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你很开心的准备出门约会。
三周年。
今天是你和白起的三周年交往纪念日。
你提早五分钟下楼等白起,他说会来接你。
为了今天,你偷偷把储蓄拿去买漂亮的新裙子。
为了今天,你今天早了两个小时起床准备便当。
「一个人站在这里傻笑什麽?」
你抬起头,白起穿着黑色外套站在你面前。
一如往常的乾净俐落。
「没有啦……走吧!」
「嗯。」你笑着跟在白起身边。
白起牵起你的手,十指与你交扣。
牵了许多次的,乾燥且温暖的手。
你忍不住脸红起来,心里满是幸福。
已经交往三年,你觉得自己还处於热恋期,每天都过的甜滋滋的。
多希望,这种幸福可以持续到永远。
才过了一个马路,白起的电话响了。
「是。嗯……可是我今天……」白起皱眉,你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似乎是感觉到你的紧张,白起也回握。
「能不能明天?今天很重要。」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白起面有难色地看着你,你笑着摆摆手。
「没事的,去吧。」
自己的男朋友可是超──厉害的特警,常常临时接到任务也是很正常的!
「但今天……」
你打断了他的话:「你记得我就很开心了。等你回来,再一起庆祝吧!」
「……」白起用力地抱住了你,良久,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在你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不会太久。」
你依然挂着笑容,这是为了不让白起担心自己,彷佛已经成为习惯。
「要注意安全!」
「嗯。」白起温柔的笑了,一阵风吹起,下个瞬间,眼前的男人便消失。
「啊啊──便当又浪费掉了。」即使有些难过,但没关系的,明年也能庆祝。
你忍住夺出眼眶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你坐在书桌前,把放在书架上的其中一本笔记拿下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白起只要出任务,你就会写下自己没白起的日子是怎麽过的。
才收起来没多久,又要翻开了啊。
第一个月,你依然过着正常的日子,每天去公司上班,偶尔去华锐汇报,偶尔请教天才教授邻居,偶尔去探大明星的班。
只是,少了去警局送便当。
第二个月,你压抑住自己想念白起的心情,勉强撑过每一天。
第三个月,你发现身体有些不适,去医院检查时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是白起的孩子。
第四个月,你打起精神,为了生下健康的宝宝,你尽量保持着轻快愉悦的心情。
翻翻相簿看自己和白起的合照,让自己安心一些。
这天,有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给你,你正要接起的瞬间,电话挂了。
第五个月,你的内心有些不安,他从来不会出任务这麽久都不打电话给你。
你打电话给特遣署好几次,可都没人接。
你决定继续乖乖地等。
第六个月,你开始慌了,担心白起担心到晚上失眠,健康也渐渐开始亮起红灯,安娜姐和顾梦甚至悦悦,每天轮流到医院照顾你,陪你说说话。
「你肚子里还有和白起的孩子,应该要打起精神好好养身体和孩子,等他回来才对吧?」安娜姐这麽说。
「嗯……」於是,你再度振作,不再排斥吃饭、吃药、打点滴。
终於,月底你出院了。
第七个月,你收到了一个录音笔,是来自白起!
你兴喜若狂的按下按钮,白起开口第一句话的语气就重重的捶打你的心。
「对不起,都没给你打电话……」白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音质有些杂,你甚至还听得到枪声。
「我从来没这麽怕死过,在子弹擦过我耳边的瞬间,我想的是还没给你打电话。」
「你肯定担心坏了吧?不要哭……」
这句话,让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手握着录音笔,哭得不能自我。
「我就快回去了……咳咳……」
「要在家乖乖等我,好吗?窗户记得打开。」
「……我爱你。」回想起白起说这句话的次数,用手指头都算得出来。
而且,说出口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他的耳根子和脸颊都红红的。
想到那个画面,你不禁笑了起来。
音刚落,紧接着的声音让你瞬间绷紧身体。
「喂!白队,你在干什麽!赶快走了!敌人来──」
然後,声音断了。
「白起!白起!」你对着录音笔大吼大叫,身子一虚,靠在床边。
「白起……」你任由眼泪不停的流,巴不得冲出去寻找白起。
但,要怎麽找?白起不曾告诉过你任务的地点,他说是机密。
第八个月,发现你这几次汇报都迟到的他,担心的到你家找你,确认你平安无恙後才离开。
发现你的笑容不再自然的他,会不时来敲敲你家的门,偶尔带你到公园散散步。
发现你最近很少去探班,担忧的趁着经纪人不在,带你出去逛逛,逗你开心,唱歌给你听。
而在公司,他也不是什麽都不知情。
白哥曾经交代过,要是他不在,要替他好好照顾大嫂。
为了照顾你,他学了很多孕妇的资讯,也寻求悦悦的帮助,让你每天都有健康的三餐。
第九个月,产检的时候,医生要你多笑,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感觉到妈妈心情很不好,每天晚上都在哭。
「怎麽都不见爸爸?」医生问。
「哦,他忙工作啦!」
医生疑惑,「要是有什麽困难,要开口。」
你笑着点头答应,幸好宝宝还算健康的,只是肚子渐渐大起来,变得很不舒服。
你也向公司请了长假,公司又暂时交回安娜姐的手中。
第十个月,已经有人要你放弃等白起了。
「他说不定不会回来了!你为甚麽要这麽傻!」
你摇摇头,也没有生气,「他答应过我会回来。」
第十一个月,特遣署过来的讯息。
这次对方给了一小木盒和一封带血的信。
就像那年高中,躺在你抽屉的一样。
不管怎麽样,只要有白起的消息都好。
你打开了,里面只写着四个字。
「周年快乐。」
署名的日期是在,十一个月前。
你又哭了出来,手颤抖地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精美的戒指。
──原来,三周年约会的那天,白起想对你求婚。
第十二个月,每个礼拜特遣署都会传讯息,署名都是白起。
但他本人却都没有回来。
每当看到白起报平安的讯息,你总是哭得泪花如雨,并等待他回来的那刻。
时间过得很快,讯息依然不间断,这些信彷佛成为支撑你的力量,让你有动力继续生活下去。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
看着他的脸庞,不知道为什麽你就是想到白起,可能是基因都遗传到爸爸了吧。
很刚好的,在孩子出生之後,月子也做完後,特遣署的讯息消失了。
你又等了很久,仍然盼不到信。
白起也是。
然而,等到孩子三岁了,你才接到一个讯息。
──白起,早在几年前,死於战场。
据说,他当时是为了打电话,一个不小心没注意,便被射杀。
你哭得上接不接下气,生活变得很乱,不想让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你把孩子暂时交给韩野照顾。
早上起来睁开眼,就是流泪。
哭了一整天,饿了就去吃几口饭,又回到床上缩着哭。
晚上睡觉也是哭到累了才睡着的。
眼睛像是关不掉的水龙头,就这麽持续了好几个星期。
你看到白起在情人节那天买给你的衣服,回想起那时候多麽的青涩。
你想起自己被导演逼迫穿清凉的衣服,而被白起救了。
你想到白起吃醋的样子,一把拉过你抱住,并亲吻。
你想起自己因为犯困,被白起抱到天空而紧张的模样。
你想起所有和白起的种种,还有这些年来等白起的日子。
你从没想过,自己会哭着回忆和白起在一起的时光。
你从没想过,三周年的那天,会是最後一次看见白起。
你每天,都相信着他会回来。
因为他也是这麽说的。
你已经好几年没做梦了,这天,你的梦中出现了白起。
「这麽久没见,你怎麽变这麽瘦?」白起担心的看着你。
你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想跑过去,却被白起阻止。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还有我们的孩子。」
原来他知道!他知道我们有了孩子!
「你是不是没替他取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
「我会化作风,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不是一个人。」
然後,他的身体慢慢地消失,你从梦中惊醒。
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你在房间哭喊:「为甚麽要这样!」
「你为什麽要离开我……」
「你知道我等你等多久吗……?」
你拿起放在床头的相框,上面是你和白起的合照。
白起别过头,手放在脖子上,耳根子红透。
你笑着勾着白起的手,另一只手比了YA。
回忆总是那麽美好。
你轻抚着照片上的白起。
「我会好好的……你不要担心。」
隔天,你从韩野那带回孩子。
「妈妈!」孩子看到你可乐了,朝你扑了过来。
你想起白起所交代的,并叫了一声他在梦中所说的名字。
从没听过这个词,孩子愣愣地看着你。
「这就是你的名字哦。」
等到孩子国中,他有意无意地问起:「妈,爸爸呢?」
彷佛伤疤被揭开,你愣了好一阵子没办法回应。
「要不要看看以前爸妈的照片?」
「好!」
你笑着带孩子到书房,用着许久没动过的钥匙,开启了一个宝盒。
里面放着银杏的项链、手链,躺着好几封信,还有几本相册。
孩子眼睛为之一亮,翻了翻相簿,「这是我爸爸?」
「嗯。是不是很帅?」每当看到照片一次,你的心就像是被刀割过一次。
都过这麽久了,你依然没有忘记他。
还是……很爱他。
「我跟你说说他的故事……好吗?」
孩子用着好奇的眼光看着你,你不禁娓娓道来以前的事。
说到一半,你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妈妈……」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搭上你的肩,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你。
忽然,窗帘被风吹起,信也被吹到地板上。
你缓缓地停止哭泣,风将你的发丝吹起,你温柔地笑了,轻轻地说了句。
「爸爸回来了呢。」
白起,过了这麽多年,你有没有看着我?
我过得很好,儿子长得很像你,运动神经也像你,在学校可是万人迷!
就跟当年高中的你一样。
我很想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