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紧急
洛枫宁！
曹雁强忍着疼痛回过头看着在他眼里两根指头就能捏死的洛枫宁，那个胆小如鼠又贪生怕死的人是哪来的勇气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又毫不犹豫地刺伤人？
同时他眼神里充满怒火瞪向童寒，这个训不服的妖精。
东子和虎子看见受伤的老大，指挥着医护人员赶紧做紧急治疗，并检查还有没有受伤的夥伴。
看见白昕曦左肩的伤，赶来的幽羽青心整个碎了，他抱着白昕曦温热的身体哭得唏哩哗啦，虎子看了更是不忍，昨夜白昕曦可是为了他们挺身而出的大姐头呀。
昨夜在洛枫宁被抓了後，白昕曦先下手为强，带着一干人杀去曹雁的地盘，由於太过鲁莽又没有事先规划，节节败退死伤很惨重。可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姊头，每当同伴有难时奋不顾身挡在兄弟前头，护住了不少人，自己也受了枪伤。
虎子记得，昨天敌人本来要朝他胸部开枪的，白昕曦突然扑过来，让他得以保住小命。白昕曦脚上的伤是因为他……这回又看见白昕曦遇难，悲愤地想挥舞长刀分屍了曹雁，所幸理性的东子制止了虎子的冲动。
「呵呵，你们真是傻。」曹雁的情势居於下风，他却露出得意的样子，童寒错愕，难不成他还有其他把戏？「当个刺客，不懂得得手後离开目标，不是傻透了吗？」
语毕，曹雁反过来抓过背後的洛枫宁，掐住他的脖子，一个反手扣住了他的双手，牵制在後，速度快到无人反应地及，只听洛枫宁一声惨叫：「啊！」
童寒吃惊，右手有枪伤，背後又被刺了一刀，曹雁还有能耐反抗，只是看地上流的一摊血，还有他逐渐惨白的脸蛋，他知道曹雁不过是靠意志力跟时间顽强抗争。可是他自信满满的神情又让童寒心惊。
「你！」姜劭紧急包紮了後，仍然不能站起，他眼睁睁看着洛枫宁又落入敌人手里，自己却是个瘸子，相隔不过五公尺，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这种感觉让姜劭忆起了四年前投身於痛苦的漩涡中无法挣脱的日子，那种自己的命是他人的牺牲而苟延惨喘的感觉，比死还痛苦，为什麽他还活着？
他好几次这样反问自己，然而回答他的是每日白雁凄惨的喊叫，日夜反覆的噩梦逼得他发疯。想起童寒的话，机会只有一次，他不要……他不要失去……
洛枫宁现在已经因吸不到空气而身体渐渐发紫，瞳孔放大，他想要挣脱曹雁的束缚，拳打脚踢的，可这人身子彷佛是石头做的，不动也不放手，对氧气的渴望愈来愈深，头昏昏的呼吸又急促。
「你放手呀！」要不是童寒受制於肌肉松弛剂，他早就拿枪蹦了曹雁的脑袋，一头又骂看傻的蠢货们，「还看什麽看！他只有一个人，还有什麽保留的？赶快拿下他！」
部下们之所以不敢动，是怕曹雁一时手快太过用力捏断了洛枫宁的脖子，人质还没获救前他们不敢任意行动。
「呵呵……开枪呀，朝我开枪呀！我不怕死，把我射成蜂窝也罢，当然洛枫宁也得跟我共赴黄泉……」曹雁杀红了眼，用了最後残存的力气，使劲一捏。
鲜血，四溅，喷溅在姜劭的脸颊上，温热的……
他望着最重要的人，看着他到阴间，双方的距离愈来愈远，不能触及。
姜劭撕心裂肺地大喊，破碎的声音略带沙哑，回荡在仓库内，玻璃微微一震，像是为他而悲怆。世上最大的恶人呀，他已不能原谅自己，他一再的过错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卷入了是非，丧失了珍贵的性命。
人到了最悲伤的时候，忘了怎麽哭泣，什麽是泪水，生命的意义在哪。
「姜劭！」幻听吗？为什麽听见洛枫宁的声音？
「你的嘴……」难道是幻觉？他怎麽看见洛枫宁朝他奔跑过来，扳着他的脸，检查他的伤势……「怎麽咬舌了！你不要被我的傻传染了！混蛋！」顿时口腔被炙热的舌头侵入，腥甜的血液搅和在两人的唇舌间。
……回过神来，姜劭推开眼前的人。
奇怪，那刚刚的血液是？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洛枫宁紧拥姜劭，泪水溃堤，下巴底在他的肩膀上，「你让我担心死了，曹雁说要拿你的命跟我换，我超怕的，怕你这麽离开……」洛枫宁自顾自地说，「你别犯傻呀，我不值得你舍身相救的，哎？幸好幸好。」
「洛枫宁？」姜劭捏了眼前的人的手臂，对方点头。
「那曹雁……」他绕过洛枫宁看向前方，蹙眉，这、怎麽会……
「我差一点要断气了！曹雁想捏断我的脖子，在我以为头和身体会分开时，有个东西忽地飞过来，撞开了我和曹雁，我才得以脱身。」洛枫宁面色凝重，具体说是什麽东西呢……他第一个想法是好兄弟实体化了，这地方方才死了这麽多兄弟，洛枫宁心里毛毛的。
姜劭所看到的，是倒卧血泊的曹雁，他背上坐了只狐狸，摇着尾巴看着他。
那只狐狸为何要帮他这麽多……他一定要问问方同。
「不管那麽多，谢天谢地你没怎麽样，当初听到白昕曦要交涉，我的心都凉了。不过好家在……就说嘛姜劭这个大变态才不会退化成傻逼呢……」洛枫宁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单纯明白姜劭平安无事，他紧张的情绪终能放下。
「……」姜劭什麽也不想说，这次的机会，他确实把握了，童寒。
事情的前因後果姜劭打算等到他的伤好了还有处理完曹雁的事才跟洛枫宁讲述，还有仓库的後续他也必须处理，幸好有童寒的帮忙，事半功倍。
曹雁并没有死，狐狸不过推倒了曹雁，而曹雁会动弹不得纯粹失血过多和用力过猛，身体一时不堪负荷，昏迷了。
洛枫宁跟姜劭说道，他被曹雁抓走後，童寒前来营救，那时他稍稍恢复意识。
也是那刻他才知道他被蒙在鼓里这麽久了！童寒竟然是杀人不偿命的杀手，这麽科幻的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对象还是他高中挚友。什麽生存游戏，童寒是年度最佳骗子。
只是曹雁的人手太多了，没过多久童寒身负重伤逃走了，之後他被带到曹雁的地盘，那里正发生枪战，他被曹雁随意丢给部下後，就再度昏迷了。
醒来後曹雁的手下非但没凌虐他，反而跟他讨论起作战策略，说是要叛变。
这些人早已被童寒收买。
本来是要在交涉前先行一步夺下曹雁，只可惜曹雁身旁总会带几个精兵，这些是跟曹雁出生入死的，要一一猎杀得花些时间。因此等那些人处理完後，洛枫宁这才放地下心进一步刺杀曹雁。
又为何叫洛枫宁动手？这是童寒安排的。
洛枫宁体型瘦小较容易偷袭，还有洛枫宁是自愿的，知道姜劭被曹雁玩弄於手，他想替姜劭教训曹雁。
事发两天後，这废弃的仓库突来地爆破难免引起媒体的好奇，但也只是浅浅的用“废弃火药不幸点燃”的标题带过，没有提起死伤人数。当然背後的利益勾结，身为媒体人的洛枫宁是知道的，总结来说这淌黑水已跟他拖不了关系了。
他跟经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说是养伤，经理也没多问，叮嘱他多加休息。
这天他和姜劭去了私人医院，推开沉重的房门，里头的病人并没有受到良好的待遇，只是吊着点滴，手脚都被锁在病床上，比犯人住院时还可怜。
姜劭没有杀了曹雁，正确来说是童寒没有杀了他。
曹雁的生死姜劭无力管辖，他将选择权给了童寒，一方面也是想让他报了多年的仇恨，看要是折磨也好、虐杀也行。但，童寒却坚持保留他的命，还请姜劭弄了间病房，给他妥善的治疗。
姜劭问过童寒，对方冷言，「虐杀吗？我是有想过，不过，我没兴趣当个虐待狂，与其当个S，我更是喜欢从心理上折磨。」姜劭耸肩，曹雁的後续他也不想管了，就随了童寒吧。
既然洛枫宁无事，那麽曹雁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病房里头，童寒坐在阳台上，手里拿了本书，晨曦的微光照亮了童寒蜜色肌肤，有如蜂蜜的光泽，乌黑柔顺的发丝柔美，蓬松又杂乱的发丝在阳光的透射下亮泽偏棕。静静的，像一块完好的美玉，洛枫宁看傻了眼，他从不知童寒这麽有魅力。
见两人的到来，童寒昂首，没说什麽，继续低头看书。
跟童寒是旧识的洛枫宁，马上走过去搭话，「童寒呀，搞文青风呀，看什麽书？」
「《傻逼如何存活100种方法》，我推荐你看。」童寒莞尔，洛枫宁气得牙痒痒。
其实来找童寒的不是洛枫宁，是姜劭。他听说童寒有事，就趁洛枫宁闲暇时带着他来了，顺便看看他这位昔日的故友──曹雁。
曹雁没有睡着，他只是眯着眼，不想看姜劭。
「也不是什麽大事，纯粹我对你们的恩怨好奇了，想来听故事。」童寒阖上书，拿起病床上的刀子开始削水果。洛枫宁一听也挺感兴趣，他早想知道姜劭的过去，这回有故事可听，乐得也跟童寒要了颗水果，想要削，水果却手滑飞出了窗外。
「……」洛枫宁看着童寒高超的刀法，又看着窗外，想着不幸的水果。
「呵，其实很无聊的，童寒，你真的是因为要听故事？」姜劭顺手也削了个水果，洛枫宁两眼直勾勾看着两人流畅的动作，怎麽自己的就成了窗外的亡魂，这特麽水果是挑主人的吗？
童寒笑，「就不瞒你了，是曹雁有话对你说，想说的是四年前的真相。还有，我对你们的过往真的挺好奇，是什麽样的过去造就你们这些变态呢……」
病床上的曹雁睁眼，平静的无一丝波澜。
「哦？出於什麽样的心态你会愿意毫无代价的告诉我详情？」姜劭回头望着曹雁，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搞出了一桩两桩跟生命开玩笑的大事，这回又想告诉他事实。果然白雁临死前还跟他谈过：“我真搞不懂曹，永远也搞不懂。”
「出於一种毁灭一个人的心情吧。」曹雁平淡地说，掩盖了背後的想法。
故事，要从三人的童年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