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搭他的车回家,到公寓时已经晚了,只有她一人,他开了整天的车,於是邀他上去休息。她好奇地拿起巧克力但仍然没有勇气吃下,倒是他主动拆开来给她,吃了之後她发现一件很怪的事。这种巧克力不知道为什麽让她的大脑有种迷幻的效果,难怪有人说女生喜欢巧克力是因为吃的时候脑部能感受到跟恋爱时一样的感受,可能跟成份有关。
「你怎麽回事?这巧克力里又没有酒,难道是里头有迷药吗?」
他的声音就在身旁听起来却很遥远,她很少喝酒、酒量也不佳,但她想这感觉跟喝酒很像。
「跟喝酒一样……」她捧着头,麻麻的阵痛缓缓传来。
如果这巧克力跟酒的效用一样,人喝闷酒时容易醉,看来巧克力也是如此。她懒懒地坐倒在地,头晕目眩再也动弹不得。
时间停止流动,良久没有声响,她不太确定是否这种巧克力让她对时间跟听觉的判断力消失了,直到他幽幽的叹息响起,「我可是男人啊,你不能在男人面前这样,男人的意志力是很弱的。」
她没办法意识到他的感叹,现在神智不清很难思考,但她凭感觉了解到他大概是指什麽。男人的意志力多半在面临性爱跟女人时会很薄弱,但她认为在她的情况中,男人绝非如此。
男人要是在这方面意志很薄弱,佛莱迪不会这麽坚持不懈地要挽回她得到她,而羽唯不会这麽坚定地将她挡在门外。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种鬼话从她小学的时候就没信过,那个标准显然是给白露那样的美人用的,不是适用於她的感情度量衡。
她用尽全力在组织句子,「我不这麽认为……」
忽然她感觉到他的欺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麽事,他就轻轻吻了她的耳垂。
她瞪大了眼,浑身一阵颤栗,缓缓转头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他没说什麽只是起身,她脚步虚浮地尾随在後,他们走出大门,她感觉自己就像湘西赶屍式的殭屍一样无意识地跟着他,知道自己势必要跟着他走。回到停车场进入车内,她注意到他在端详着她,自己嘴动了动却不太知道自己说了什麽。
「我的人生......真的很难往下走,这个世界彷佛就是要杀了我,神似乎就是要灭了我,不给我任何路走,神给我的这暗示很明显了吧,还不知所进退就是神给我脸我还不识相了吧。说到头来,从你离开之後,我就什麽都做错,一步错步步错,我怎麽做都不对。」
「我不是想奢求什麽,应该说我觉得我任何愿望都是奢求,总之......我什麽都没有。」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落泪,但她随即感受到全身正因痛苦的悲泣而正在用力。
良久,他们都没说什麽,直到他轻轻叹道,「小女孩,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我才不是小女孩。」
他有点无奈,这样说的人正在他眼前嚎啕地像个孩子放声嘶喊悲嚎,她的哭法是像婴儿那样用全身的力气在哭,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浑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哭得将内心中累积一生的悲苦全从心底掏上来。这些年来,她没有因为这些遭遇而变得更沧桑,而是变得更茫然了。
「So......whatdoyouwant,then?」(所以你想要什麽?)
他自己说这种话也不禁哑然,一旦他这麽说,就表示他了解今天她约这一趟出来她想要什麽。
「呃......你......那个你......」她哭得无法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双眼发红盈满泪水,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脸。
「Sowhydidyouaskmeout?」(今天为什麽约我出来?)
「没有别人......所有人都背离我......想到说,看你那样,很幸福......想到三年前......你......」
他想他明白了,「So,youwantmethen.」(所以你想要的是我,对吧。)
她闻言立即摇头,他以为他猜错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我知道你对感情很忠实也很死心眼,我要那样做会伤害到你,因为你很可能会无法原谅你自己,会觉得对不起女友,然後我不知道你会做出什麽事。我的存在已经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了,对那些我伤害过的人没有好处,你看佛莱迪根本已经发疯了,而对羽唯而言我只是多余的存在,现在我不能连你都伤害!」
本来已经精神恍惚的她忽然鼓起力气说了这麽多话,足见她的在乎,但也足见她的绝望与强烈的慾望。他自认不是同情或怜惜她的遭遇与苦楚,而是法开一面的心情,「Closeyoureyes.」(闭上眼睛吧。)
「为什麽?」
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她,无论是声音跟样貌,都让他想起了远方的女友。
见他没反应,她更用力地摇头,「我不能害你我不能害你我不能害你......」
见她这样自责,他便同样回以摇头,「Elise,closeyoureyes.」(艾莉丝,闭上眼睛吧。)
她闭上眼时见到的黑暗并不比张开眼睛时看到的世界还要黑暗,睁眼闭眼都见不到任何光芒,但现在闭上眼睛这一刻她见到一瞬微弱的光照亮了她的世界,然後在刹那间消失,不过眼睛传来的刺眼感让她知道,方才那光芒确实曾经出现过。
他顺手将座椅往後推,再按下座椅後背倾斜钮,脱下她的T恤,开始轻轻地按着她的胸脯,有点调情的意味,但带着抚慰的力道。
她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他竟愿意为了她放下一次他的原则。
他再将手放入裤头内,然後她的耳壳再度受到持续不断的酥麻电击,「原来你已经这样了啊。」
接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他的脸凑到胸前,眼神往上盯着她,眼底的情绪她不太能从那向来冷情的面貌看得出来。在他轻轻地舔濡着乳尖时,手指也轻轻地抚触着。之前被佛莱迪在旅馆偷袭强暴时的恐惧感以及在身体上留下的肮脏恶心印记历历犹存,但在他轻柔的抚触下,好像他的手跟唇舌有种魔法,像是催眠那样将那样恐怖的记忆越冲越远越冲越淡。
他一边舔着她一边看着她,视觉画面太过深刻,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画面跟眼神,她承认自己不是玩对看游戏的高手,早就无法承受他的眼神而别过头去,即使心里很想把这一刻牢牢记下。
最後他叹口气,「怎麽你一点反应也没?」
「呃我、我是看呆了......」
他不禁噗哧一笑,抽回了手指放入口中,她只感受到脑门轰地一响,顿时羞窘地撇头。
「看什麽,我是不能舔我自己的手指麽。」
她支支吾吾地说不过他,只能咬牙瞅着他,他为陷入呆滞状态的她穿回衣服,再将她抱在怀中。
「Iloveher.」(我爱她。)
「......嗯。」
「Huh,Iamhuggingmyhalf-nakedex-girlfriendandsayingthatIlovemygirlfriend.」(呵,我抱着半裸的前女友,却说我很爱我的女友。)
「Iknow.」(我知道。)她知道这一晚并不代表什麽,就好像是看见了三年前的他留下的温柔残像。
「如果我告诉她,她离开了我,我应该不会活了吧......」
「你、你不能这样!你不用、不用什麽都说,我都说了不能因为我而害死你!」
「IlovehertoomuchthatIjustcan\'thideanythingfromher,butohwell,maybeshe\'scheatedonmesoshemightnotcaremuch.」(我太爱她所以我无法隐瞒她任何事,但算了,她也许有了外遇所以她不会在乎。)
「怎麽会......你说真的吗?」她不想看他受伤。
「Butnomatterwhat,nowonderhowmanytimesshe\'scheatedonme,Iwillalwaysloveherandwinherback.」(但无论如何,无论她背叛我多少次,我永远都会爱她也永远都会挽回她。)
他自己默默承受这样的苦楚与委屈,但他愿意承担对女友的忠贞,但也愿意承担她此刻的伤痛与绝望,并面临老实告知後自己会面临的感情危机,她对他的感激一生无力偿还。回味着也珍惜着他的唇与温柔的手,她决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他的抚触与吻就像是锁上了她想保护的禁地,无论是嘴唇还是身体各处,下一次遭到佛莱迪的袭击时她都要誓死扞卫。
如果她没资格得到爱,没资格得到真爱的吻与性爱,那这就是最後一次她让人碰她,她随时做好这可能是一生中最後一次的温柔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