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纽约P设计学院的毕业秀展向来是时尚界里的一大盛事,也是新秀设计师展现自我的大好机会,今年也不例外,吸引了许多评论家以及部落客前来欣赏,座无虚席。
耀眼的舞台灯光打在伸展台上,修长高挑的模特儿配合音乐节奏踩着脚步,轮流走上前来,展示着身上设计独特的服装。
最後,一系列的作品全部展示完毕,所有的模特儿一同鱼贯而出,设计师与压轴的那人手挽着手,从幕後走到台前,接受众人的掌声。
在高挑的模特儿中,那名显得有些娇小的亚洲女子,带着自信大方的笑容,稳稳地走在属於她的舞台上,向人群挥手致意。
忽然间,像是瞥见什麽似地眼睛一亮,朝座席中抛去了一个飞吻。
正好对着她的清俊男子,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无声地笑了。
*
终於忙完毕业秀展的赖飞飞,原本只想赖在宿舍睡个三天三夜,弥补因为压力与忙碌让她几乎没办法睡觉的前些日子,然而很可惜的是,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想到一大早,用某些……咳,难以启齿……的方式叫醒她的某个男人,她就忍不住脸红,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可惜某人丝毫不受影响,一脸淡定地继续开他的车。
车子驶向郊区,从都市繁荣的景致逐渐变得绿意盎然,然後转进一个小社区,在一栋漂亮的白色房子前停了下来。
赖飞飞下了车,靠在车子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小巧却整齐雅致的庭院,草坪和一些花草都被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这里该不会是……你家?」
「嗯,趁着回台湾之前还有空闲,带你来看看我国高中时候生活的地方,」他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不过我也好一阵子没回来了,大部分都是我爸妈到台湾工作的时候,顺便来找我。」
赖飞飞闻言却迟疑地停住脚步。
「柚子……你爸妈现在应该不在家吧?」
林佑只看着她忐忑的表情,挑起眉毛反问:「怎麽?不想见?」
赖飞飞苦着脸,小声抱怨:「不是啊,你不知道女生见公婆之前要有心理准备吗?哪有人像你这样说来就来?这样我很紧张耶……」
「……公婆?」
林佑只嘴角噙着的那丝笑意实在太机车,赖飞飞脸一红,用力拍了他两下。
「好啦好啦,我爸妈不在,你放心好了。」
见她快要恼羞成怒,林佑只才努力收起笑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我想看你的房间。」
在客厅和厨房随意晃了一圈,赖飞飞便迫不及待地这麽要求,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林佑只不禁失笑,带着她走上二楼。
推开房门,赖飞飞好奇地东张西望,不大的空间里,摆了人台、缝纫机、书桌、他的床和衣柜,墙上贴着手稿、素描,以及以前的一些杂志剪报,密密麻麻,像是壁纸一样,东西很多,却放得十分整齐,与主人的个性毫无二致。
赖飞飞只能感叹:「哇,果然是你的房间。」
她走到书桌旁,抽出其中一本素描本,「我能翻吗?」
林佑只点点头,看着她开心地翻开略微陈旧的本子,研究起那些纪录着他青涩时期、不成熟的画作。
那一瞬间,心底的柔情不知从何而来。
或许是看着她站在自己成长的地方,无忧无虑地笑;或许是经过了三年,她终於如此真切地站在他身边,不必再因为下一次分离而难过。
或许只是,当窗外的阳光照进窗户,洒在她的发顶,让她像是染上一层微光,美得不可思议。
他靠在门边,轻声开口。
「赖飞飞。」
「嗯?」
「嫁给我好不好?」
赖飞飞翻着纸张的手指一顿,抬起头,对上那双墨黑的眼眸,盈满温柔,没有半分空隙与怀疑。
忽然想起,弯弯绕绕,将近十年的时间。
其实他从来都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他已经等了我多年,我又怎麽舍得让他继续独自在荒凉中徘徊?
她走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眼眶的热意忽然涌了上来。
「好啊。」
那一刻,林佑只轻轻地笑了,俯身吻上她的唇。
偶尔也会後悔,如果青春年少的当时,勇敢一点,早一点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就不用多绕这麽远的路?
然而回头想想,即使重新来过,当年不成熟的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自己,照样无法做出圆满的选择。
走过的那些远路,并不是白费力气,而是他们成长的轨迹。
耳边似乎响起熟悉的旋律,他们的故事,就像那首歌里唱的:
漂泊在茫茫人海
没有罗盘只有迷惘
在现实的沙洲搁浅一片荒凉
乌云遮住星光遮住你的光芒
我在哪我在哪
找不到想去的地方
寻找适合的灯塔
只为了我指引方向
放弃所有寒冷枝枒独自徘徊
等待你的回眸等待你的温暖
你在哪你在哪
是否还在我梦中游荡
能不能用我的肩膀换你
陪伴我这一生流浪
让我为了你歌唱
为了你学会勇敢和坚强
从此海角天涯
都有你在身旁
能不能用我的肩膀换你
结束我这一生流浪
你就是我的太阳
和那双不会融化的翅膀
从此不再迷惘
定居在你身旁
所有的执着所有的追寻
都有了答案
青鸟一直都在离我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