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林阿姨说，「我们以前都把你当第二个女儿看待，你转学之後，小君每个月拿到零用钱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你。可是你不知道是交到了坏朋友还是自己变坏，整个人都变样了，你带坏了怡君跟小敏，害她们吃了不少苦头，连小敏都……」
林阿姨说到一半停住，憎恶的眼神看着我，「到现在我都想不透，我女儿到底是欠你什麽了？她被你带坏後到现在都不愿回来了。」
林阿姨说到激动处，强压住愤怒，「你会有今天也算是活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真是报应……」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身，「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匆匆的走到了玄关，却仍抑制不住内心的疑或，「阿姨，你知道小敏她们家──」
「沈敏死了。」林阿姨说。
「为……为什麽会？」
林阿姨不愿再说。
沈敏怎麽可能会死？我想不透，想得头很痛。
繁华的夜色里，路边的车子一辆辆的从我的身旁疾驶而过，街道上满满是逛街的人潮，我撞到了一个人之後走出了人行道，远离那些路边惬意的人们。
我走不下去了，站在路边眼泪不停的掉。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丝，前方路口闪烁着黄灯，一切都很迷惘。
有一个人站在雨中看着我。
是王永杰，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温和，既使雨与泪让我看不清他的面貌，我知道那是他。
他伸出了手，穿过了雨水和空气，苍白的抚上我的脸，我走近他，张手想拉住他，忽然他的身体消失，我整个跌落地面，就这样哭了起来，看着渐渐围观的人群，无力再爬起。
□
迷迷糊糊的到了医院，日光灯眩进我的眼皮又是一种折磨。头痛欲裂，全身直冒冷汗。
「怎麽会搞成这样？」是陈医师的声音，「你怎麽照顾女朋友的？」
我看到张弃扬站在一旁，没吭声反驳。
一剂针头刺破了我的皮肤，冰冷的解药注进我的身体里，那紧箍住我的头的魔爪才渐渐的退去。
我的呻吟平静了下来。
「什麽事情让你想得这麽用力？还是受到什麽刺激？」
我没有回应陈医师的提问，他转头去看张弃扬。
「不、他不是……」我的声音弱如蚊蚋。
意识渐渐清晰之後，我看着陈医师和张弃扬在一旁说，「……不要只会点头，以後她回诊我要看到你陪她一起来。可以吗？」
张弃扬答应後陈医师才算放过他。
张弃扬走回来看我时，我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张弃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只好这样了。以後我陪你回诊吧。」
我不置可否的看他。听他说，「你以後有任何状况可以打给我，不要一个人出门，要不是你昏倒在人多的地方──」
我突然哭了起来，张弃扬也慌了，他急着找面纸给我，不停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麽。
「小敏死了……她死了……」
张弃扬轻声问我，「你说的小敏是谁？」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叫沈敏，可是我连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一直哭，看着张弃扬，他很哀怜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麽，很想碰他，期望他能给我一个拥抱的时候，发现他也红了眼眶，拒绝了我，痛苦的对我说。
「我没办法安慰你……翎萱，抱歉，我真的没有办法安慰你……」
□
第二天，我昏昏沉沉的下楼，张弃扬来接我上课。他看起来一如往常，好像昨天在急诊室里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今天是期中考。考试结束後，我走出教室叹了一口气。
「头痛好多了吗？」张弃扬走到我的身旁。
「嗯，昨天谢谢你，还害你被误会了，我下次会跟陈医师解释清楚。」
「我可以陪你回诊。」他说，可是听起来不是那麽的情愿。
我看到林嘉蕾抱着书过来，正盯着我们看。我对张弃扬说，「不用了，我有王永杰。」
我转头要走，听见林嘉蕾叫住了我。
她走过来的时候瞄了我的手一眼，忍不住揶揄的笑说，「你几岁了，还这麽幼稚戴这种东西？」
「这不关你的事吧。」我说。
「当然，我又不是要找你。只是看你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我再也忍不住的回呛林嘉蕾，「像你整天只会浓妆艳抹戴面具的人，怎麽会知道什麽有真正的朋友是什麽感觉。」
说完，我立刻转身离开。
「范翎萱，等一下。」
张弃扬留下林嘉蕾走上前来，我的脚步愈渐加快，他仍然轻易的跟上了我。
我突然止步，回头正要骂人，「你──」差点撞上了他。
「别再去找王永杰了。」张弃扬说，「别再这样下去，王永杰只是你逃避现实的藉口，你根本不需要他。」
「你在说什麽？你凭什麽这样说？」
张弃扬说，「你再去纠结以前的事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过去王永杰没有你想像中那麽重要。」