要你来处理我,对吧?如果你没动手,你可能会有生命上的忧虑。我开始相信你是职业杀人魔。」
「我掌管英格兰,只能告诉你这麽多。」
「我会抽空去调查英格兰的犯罪率有多高的。」当然,要他有空。
昆廷和加百列并肩,同步进入安之妍所在的手术房,熟练地进行术前刷手。开刀房护理师莫名地看着两人,因为在医院里很少见到昆廷医师和谁打打闹闹过。
但没看过这个医生呢,两个人还以英文沟通……或许是杰尔曼诺塔家族从哪里借调来的医生,重点照顾这位刚从医疗专机下来的VIP病人。
加百列以几声浅笑回应。
「等安之妍的手术结束以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你去见大老板。看看他到底对我有什麽意见!」
这万万不可!他可不想来个双胞胎姊弟相见欢,然後被冥后共同追杀……一个大人就够了!
「岔个题外话,你拿你姐没辙吗?」加百列消毒完毕戴上乳胶手套。
「卡洛儿?谁都拿她没辙吧,你不会想要惹她的。」昆廷举着双手,让护理师为他绑上手术服背後的系带,与加百列一同踏进手术室。
「那麽,劝你还是别见我们大老板的好。」确实,连大人有时也拿她没辙啊!
「这话题到此为止。现在开始安之妍颅内出血後续手术,生命迹象?」昆廷惯例喊道。
「生命徵象,上压108mmHg,心跳72,律齐。」麻醉师见到两位医师就定位後,报告着安之妍的生命迹象。
「ICP(※颅内压)?」昆廷问。
「ICP12mmHg(※正常值为10-15mmHg),正常。」麻醉师答。
「让我见识吧,人才!」加百列凑上前去看看安之妍插着引流管的伤口,递上了拆线剪。昆廷接过,将缅甸外科医师那不是很漂亮的缝合线给剪开,接手他没有完成的工作。
昆廷每过一个阶段便向旁伸手,没多讲什麽,而加百列立刻准确无误递交他要的器械,让一旁的护理师叹为观止……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医师,和她们的昆廷医师这麽有默契,不用看对方一眼就知下一步,简直像分身。
加百列接替护理师为昆廷拭汗的工作,两人的身影散发着一种安全感;手术室除了一片安宁祥和之外,护理师们更默默为两人脑补了不明情愫和爱心。
加百列看着专注的他,内心有感道:
昆廷,你很优秀,而我很惜才。
什麽器官走私、什麽心脏移植小组、什麽穆苏梅奇,统统去他的!我承诺让你安稳地做你的主治医生,由我替你挡下来自大人的死亡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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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杜罗公爵宅邸
「黑帝!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给我开门!」卡洛儿拍打着他书房那繁复漆金花纹的大门,气急败坏到忘记了书房门锁是密码锁,而密码,自她走後便没再改过。
自温网结束已经过了一天,在她意识到黑帝要动昆廷之後,脑中乱成一团。她已不记得到底後来赛上发生了什麽事情,连她怎麽回到城堡的,她都没有印象。
就好像被人打晕一般空白。
再回神,居然已经过了一天?
「黑帝!你要对昆廷做什麽?他是个连生日愿望都许世界和平的人,不可能干什麽坏事的,你要干嘛你冲着我来!」卡洛儿不断拍打着大门,两只手都已经红肿。「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敲到你耳膜爆掉!」
「有本事自己进来。」黑帝平淡的声音从书房内响起,仅此一句。
有本事自己进来?
这话怎麽这麽耳熟?好像以前也听过!
密码锁!
是了,他的书房是密码锁,那时候他曾教她怎麽解锁。但、密码是什麽?两年前他曾告诉过她,但她哪还记得啊!
「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提示。」黑帝在书房内,听着她叫嚣、听着她心跳、听着她各种生理声音,凝视着放置在桌上那纸,写着她大名的合约,露出一抹自嘲笑容。
这女人甚是嚣张,他到底为了什麽原因能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