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
顾芙遥尖叫的自睡梦中惊坐起,眼前一片一片的暗,良久良久,她才发现眼前是自己的房间。漆黑满室,敞开的窗户没有半丝光亮照进。
从惊惶的呼吸渐渐平缓,她总算是清醒,然而全身已被汗水浸湿。
喘了几口气,她放松身体往後倒下,枕着被,看着黑暗里分不清颜色纹路的床顶。似乎,是做恶梦了,但是梦见了什麽她一醒来,就完全不记得,只是好像,梦见了紫。
怎麽办?她快要忍不下去了。好想见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想要在瞬间飞奔去他身边的感觉,想他,念他,可是见不着。
她的心如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悬了,手在发抖,全身在颤栗,夜夜噩梦连连。
见不着他,应该是无止尽的思念,但是这股不稳固的不安定又是从何而来?她很惶恐但又不知所措,她似乎要去做点什麽,但是要怎麽做?又要做什麽呢?
跟顾昔繁说,他又只能安慰她别胡思乱想。
脑袋里是乱糟糟的想法,这一惊醒就又睡不着了,睁眼至天明。
起床後懒懒梳理,倚着窗边,看着满园萧索。
「小芙。」门声叩响,「黄公子要见你。」
「赶他走!」顾芙遥眼也不抬地说道。
「但是爷爷要你去见他,要我不能让你拒绝,我很为难。」顾昔繁在门外淡淡说道。
顾芙遥下了褟走到门边甩开门。「干什麽?搏我同情啊?!」
「谁敢?」顾昔繁闷笑。「惹上了你,又不是不想活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黄公子在外厅。」
「罗苏!」顾芙遥瞪他,「他有什麽事?」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未婚妻!走吧!去了就知道。」顾昔繁拉了她跟着她一同走。「自幼定了亲,你是为了什麽那样不喜欢他?」
顾芙遥看了看他,再看看天看看地。
「他花名在外不说,几年前我跑到外面世界游玩,看过他恃强凌弱,手段在江湖中很是残忍,虽然武林的世界是官府很难管束的,可是他那样真的让我,无法相信这样无情心性的人将来竟会是我枕边人,还要与我共同走过这一生。如果他本是个平庸的常人也罢,却偏偏却是这样,我怎能忍受?」
顾昔繁忽道。「熊牙链可以隐藏妖气,那可以隐藏人的气息吗?」
「什麽?」
「爷爷能找到你是因为至亲的血脉,可紫要是离得远了爷爷就未必能找到,全天下那样多的妖精散发那样多的妖气,但要是熊牙链若能隐住你,隐去了你与顾家相连的血脉,会不会有可能,爷爷就找不着你了?」
顾芙遥愣愣地呆看着他,「这我从没想过。」
因为顾昔繁的说法让她的心变得纷乱,可是还没来得及消化深思,厅内的黄之撰听闻了人声,走到了厅门边看见了他俩。
「顾姑娘,顾公子。」
「你好,黄公子。」顾昔繁一揖。「你们慢聊。」说完就转身离了去。
「有事吗?迎亲前一个月,依据礼俗男方本不能见女方的,你还来?不避讳不怕遭了恶气?」
顾芙遥走进厅内坐下。
「我们黄家是武林中人,那般世俗礼俗自然对我们而言不甚重要,我想见顾姑娘,就来了。」黄之撰笑看着她的容颜,多日不见,虽清瘦略淡了颜色,但还是美至不可方物。
「初七婚礼快到了,你是不放心才来见我的吧!好确认我真的没逃了去,尚在顾府中。」她不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黄之撰只是摇摇头。
「我当然放心顾姑娘,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事物会来阻挠我们的婚礼,我还能怕什麽呢?只是想你,所以来看看。」
此言令她心一突,「什麽意思?」
「这个,是我托了世上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成亲那日记得戴上。」黄之撰也发觉似乎多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拿出了预备的锦盒,打开递到顾芙遥眼前,希望引开她的注意力。
亮澄澄的宝饰光彩夺目,若是在夜间,必能莹耀满室。
突然地,顾芙遥挂了个笑颜在脸上,像是对此件首饰相当满意。
「这是送我的吗?黄公子,谢谢你,我很喜欢。」
「是吗?」黄之撰看呆了她的绝丽笑靥,喜出望外的哈哈直笑。「真那样的喜欢?」
「是的。」
顾芙遥点点头,与他寒喧了几句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婉转地下了逐客令。黄之撰不疑有他,满心得意的告辞离了去。
「小芙?」顾昔繁走了过来看着她。「你什时转了性我都不知道?」
黄之撰一走,顾芙遥的脸上表情马上沉了下来。
「哥,我觉得事情不大对。」她沉思道。「姓黄的那家伙说起话来很自信,与之前不同。他怎会忽然有这样的转变?莫不是他握有什麽把柄,否则他怎能非常认为我会上他花轿?」
「你会不会多想?说不定是爷爷答应他,绝对会亲手把你送上花轿,所以才有那样的肯定不惧?」顾昔繁猜想道。
「但是他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事物会来阻挠我们的婚礼……」
顾昔繁看着她凝重的神情,「你是说,紫?可爷爷答应了你,只要你回来就不会收服他的。」
「但是你也说过,凭着爷爷的骄傲,怎会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我收了手?不是吗?」她的眼里盈满了忧虑。「我不放心,哥你知道我最近睡不好,我不只是睡不好我还夜夜做噩梦,我真的很担心紫。」
「初七快到了你能怎麽办?要逃去找紫我看你半路就被逮了回来。更何况你要往哪去找?」
「雾西山。」
顾昔繁忙跟着她的脚步跑。「雾西山千万里远,你去也……」
顾芙遥猛然顿下回看着他。
「你难道真忘了,我是唯一继承爷爷全部衣钵的捉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