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的爷爷依旧还住在农家小院里,阮爸开车行驶了快一个小时才终于到了。
他们一家是最后到的,在众人的目光下,阮莞和陆清彦牵着手,一起走进去。
“爷爷奶奶拜年啦!新年快乐哦!”阮莞前去跟老人问好,陆清彦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笑着。
大家围着火炉而坐,爷爷奶奶坐在最中间,“小莞回来了,哎呀,快来坐,坐!”
这时,大家都对阮莞身后的人感了兴趣,纷纷问着,“阮莞啊,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阮莞笑了笑,看了陆清彦一眼,正准备回答,大姑突然说,“我前段时间还准备帮你介绍对象呢,这么快就带回来过年了,阮莞你这孩子,真厉害啊”。
阮父只好在一旁解释说,“他俩已经领证了,这是我女婿,小陆。”
大家一听,都非常震惊,然后迅速给陆清彦腾出一个座位来,“来来来,小陆,快坐。”
然后便开始问起陆清彦的情况。
“小陆啊,你叫什么啊?”大伯问。
“陆清彦,取自《楚辞》中‘清和’和‘俊彦’两词。”
“哦,一看就是文化人啊”,大伯又接着问,“今年多大了?”
“今年虚岁,28。”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哎呀,怎么比阮莞大这么多呀”。
阮莞刚想争论,可陆清彦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动,阮莞看着陆清彦的侧脸,他虽然还在淡淡地笑着,可是心里一定不好受……
接着,二婶又问,“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有一次回母校,在路上看到了阮莞,接着又捡到她的校园卡,后来又在图书馆里遇见她……总之,每次去B大都能碰到她,我想,这应该就是命运的安排。”
“原来你们还是校友啊。”二婶笑着点点头。
“而且他还是我的学长呢!期末考试前,陆清彦帮我划了重点,我那门课考了95分!”阮莞按捺不住,开始炫耀起来。
大家都被她的模样逗笑,气氛也变得舒缓了一些,小叔又开口问,“小陆,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我是一名船舶工程师,目前在一所船舶研究院里上班。”
小叔神色一滞,“可是我听说,现在造船行业并不景气”,他看了一眼阮莞背的包,“小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副业啊?”
“工资还行,毕竟是中字开头的研究院,在B市的生活还能维持。平时也跟朋友玩些投资理财,挣点小钱而已。”
阮爸一听,开口道,“小陆啊,你太谦虚了,你上次来我们家,一见面就给了一张二十万的卡,爸爸一年都挣不到啊。”
二十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人辛辛苦苦一整年都不一定能挣到,大家听了,不由得纷纷看着陆清彦,又开始重视起他来。
看到女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阮妈接着说,“是啊,小陆在B市买的那么大的房子,完全没有靠贷款,这次来我们家过年,给我买的护肤品都是好几千一瓶的,我这个女婿厉害着呢!”
“是啊是啊,陆清彦可厉害了,他去年获得了政府颁的一个什么奖,还上新闻头条了,他可是国家顶尖的科技人才呀!”阮莞也在一旁得意地补充道。
小叔的女儿正在玩手机,她把“陆清彦”的名字在网上一搜,果然出现了关于他的新闻报道,“真的有诶!”
大家一一传看着那手机里的新闻,眼神里多了份敬佩和尊重。
“小陆啊,大伯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气宇轩昂,必是人中龙凤”,大伯笑着看着陆清彦,“阮莞能遇到你,真是幸运啊!”
阮莞坐在那儿,心里一阵嘀咕,这个大伯,不是刚刚还嫌陆清彦比她大吗?怎么这么快就转了风向。
二婶也跟着说,“是啊,小陆这么优秀,我也想要样的女婿呢!”,二婶一想,这年头能全款买房的人肯定是富二代,所以也不管面子了,又开口问,“小陆,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陆清彦笑着摇摇头。
这时,爷爷开口问,“你的父母老人身体可还好?”
陆清彦低着头,一时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从小跟着姥姥长大,在我和阮莞结婚后不久,她就辞世了”。
屋子一下安静下来,大家似乎都有些难过,阮莞握紧他的手,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他手上,“我会一直记住姥姥的话,陪你一辈子的”。
阮妈看着小夫妻俩这么恩爱,为了活跃气氛,又开口说,“我们阮莞和小陆啊,特别恩爱,两个人经常待在房间里,都不肯出来”。
听着这话,焦点一下就被转移,大家看着阮莞,纷纷笑起来。
“妈,你别乱说!”阮莞脸上不禁染上一片红晕,想要急着解释,可是大家看着她羞红的脸,更是确信了阮妈说的话。
阮莞气得跳脚,可是越解释越糟,正在她一片慌乱时,奶奶开口说,“小莞,你去后面的菜园子里,帮我摘点豌豆苗,待会下火锅”。
终于有了救星,得到指令,阮莞拉起陆清彦,就迅速跑开了。
她去偏屋里拿了菜篮和剪刀,带着陆清彦往后院走去。
屋外面很冷,前方是一片菜畦,有几只大公鸡正在田径里啄食,看着他们过来,拍着翅膀咕咕地跑走了。
阮莞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比城市里的空气舒畅啊,她睁开眼,听见旁边的陆清彦说,“刚刚,谢谢你和爸妈不遗余力地夸我”。
“哎呀,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嘛”阮莞笑了笑,走在前面。
走了几步,陆清彦却停下来,阮莞看他没有继续走了,只好转过身去。
“莞莞,我比你大这么多,你会不会嫌我…老?”
阮莞看着他,没想到刚刚大家随口的一句话,他居然这么在意,她和他靠的近了些,“那只是他们无心之谈,你别介意。”
陆清彦有些急,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我只想知道你的看法!”
阮莞想了想,就像那句歌词唱的一样,有时候言语真的无法表达心绪的千万分之一,所以她放下菜篮,用力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句“笨蛋”,就吻上他的唇。
但是阮莞比陆清彦矮一个头,就算她把脚尖踮直了,那个吻也没有亲到位,一半落在他的下唇边,一半落在他的下巴上。
陆清彦突然反应过来,激动无比,这应该是阮莞第一次主动亲他,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他赶紧用双手环住她的腰,俯下身,吻上那抹嫣红。
小叔的女儿本来是出来上厕所,顺便去给鸡喂两把米,她端着盒子,往后院一看,突然激动地跳起来,飞一般地跑进屋子里,大声喊,“三婶说的没错,阮莞姐和陆姐夫在菜地里亲嘴啦!”
大家一听,都纷纷笑着要去看热闹,他们躲在靠近菜地的后屋里,那里刚好有一扇小窗,几个活了大几十岁的人一个挨着一个,就像看稀奇一样,眼睛眨都不眨,牢牢的欣赏着菜地里的两个人。
阮莞虽然和陆清彦确实是侧着站的,可是两个人正亲的不分你我,十分投入,谁也不想睁开眼,屋里的人却将他们的姿态一览眼底。
阮妈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哎,她这个女儿呀,刚刚在车上跟她说的好好的,要她在爷爷家懂点分寸,有什么事回家再做,可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地这么多人看笑话。
过了好久,陆清彦才放开她,帮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一群吃瓜群众这才散了,纷纷笑着恭喜阮爸阮妈,“他们小两口真是恩爱啊!”,他俩只好笑笑,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阮莞。
阮莞被他拉着,脸上的红晕还未退下,为了缓解暧昧,打开新话题,她深吸一口气,放开了他的手,“陆清彦,我来教你认菜吧”。
陆清彦看着她突然认真的模样,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其实阮莞也不太认得,平时都在上课读书,还是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住过,但是她一想,陆清彦家境那么好,平时工作又忙,肯定没有下过菜地,所以她指着一株低矮的绿苗开口就说,“那是萝卜菜苗,等它长大了,就会变成圆圆的大萝卜!”
“哦,是红萝卜还是白萝卜?”陆清彦接着她的话往下问。
阮莞一听,哎呀,还真是萝卜苗呀,自己随口一说,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还说对了,心头不由得一喜。可究竟是红萝卜还是白萝卜呢,这可真是难倒了她,她想了一下,反正陆清彦也不认得,就算说错了他也看不出来。
她指着那株苗,挺直了腰,说的有板有眼,“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红萝卜呀!”怕他不信,她又指着前面的那块地,“你看,那边地里还能看见红萝卜的根茎。”
陆清彦望过去,那块地里确实长着一片红萝卜,他笑着望着阮莞,“公主殿下好眼力!”
听到他的夸赞,阮莞不禁得意起来,“我就说嘛,我其实是个天才!”
陆清彦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小手,把她揽到怀里,叹了一口气,“笨蛋,那个其实是菠菜。”
阮莞突然身子一僵,什么?认错了?可陆清彦刚刚还一直夸赞她呢,原来都是在逗她?啊,陆清彦这个大坏蛋!
陆清彦轻轻笑着,阮莞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颤动,她气得用小拳头锤他,陆清彦捉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眼,“莞莞别闹,我可不想在这里……”,他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阮莞又羞又气,只好把头扭到一边,却瞟到前面不远处的山头上有一片橘树,黄澄澄的橘子还挂在枝头,“陆清彦,我们去摘橘子吧?”
陆清彦寻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季节哪还有什么好橘子,不过她既然要去,那就陪她走走好了。
两个人一步步走到橘树前,阮莞才发现,这些橘子已经枯瘪了,前面有几只大白鹅在树下散步,虽然没摘到橘子她很不甘心,可是能抱抱大白鹅也不错啊!
阮莞一个箭步,就朝前面的大白鹅扑过去,旁边的陆清彦一下反应过来,大声喊着,“别追!”
可阮莞还是不听,继续往前跑去。几只大白鹅开始还是一阵躲闪,可后来突然不怕阮莞了,疯了一般向她啄去,阮莞吓的花容失色,大叫:“啊——陆清彦,救我!”
陆清彦只好拉着她的手赶紧跑,旁边的阮莞边跑边问,“你跑什么?快帮我捉住它!”
“你还敢去捉鹅,鹅凶起来比狗还厉害。”他拉紧她的手,看了一眼后面的鹅,“赶紧跑吧!”
可那几只鹅却一路穷追猛赶,丝毫不肯放过阮莞,阮莞吓得只好加快了脚步。
两个人牵着手一路小跑,直到进了爷爷的后院,几只鹅才愤然离去。
陆清彦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阮莞,不由得好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追鹅!”
阮莞有些生气,嘟着嘴,“我怎么知道它这么凶,吓死本宝宝了”。
陆清彦笑了笑,逗弄着她,“是是是,都怪小的护驾不周,让公主差点被一只大白鹅给咬了。”
阮莞正要气急,却听他说,“该罚就罚”,然后就被他环住腰,在她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阮莞安定了不少,陆清彦放开她后,她低着头,小声说,“罚就罚,为什么还要亲我……”
陆清彦笑了笑,没有说话,从菜篮里拿出剪刀,蹲下来剪着豌豆苗。
回到里屋后,阮莞跟亲戚讲着刚刚摘橘子被鹅追的经历,可亲戚们却全然没有一丝丝的同情和关心,反而盯着她的嘴唇,笑着问她,“橘子甜吗?”
阮莞有些不明白,“那些橘子都枯了,我们都没尝到”。
可亲戚们都还是笑,她转头看看陆清彦,陆清彦大约猜到了,也只是腼腆的笑笑,没有做声。
吃饭的时候,阮莞还是缠着他问,陆清彦只好在她耳边轻轻说,“应该是我们刚刚接吻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
阮莞一下脸红得滴血,啊啊啊啊,这个饭,还要怎么吃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