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赢了…」
身体无法动弹，每个器官都呐喊着需要氧气，却无法呼吸。
「为什麽当时在她身边的不是你？」
有如身在水中的窒息感，越是想要挣脱，离水面就越来越远，越想要呐喊，喉咙却有更多的液体灌入。
「韩乔莉…永别了。」
明明自己发不出声，但那个像极我的人，却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双手放弃了挣扎，反而紧紧地摀住了耳朵。
被诉说的，我所不了解的真相……
真的好可怕。
呵！
睁开双眼先看到的是我伸直的左手。
手背上吊着淡黄色的点滴，应该是有加了什麽其他的药物。
我的右手则紧握着床单，身上穿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紊乱的呼吸想要调整到正常的节奏，但是之前的窒息感却没有完全消失。
我是怎麽了……？
「你醒了吗？」
一名戴着眼镜的护士拉开了隔开病床间的帷幕，正在帮我量体温和血压。
「血压已经回到标准值了，但体温还是有点高。」
她在表单上填写着一些东西，应该是我血压和体温的纪录吧。
「请问我…」
「详细的情形要等抽血检验结果出来，在那之前请在病房稍後。」
护士小姐一副公事公办的感觉，并不想要花太多时间在诸位病人身上，毕竟现在是流感爆发的季节，医院也有人手不足的问题存在吧。
在一些基本的问诊和提醒之後，她就匆匆忙忙地往门口离开。
「对了，门外有您的家属。」
护士对门外点了点头，似乎在叫外面的人已经可以进来了。
从门口出现的那个人，越过了护士笔直的向我走了过来。
她故意装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俏丽的短发和我一样，乌黑中带点棕色，同样是像妈妈的发色，五官则是像到爸爸，天生的双眼皮及直挺的鼻梁。
跟我生活在同一间屋檐下十五年的她，现在则拉开了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视线则还是不愿意跟我对上。
「晴涵…你怎麽来了？」
「…」
「……」
「………」
沉默的气氛在彼此之间的空气中逐渐蔓延。
「你可以不要跟医院那麽有缘吗？」
首先打破寂静的是晴涵，但她是看着一旁桌上的盆栽说话的。
「…我也这麽觉得。」
「啧…这并不好笑。」
「……我也这麽觉得。」
晴涵想要表达什麽但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眼神露出落寞的神情。
她的眼神究竟代表什麽含义。
「既然你还活着，那我就要回家了。」
晴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明还坐不到三分钟，却又要马上离开了。
但是她却咬着嘴唇，在我眼前的双手则颤抖地紧握着衣角，站在床边犹豫着。
彷佛是在等待我说些什麽。
「抱歉……」
「我并不是要听你的道歉。」
「这…我知道，但是……但是……」
我的话语之间充满了矛盾，我是知道了什麽？
除了字面上的意思，我什麽都不知道，为什麽我还可以自以为是的对他人说出「我知道」这几个字？
这只是要满足我自己的谎言而已。
「明明是人家的哥哥…却一点也不贴心，一点都不了解我说的话，还不听我的叮咛。」
她自己低语说着，虽然故作坚定，但是我还是可以听出那想被隐藏颤抖的声音。
「所以才会像这样无预警地被送进医院！」
我和她的视线第一次对上，才发现她眼睛早已哭的红肿。
究竟已经多久我是让她一个人独自哭泣了呢？
「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我真的快担心死了！如果你再随意离开我们身边的话，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明明还可以在依靠家人一点的……」
晴涵，要知道我有你这个替我担心的妹妹，我非常地骄傲，但是啊…
唯独这件事情，我并不想让你背负太过沉重的枷锁，痛苦只由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我也知道你不会就此打住，反而会力求突破。
请原谅我不告诉你事情的始末。
「我有联络了乔莉姐姐。」
「你竟然知道她的联络方式啊。」
「她的手机号码从来没有换过……」
「只是看你要不要主动联络她而已罢了。」
请记住在风雨当中前进时，绝对不要跟你哥一样，迷失在失去指标的路上。
在我学会不再逃避，并且回到正确的道路之前，我是不会依靠任何人的。
就算想逃，我也不会再让人受伤了，尤其是我珍惜的家人。
但是……我到底该怎麽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